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樹林外。
影子的身影在陽光下很長。
他長長的身影一動都不動,他的懷中抱著一把劍,頭上戴著一頂斗笠。
這把劍的劍鞘是黃金打造。
山風肅殺,風吹起了影子的衣衫。
一片不知從何處吹來的落葉,輕輕落在了影子的腳下,看著飄落的落葉,影子長長嘆了一口氣道:“落葉也有歸根的時刻,何況還是一個人。”
此刻時間還沒有到正午,影子身後的樹林很茂密,樹林中的光線還是黝黯,影子在樹林中沒有聽到人的腳步聲。
可一個人的聲音依然從樹林中傳來出來,“江湖中的人並沒有家。”
“這個道理其實我知道。”影子淡淡一聲道。
“出來戀家的男人似乎有點不太好。”這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很甜美。
“為什麼?”影子始終沒有回頭,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遠處的山坡,他似乎在遠處的山坡處發現了很奇特的東西。
“一個男人若是太戀家了,就會變得與女人一樣柔情孤獨。”女人的身影從樹林中飄然而出,她的腳彷彿就沒有落在地上。
而是從樹林中似落葉般隨風飄了出來。
這個女人穿著綠色的衣裙,她的臉上蒙著白色的紗,手裡提著一把劍。
身影落在了影子的面前時,綠裙的女人停在了地上。
“你就是影子?”綠裙女人輕聲道。
“你是萬蝶山谷中的風二孃?”影子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問了一句。
“你是真正的影子,而不是‘無人客棧’的楊掌櫃子?”綠裙女人點了點頭,承認了自己的名字。
“名字只是一個人的代號,叫什麼似乎並不重要。”影子淡淡一聲道。
“我承認這個道理,一個人的名字有時候會變成一種無形的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風二孃瞧著站著的影子。
“肯定是這個人的心思太多了,若是一個人沒有牽掛,他肯定沒有什麼壓力。”影子沒有動,只是用眼睛看著風二孃。
“哦!”風二孃應了一聲,卻又突然言道:“你怎麼知道我就是風二孃。”
“你雖然很少走出山谷,但我認識一位你也認識的人。”影子道。
“唉!我知道你說的這個人是誰,他就不該再次來到山谷中。”風二孃嘆息一聲,目光開始變得憂鬱。
“該來的人遲早都會來,他本就是山谷中的客人。”影子冷冷地道。
“看來你當掌櫃子的時候,已注意了他很久。”風二孃道。
“能做掌櫃的人,必須熟悉每一位客人的喜好,不然他一定做不了一個好掌櫃子。”影子淡淡說道。
“看來你的確是個適合做掌櫃子的人,每一位客人你都很熟悉。”風二孃面紗下的眉頭輕輕一皺。
“當然!”影子未等到風二孃開口又道:“比如眼前的你。”
面紗下的臉微微一怔。
風二孃把影子仔細上下打量了一番,忽然拔出了手中的劍。
眨眼間劍鋒已抵住了影子抱著劍的手臂,劍鋒上下一動,影子的衣袖上立刻出現了一道縫,可站著的影子並沒有動。
風二孃再次一怔,厲聲道:“你為什麼不拔出你的
劍?”
“我並不想殺了你,為什麼要拔出我的劍?”影子冷冷地言道。
“可我的劍已經出鞘。”風二孃有點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以為你的劍只要出了劍鞘就能殺了我?”影子對刺來的劍瞧也不瞧一眼,目光直直盯著風二孃的臉。
面紗下的臉正在遲疑中,風二孃的呼吸已經加速。
她實在不願相信眼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己手中的居然無動於衷。
因為只要是一把劍,就很鋒利,就能殺死一個人。
而活著的這個人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的手中也有一把劍,他的劍卻依舊抱在懷中。
風二孃無法知曉中此刻的影子心中到底再想著什麼?但她從影子的眼神中看到了一個男人的威嚴。
還有一種讓人心顫的冷酷。
風二孃手中的劍慢慢垂落了下來,她帶著一絲的悲傷道:“孤獨的影子,斷腸的彎月。影子果然是個不簡單的人。”
“只有做一個簡單的人,才能夠安心地活著。我從來就沒有他那麼多的心計。”影子再次提起了這個人。
風二孃似乎很贊成影子的話,不由自主點了點頭。
“他去開了鏢局,其實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影子又接著道。
風二孃瞪大了眼睛。
“直到李清出現,他知道屬於他的機會已經來到。”影子再道。
風二孃面紗下的呼吸幾乎已經停止,這個男人知道的事情實在有點太多了。
此刻,影子的目光卻移向了遠處的山坡,他似乎在等著一個人。
“你在等著李清?”風二孃沒有回頭看,她忽然對著影子道。
“這個人現在對你也很重要。”影子收回了目光,看著風二孃的臉。
“因為我是一個孩子的母親。”風二孃憂然一聲道。
影子的目光開始收縮,他閉上了嘴。
走進江湖,家就是一種牽掛,親情就是女人最大的一個弱點。
無論到了什麼時候,她們都很難放得下。
尤其是一個做了母親的女人,她為了自己的親情,甚至可以改變自己以往的初衷。
影子知道她說得這個孩子是誰,他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無論誰都無法割斷她們之間的母女情誼。
風二孃的來意影子的心中已經明白。
她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但她致力用自己的心想去改變孩子的命運。
“你見到了已經返回山谷中的他?”影子動了動懷裡的劍。
金色的劍鞘在陽光下閃著金黃色的光芒。
風二孃點了點頭,頓了一口氣道:“他還是原來的他,他們已經到了禁地的洞口處,他們帶著李清,可是。。。”
風二孃突然停住了自己的話,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來。
看到風二孃吃驚的表情,影子銳利的目光緊盯著風二孃,他很想知道這句可是的後面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句話。
可在這一刻,風二孃似乎又變成了啞巴了,她用失神的眼神緊緊看著影子身後的樹林子,彷彿在樹林中藏著一個很可怕的人。
許久許久,樹林中並沒有走出她想看到的人。
影子沒有動,他也沒有順著風二孃的目
光轉回頭。
“你看到的人應該是他。”影子手中的劍突然劍握的很緊。
“他總能出現在意想不到的的地方。”風二孃顯得有點緊張。
影子還沒有開口,她緊接著又道:“你們是朋友,我現在只能相信你們。”
“他在你們的禁地中?”影子的耳朵在動。
他努力去聽樹林中可能發出的任何聲音。
可惜他什麼也沒有聽到。
“我帶你去個李清必然會去的地方。”風二孃猛然轉過了身子,向著遠處的一片樹林走去。
影子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2
竹樓外安靜地就像是在夜深人靜的黑夜之中。
可惜此刻不是黑夜,而是太陽升起了很高。
太陽出來的時候,竹樓外應該有個人,可李清沒有看到人,他甚至連一聲鳥兒的叫聲都沒有聽到,彷彿在竹樓的四周連一隻鳥兒都從來沒有來到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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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醒來,李清感覺自己的身子很疲倦。
李清畢竟不是一個鐵打的男人,何況這些日子總能遇到許多意向不到的事情。
至於自己怎麼睡在了竹樓中,他壓根都不願意去多想。
因為只要自己還能睜開眼睛看到太陽,足以證明今天的自己還是活著。
屋子外是竹樓的樓梯,李清順著木製的樓梯走了下來,走到了竹樓的門外。
竹樓外的小路鋪著青灰色的岩石,而且很乾淨,在小路上沒有一片落葉。
站在門外,李清長長吐了一口氣,他很想想起昨夜發生的一切,可惜只是一杯酒之後,他什麼都已不記得了。
眼前沒有紫蝶,也沒有小蝶,甚至對自己很是溫柔的寧兒也離開了自己。
睡覺的床又軟又舒適,的確是個可以睡懶覺的好地方,若是他不想起床的時候,能讓他從床上下來的人,現在江湖中只怕沒有幾個人。
除非是他自己不願意去睡這個懶覺。
李清當然無法睡覺了。
因為小蝶端來的酒,他只是去喝了一杯,更何況溫柔的寧兒還在自己的身邊。
遇到帶著迷藥的酒,至少寧兒會暗示自己不要去喝,可是寧兒什麼都沒有去做,什麼樣的暗示也沒有提醒自己。
至於寧兒為什麼要這麼去做?李清無法明白,他實在是無法理解寧兒那一刻的心思。
也許是自己就不應該去喝小蝶送來的燒刀子酒,它真的能燒壞自己的腦子,李清的心中不由自主苦笑了一聲。
當然不願意去想的時候,李清絕然不會再去想。
就在這個時候,竹樓前的小道上閃動紅色的光芒。
若是在夜晚,李清也許相信這個一隻閃著燭光的大紅燈籠。
可這是白天,沒有一個人喜歡在大白天提著一隻燈籠,除非這個人是個瞎子。
於是看著紅色的光,李清輕嘆了一口氣,這絕對是一個姑娘移動的身影。
在萬蝶山谷中穿著紅色的衣裙的姑娘只有一個人,她就像一隻紅色的小狐狸。
狐狸走路的速度並不慢,可李清感覺這個姑娘移動的速度比狐狸都要快。
這個姑娘必然是穿著紅色衣裙的小葉子。
李清立刻分辨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