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依欄彈琵琶,龍床醉臥是誰家?
黃昏的姑州河岸邊,歌聲悅耳。
岸邊有一艘特殊的畫舫,是個兩層的不繫舟,從河岸來去不息的遊人身上看得出來,這時已經到了休閒娛樂的好時候。
可是只有這艘畫舫卻沒有遊人走進去,岸邊站著的姑娘們個個雖然都非常的漂亮,但來去的遊人卻沒有人敢走近這裡。
也沒有人敢看一眼站在畫舫外的兩名老者,他們的臉長得一模一樣,冷酷的臉壓根就不像是個開畫舫的大掌櫃。
當然奇怪的事情還的從早上說起。
就在今天的早上,兩個一模一樣的老者,來到這裡,租下了這條船,他們用的是掌櫃子們看到就眼珠子發紅的金子。
畫舫的小掌櫃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方的客人,兩天的租金足足夠他一年的收入,他認為這兩個怪人一定腦袋有毛病。
為了證明自己的腦袋沒有毛病,畫舫的小掌櫃子專門找了岸邊的水幫的漢子去試試兩個怪老頭。
結果非常簡單,雄壯的漢子們連站在岸邊的姑娘都沒有鬥過,他們手就提著自己的褲子跑了回來。
告訴畫舫的小掌櫃,這裡的姑娘們賊兇,手中的劍只要出鞘,男人的腰帶就會變成兩節,她們不傷人,只是喜歡用劍挑斷男人的褲腰帶。
即是最不要臉的男人來到這裡,總不能提著褲子去與一個女人比劍。
所以始終沒有人能走進去試試站著的兩個怪老頭,漢子都認為,只要走進去,提回來的絕對不是自己的褲子,而是自己的腦袋。
大方的男人始終很大方,他們的條件其實很簡單,只有他們認為有資格走進去的人,才能走進這間畫舫。
越離奇的地方,越有人喜歡談論,於是河邊的人都在猜測。
“住在裡面的人肯定是一個大人物。”
“不對,我看到了一個漂亮的姑娘,能租這麼貴的畫舫,肯定是官家的大小姐。”
“瞎了你的狗眼,站在外面的姑娘都如此厲害,住在裡面的肯定是一個武林高手,武功越高的人,他們變得越神秘。”
男人喜歡猜測的時候,胡說八道的水平可謂是天下一流,彷彿住在畫舫中的主人就是他的朋友。
可惜誰也沒有見到租住畫舫的主人,只是知道這裡今天來了一位漂亮的大姑娘。
黃昏的畫舫上已經掛上了大燈籠。
二層的窗戶旁,擺著一張棋案,下棋的人中有一名老者,老者的右臂中空空蕩蕩,看不出袖子裡藏著什麼。
然而左手裡的棋子,每一個落下的時候,都非常的小心,彷彿面前的棋案就是一張紙,他的手只要一用力,這張紙就會捅破。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身穿紫色衣裙的姑娘,她的小手中不停地翻轉著白色的棋子,不時用眼睛看看畫舫的外面。
河面上不斷傳來的喧鬧聲,姑娘的嬌眉凝滯在了一起,她略顯得有一點心裡急躁。
老者手持黑色的棋子,落下已經很久,姑娘手中的棋子卻依然在手中,這時眼珠子痴痴望著棋案。
“仙子,你的心思好像很重。”老者輕聲道。
“伯伯,我下的這一招,是否
是一步險棋?”姑娘輕輕一笑。
“該來的人遲早要來,不該來的人,你等上一輩子他也不會來。”老者道。
姑娘頓時臉龐微微一紅,含羞道:“伯伯也喜歡開紫蝶的玩笑?”
老者看了看紫蝶道:“仙子認為他一定會到這裡來?”
“訊息一定不會錯,肖玉樓帶走了他的人,他是個有情有義的男人,肯定會到這裡來尋找。”紫蝶又看了看外面,還是沒有見到她要找的人。
“小公主今天早上。。。”老者提起了一個話題。
“若是天下有上官弟不敢幹得事情,我認為才是好奇。”紫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可我實在扭不過她,小公主的脾氣仙子也知道。”老者又道。
“如果江湖上的人知道她是‘活死人’伯伯的徒弟,我想沒有人敢跟她去開任何玩笑。”紫蝶‘呵呵’一笑。
“留住山谷裡的日子太久了,居然有人忘記了我。”活死人站了起來,來到房間的八仙大桌旁,舉起了看似空蕩蕩的右臂。
一隻奇怪的夾子從袖子裡伸了出來,來到桌子上的小瓷盤中,輕輕一夾,從一串水晶色的葡萄中,夾出了一顆,慢慢放進了自己嘴裡。
奇怪的夾子伸縮自如,敏捷的手法可以看出,盤子中的葡萄串動也沒有動,紫蝶瞪大了眼睛。
“可是居然也有人認得我?我很奇怪。”活死人嘴裡嚼著葡萄,神色嚴肅。
“什麼樣的人?”紫蝶問道。
“一個瞎子。”活死人道。
“瞎子也能看到人?伯伯在開著玩笑。”紫蝶不相信。
“他並不是一個天生的瞎子,這是一個奇怪的人,他與木匠住在一起。”活死人嘆了一口氣,他的心中彷彿在回憶中帶著痛苦。
“喜歡睡在棺材中的杜掌櫃子?”紫蝶好像知道這個人。
“他們昨夜都在土地廟中,我殺了田幫主。”說話的自然是活死人,說話的口氣很輕鬆,殺死一個人彷彿就像踩死了一隻螞蟻。
“伯伯肯定不喜歡這個人。”紫蝶沒有抱怨。
“一個連自己兒媳婦都勾搭的男人,就不是個好東西。”活死人說出來的話冷冰冰。
“伯伯久不出山谷,知道的事情還真不少。”紫蝶不禁嘆了一口氣,這樣的男人的確讓人厭惡。
“女人也不是好東西,她的名聲本來就不好。”活死人說的話有一點難聽,他似乎忘了眼前的紫蝶也是一位女人。
紫蝶輕輕咳嗽了一聲,這句話任何一位女人都不好回答。
“西域肯定又來了客人,不然這些隱居很久的高人,不會選擇出來。”於是紫蝶改變了說話的主題。
“上官弟若是有仙子這麼聰明,我也能省去不少的心。”活死人道。
“西域的客人是什麼人?”紫蝶又問道。
活死人轉過自己的身子,沉默了許久道:“也是一個姑娘,她的手中提著一把青蛟劍。”
“這把劍很特別?”紫蝶沒有問來到的姑娘是誰?
“她的主人與青蓮山莊有著關係,是西域百花宮的宮主。”活死人的目光看著畫舫窗外的遠方。
黃昏時的大紅
燈籠已經點亮,岸邊的畫舫當然不止這一艘,不遠處的畫舫中不斷傳來琵琶的說唱聲。
只要有河,黃昏時必定有風,今晚的風並不大,水波映照著畫舫的大紅燈籠,河面上閃動著七彩的倒影。
這時一條小船駛進了河中。
站在船頭的漢子,精神飽滿,用銳利的眼光仔細看著每一艘畫舫。
能在黃昏的河水中屹立在船頭紋絲不動的人,只有一個人,他的手中沒有劍,他從來就不需要劍。
因為他是蕭淚血。
淚痕在他的心中已經幹了。
冷酷的臉色並不能說明他的世界充滿寂寞,他的世界中只有堅強和忍耐,他永遠不會去依靠別人。
蕭淚血明白,唯有一顆堅強的心,才能讓自己在這冷酷的人世間活下去。
世間雖然冷酷,但自己的朋友卻不冷酷,只要想到自己的這位朋友,蕭淚血立刻會感覺到內心的火熱。
只要自己的這位朋友需要自己,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他都不會回頭,因為他是鬼王蕭淚血。
小船行駛的很快,很快來到這艘畫舫不遠處,船伕卻停下了小船。
船艙中還站著一名劍客,他手中的劍細長,蠟白的臉色一沉,開口厲聲道:“為什麼停船?”
搖船的是一名老者,顫聲道:“前面的畫舫萬萬去不得。”
“它裡面住的難道不是人?”這個人是孤獨,孤獨的臉上沒有笑容,他從來也不喜歡笑。
“聽說是武林中的一位高手,許多人前去,都是。。。”老者很遲疑。
“都死在了裡面?那現在畫舫中肯定有許多的死人。”孤獨的話永遠很冰冷,就像他孤僻的性格。
“客爺在說笑,裡面沒有死人,只是今天發生的事情聽說都很奇怪,想進去的人比死了還要丟人。”老者顯得有點囉嗦。
“想進去的人連死都不怕,還怕丟人?”蕭淚血用平和的口氣言道。
“客爺,人死了什麼都不知道,當然什麼都不害怕,可走進去的人,都是提著褲子跑出來,這個當然很丟人。”老者的話有點多,他在為自己尋找著藉口。
蕭淚血只是‘嗯’了一聲,沒有再去問。
老者頓了頓氣,低聲道:“客爺若是想聽小曲,或者去玩個押寶,老漢敢說這裡的好地方,我都熟悉,只是這裡老漢實在不敢前去。”
“住在裡面的人非常可怕?”孤獨的表情非常冷漠,他的目光看著不遠處的畫舫。
“世上我只知道別人怕我,我從來就沒有怕過別人。”站在船頭的蕭淚血揚聲言道。
“裡面的人比鬼都可怕。”老者依然不願意前去。
“若是你知道我是誰,你一定不會害怕住在畫舫中的人。”蕭淚血笑道。
老者遲疑了很久道:“大俠是?”
“站在面前的鬼王你都不怕,你還怕畫舫中的小鬼?”老者聽到孤獨這句話的時候,嚇呆了眼睛,不由自主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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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等到老者再次睜開眼睛的一刻,小船上只剩下了自己,他什麼人都沒有看到,只聽到了河水發出的聲音。
這個夜真的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