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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月下而來

茫茫海上,月色皎然,清風時而拂過,海面盪出粼粼微浪,搖動波光。

那在虛空中似煙似霧的,是不欲使人見遠,如同夢幻。

此時,一條小舟飄然而行,正不知何往。

只見一個年輕人躺在其上。此刻他悠悠轉醒,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眼見得自己的身遭環境,似是莫名一霎,喊道:“喂?”

“有神嗎?鬼嗎?怪嗎?有出來解釋一下的嗎?”

年輕人一笑,看起來喊了句話也沒指望能得到回答,只細細的觀察這周圍所有。

承載軀殼的小舟樣式頗為簡單,通體黃褐,紋理處處粗糲天然,長不過8尺,只載一人而已,雙頭微彎,無櫓無槳,整條小舟像是生硬的將它從湖泊江流中搬到了在大海上,卻詭異的若有動力般慢慢前行。

小舟自行也罷,舟頭竟然半分波浪也未劃開,舟尾本該曳出的波紋也無,小舟就像從一面鏡子上行過毫無痕跡.

只是這面鏡子看起來如此的漆黑沉重。

年輕人終於發現為什麼心中生出的感覺會如此的古怪了,縱然是在夜間的大海,這裡卻好像半點生機都沒有,低頭看海,目力可及之處不足數尺,往下不過是一片黑暗,連一條游魚都看不見,只有無盡的幽深與寂靜。

這裡處處透著詭異,簡直不似人間,年輕人皺著眉頭,伸手想要觸一觸海水,不料意變突生。

年輕的手馬上就要觸到黑沉海水的時候,水下突然出現一隻白森森的骨爪,從海水中兇狠的向年輕人抓來,幸好年輕人反應奇快,骨爪方才出水,便一掌拍中,將其擊還海中。

但那與骨爪短短一瞬的接觸,其中蘊含的惡毒之意已經如跗骨之疽追噬到年輕人的手,他手上竟然已結了一層薄冰,而薄冰快速地融化,但卻絕非好事,年輕人的那隻手已經顯出了一片黑藍。

這次手與爪的接觸好像是點燃或喚起了這片海的生命,本來漆黑不可見的海底現出了無數骷髏白骨,它們像是得到了生命,搖搖晃晃地活動著站立起來,月光照到白骨,骷髏張開嘴巴,上下兩排的白牙骨齒空空的嚼咬,兩隻骨手不停地向上抓找著........

飄在海面的殘缺骷髏零零碎碎,骨爪靈活的壓著骷髏頭、一路攀著腿骨、骨架子之類的一切向上,骷髏頭的口在不斷開合著逢一切都咬,有一個恰好咬到了骨爪,便跟著咬著的爪子任意飄蕩,這一切本來是隱沒,隨著方才出水襲擊的骨爪而出現,一時間群骨亂舞,年輕人眼中已經滿是張牙舞爪。

年輕人神情變得非常嚴肅,如此種種,簡直像是地獄的海才有的景象了,而現在萬千的白骨正同時向著他無聲的嘶吼,這又是何等的恐怖與.......壯觀!

當年輕人抬起頭時,看見天上不知何時也出現了漫天的黑雲,那黑雲遮天蔽月,濃重如鋼鐵,欲沉欲落,鎮壓的空氣好像都被一點一點的壓縮,天海之間充滿了窒息的意味。

而現在似乎是回應著骷髏的召喚,只見黑雲層在不斷地下沉,離著海面越來越近,一寸一寸,像是要給人留下充足的絕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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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如此的天威鬼勢,取我性命不是易如反掌嗎。

不過這無數的白骨們似乎都不能跳躍游泳,是因為這海水特異?但現在李弦很難有興趣像之前一樣去觸控海水來感受一番了。

回想看過的古籍傳說,這樣的異狀和情形很容易的令人想到了傳說中的弱水----其力不能勝芥,鴻毛不浮,不可越也。

如果確實是弱水,有些事情確實可以解釋了,但如此多的不甘亡者,看似邪而不善,於其中不可脫離,亦有幾分像是佛家說的苦海?

只是為什麼平白置我於此?

我道已初成,正有意不日下山印證,去探尋更高境界。

我還有恩怨未曾消解,只待出山之時攪個天翻地覆,蕩平胸中塊壘。

我將諸般慾望壓制,唯一所求便是得到最想要的東西。

憑什麼一朝置我於此?

得嘞,現在的意思是說我的計劃是被平白搞掉了麼?

你很沒有意思。

........

面對眼前的一切,終究是既無有辦法,也無有頭緒。

年輕人心中任是海嘯山崩,卻念著表現無用,面上便是泰然,然後乾脆地盤腿坐下,安靜打坐思考.......

他想到自己從方才醒來,卻不知為何昏迷,狂想追妄,窮思不歇,終於想到到昏迷之前好像有個和尚開啟一個黑盒子,然後一道月光照到自己.......

可思考到這裡,就好像已經消耗了太多精神,迷濛間真真幻幻,年輕人自然地進入了似夢似醒的狀態。

........

........

不知過了多久,年輕人睜開了眼睛。

正是這一霎,他恰好看到海里的無邊白骨破裂飛散,小舟之下,聚合化為席捲的白骨狂流奔嘯激盪,在海底縱橫衝擊,直到將所有的一切都融入這一道狂流,再如白龍般衝出水面,見風之後卻盡皆化為齏粉,飄飄搖搖,任憑吹散。

原來它們早已灰飛煙滅,當受那陽光一照,勉強維持的形狀立時作冰消雪融,才算是被徹底被削去了痕跡。

陽光?

年輕人這時才發現萬里黑雲也不復存在,此時天高雲淡,原來此時已經是白天了。

一番靠近生死的際遇,加上時間流逝本身的力量,已經讓他的激烈情緒減輕不少。

忽然,一道機械肅穆的聲音響起。

“歡迎來到宙神空間”

年輕人四顧無人,本想問出諸多疑問,聽見宙神這一名號,一怔之下,只朝著正前方抱拳道:“在下李弦。”

宙者,往古來今謂之,無所不至,無始無終。

宙,真的有那樣的力量嗎?如果真是那樣..........那便也無需贅述什麼了。

那富有力量感的聲音卻直接而乾脆:

“完成我的任務,踐行我的意志。去吧,我會有你想要的”

.........

李弦眉毛一挑,想著這一夜所遇,現在算是尋到緣由了嗎。

如果把宙神比作老闆,他是在進行挑選員工的工作麼?如此,先前那一番做作都是想嚇我一嚇吧,李弦思量著這一番遭遇,很理解若是沒有驚人恐怖的大場面來先行震懾一遭,大概誰不會這麼容易便認可這宙神的能力。

的確,如果宙神對如果每個人都使這麼一手,自然會少費很多口舌。

可是,我現在比較想要的是回到我的山上呀。

而現在,既然一番兇險已經擺過了,現在顯然不需要再有什麼威脅了,李弦沒問什麼不同意會怎麼樣的廢話,道:“好吧,我同意入夥,不過,可以先把我這傷治好嗎。”

說完李弦把受傷的手一攤。

那聲音沒有回應,可他的傷手處卻有一陣光芒閃過,不過幾秒鐘,青黑的凍毒傷已經被消除掉了。

李弦微笑道:“謝謝。”

他心中對宙神再無懷疑。

“現在你在兩個世界之間,既然你已經同意了,那現在就前往第一個任務世界吧”

李弦道:“可以,不過我可以問一下,為什麼我的真氣都沒了嗎?”

“穿行兩界,保護軀殼已經需要消耗很多,能量不值得儲存”

既然去到另外的世界,卻毫無所知,李弦念著要問的太多導致如果問就要問很多然後導致很不酷的情況,也就懶得問了,他不知道具體情況,恐怕很多東西要問也想不出具體問什麼。

“那麼開始吧,對你來說,這很簡單”

李弦安靜的站立等待。

他自然是認同簡單這個詞語的。

他的一切向來簡單。

若是天資縱橫,阻我者唯時光也。

世間有所謂隨遇而安,他卻不安,他就不安。

可當下既已如此,為之奈何?且待日後便了。

只是他面上仍要有嘻嘻一笑,向宙神表示我這可是暫按下了那胸中長存事,而只是如此。

........

小舟速度陡然變快。

李弦還毫無所覺,四周已經開始了驚天變化。

只見小舟兩側的大海倒卷,如倒流的瀑布般灌滿了天空,白雲如石塊般直直的沉落,狂風繞著小舟形成了龍捲,小舟一寸一寸地墜入中心........

一切彷彿都混亂了邏輯,時空如同進行了無數次的衝撞與旋轉,不停的被扭曲和融合,無數光怪陸離的景象發生然後重演,不斷的推行然後幻滅.......

終於,李弦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座華麗的樓船,他遠遠看去,那正在百米之外,而這個大船的甲板已經有了十來個人,這些人也同時看見了李弦.......(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