這反射弧也真夠長的了。
等兩人都笑完了，林小蕾想著總算能到她說話了吧。沐春忽然又對吳阿婆說，“阿婆，你到底來看什麼科呀，不會是來五樓找我吧。”
吳阿婆咯咯咯地笑著，抓著手上的塑料袋指了指沐春，“我去找你需要那麼早來醫院嗎？你生意什麼時候那麼好了？”
沐春被說得連連點頭，“那是，那是，我一直沒什麼人來看我的，多可憐啊。”
林小蕾眼看醫院都快看門了，自己竟然什麼也沒問出來，心裡著急，搶話道，“沐醫生，我們是不是要聊一聊啊。”
“哎呦，這什麼態度啊，你是病人還是什麼呀，和醫生怎麼說話的呀，我就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一代不如一代，看到醫生就這種態度嗎？”
吳芳梅說話中氣十足，惹得早起來排隊的老人紛紛附和，“就是，我們家媳婦跟她一個樣，一點禮貌都不懂，腦子裡成天就只知道她自己，她說話好像全家人都要聽她一個人說。”
“你們......”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想來林小蕾在面對施工隊那群工人的時候也不至於說不出話來，還不是照樣把他們安排的服服帖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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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呢？在醫院門口居然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不行，這樣下去時間全浪費了。
絕對不行。
林小蕾已經處在抓狂的邊緣。
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在公司，從來也沒有這麼說不出話來的時候，她甚至從來沒有想過一個人想說話的時候還能說不出來。
“沐醫生。”
“急什麼啦，這不是還沒有開門嗎？醫生又不在醫院裡，可以不給你看病伐啦。”
吳芳梅左手一擺，一副菜場裡買菜討價還價，不給我便宜我站著不走的架勢。
“我，我是找醫生......”
“你找醫生幹什麼都要排隊。”
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老伯伯說道。
“嘿，這不是邱阿公嘛。”
沐春殷勤道。
“誒誒，誒誒，誒誒誒誒。”
邱阿公也沒有話說，只是誒個不停。
這一誒林小蕾的話又被堵了回去。
眼看就要到八點了，醫院門口的老人越來越多，都是買好菜來醫院配完藥就回去的，這些老人從來都是老清老早就跑到醫院門口等著，好像第一個掛上號，第一個看上病，就能得了什麼便宜似的。
“沐醫生，我還想問你呢，你們這個牙科為什麼每天都那麼多人排隊啊。”
吳芳梅問。
“牙科醫生少啊，病人多，而且牙科好像是每個醫院都要排隊，所以啊，你今天又是來看牙科嗎？”
“對啊，沐醫生記性真好，前幾個禮拜我也來看過牙，還在牙科門口和一個女人吵起來呢，當時我不是還問你了嘛，這個病例到底應該放在那一頭算是第一個。”
沐春嘆道，“好像還真的有這麼回事。”
等到醫院開門，林小蕾已經氣得不想說話了，這時候沐春卻跑上前說，“走啦，開門了。”
“我的時間都被你浪費沒了。”
林小蕾一進門診室就大發雷霆。
“這裡是醫院，你怎麼和你兒子一樣啊。”
“我兒子怎麼了到底，他週六是不是來找過你？你到底和他說了什麼，是不是你帶他出去玩什麼遊戲了？你是個醫生，我告訴你，我可以去投訴你的。”
想到這，林小蕾心念一轉還真的直接就尋著院長室去了。
副院長賈天一開門，林小蕾就滔滔不絕地將沐春週六帶著病人不知道去哪裡玩遊戲之類的猜測說了一遍，賈天聽得糊里糊塗只能讓護士去把沐春請來院長室。
劉田田得到訊息後，整個醫院也就等於都得到了訊息，最緊張的是內科的劉淡淡和外科的沈子封。
“投訴？沐春？”
“是啊，直接吵到副院長那裡了，要知道賈院長可是一直不怎麼喜歡身心科啊。”
沈子封託著下巴，若有所思片刻，“是的，記得當時要不是洪院長堅持開設身心科門診，現在的五樓應該就是觀察病房。”
“你的意思是賈院長對此懷恨在心？”
“當然不會，醫生不會有這種想法的，我們是聖潔的，護士也一樣。”
劉淡淡立刻仰起頭，仰望聖光一般。
“夠了，戲精啊你。”
“我說的是實話，我不相信有醫生會記仇這種事，醫生是天底下最乾淨，最神聖的職業。”
劉田田清了清嗓子沒有說話。
“所以，你把我們兩人叫來是要幹什麼？”
沈子封有些疑惑，就算是有病人投訴沐春，院長也不會不問青紅皂白就處分同院醫生的吧。
“所以，劉田田你到底擔心什麼？為什麼不去把沐春叫來？”
“李小梅去叫沐春了呀，她通知完沐春下樓來我才知道這個事情的。”
劉田田是真的緊張，因為她看見了週六沐春帶著一個孩子離開醫院。
“好像之前是張文文的病人，總之那個媽媽特別奇怪，還和吳芳梅也吵起來過。”
“吳阿婆？”沈子封提到這個名字仍然心有餘悸。
“本醫院編外工作人員，吳芳梅老師，今天早上她還在醫院門口懟了那個投訴沐春的醫生的女人。”
“到底怎麼回事啊？”
劉淡淡很是好奇，身心科的任何事他都想瞭解，任何病人他都想看看他們身上到底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
可惜齊榕非常嚴格，實習期內根本不容許劉淡淡到處亂跑，劉淡淡也只能趁著午飯或者下班前的一點點時間跑到五樓去。
聽劉田田如此說來，沈子封也開始為沐春擔心了，帶著病人離開醫院，還是在週六這種上班時間，雖然身心科也沒什麼病人，就算醫生上班時間不在門診也不會有人抱怨，因為沒有病人嘛。
但是帶著病人離開，而且看起來病人還是個孩子。
“最搞笑的事情是，那個孩子還沒有掛號。”
劉田田詭異地笑著。
“那是好事啊。”
沈子封也笑了起來。
兩人相視而笑一起點了點頭。
劉淡淡木訥地看著這兩個人，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麼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