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生衣浮在水裡,微涼的清水使她更為冷靜,聞言不動聲色,問道:“他有什麼來歷?”
任安居道:“他是意大師的弟子,少年天才,卻因一段奇緣,於三年前進入白馬寺落髮為僧,法號‘法正’。”
“你說碧青不再自由,她偏偏是天晴的締命酒蟲,天晴明明是天柱靈脈意大師的弟子,卻在白馬寺落髮為僧,那麼所謂插曲,所謂奇緣,說的定然是發生在碧青和天晴身上的事了,對嗎?”阮生衣謹慎地推斷,以免說漏了嘴。
任安居點點頭,“在沒有確認碧青是酒蟲之前,誰都不知道在潛水江面上打撈沉江之物的小丫頭是妖物,天晴便是在那個時候愛上碧青的。”
“五年前春末,天晴娶碧青過門,並於夏初上琅琊啟劍印,兩年後聽說碧青為禍,和寧仙子一道趕回靈脈,經歷了一番曲折,得知碧青原來是酒蟲。”
“碧青和天晴締命,有此一變,眾人縱然知道如何解除碧青為禍的根源,卻無法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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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
“酒蟲和天選之子締命預示著大妖將在未來的十年內臨世禍亂,應劫而生的天選之子要對抗大妖,開四脈是基礎,修習‘四脈匯流’才是重中之重。此中又有兩個關鍵,一是修習佛脈的‘菩提印’,二是需要酒蟲之助。”
阮生衣忽然緊張起來,心道:謝大哥的酒蟲原來不僅僅是為了釀酒的,大姐姐又說謝大哥困不了她幾時,都是真的嗎?她要破封了嗎?
“大妖有多厲害?”
“據說很強,沒見過。”任安居笑了笑,飲了一口酒,“不過它終究要來,我倒是很期待會他一會。”
“那個被酒蟲侵害的人是誰?他現在怎樣了?”阮生衣關心道。
任安居道:“她叫慕容丹弦。”
“啊?那,那怎麼辦?”阮生衣著急道,“為什麼無法下手?”
“清除根源,必須殺掉酒蟲。”任安居道。
“怎麼會?沒有別的辦法嗎?”
“也有。”
“什麼辦法?噢……”
“小青被封印在天晴的靈屬之器裡,在找到第二種斷絕根源的辦法之前,不能再見天日。”任安居緩緩道,“但即使如此,丹弦也不能獨立支撐,我與她有命定之緣,尚能提供一些支援。”
“是什麼支援?”阮生衣脫口問道。
任安居猝不及防,看了看水中皎潔之人,抿嘴笑道:“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阮生衣凝眉道:“為什麼?”
“不說這個,”任安居強行岔開話題,“有一件事我想不通。”
阮生衣不甘心道:“我現在不想聽。”
任安居哈哈朗笑,擱下酒罈,把兩手枕到腦後,不語悠然。
“我愛上了一個人。”阮生衣忽然說道。
任安居坐起來,見阮生衣笑得有些頹喪,便道:“那是一件很好的事。”
阮生衣道:“可惜有緣無分。”
“傻丫頭,我看你多灑脫的,怎麼突然這麼頹喪?”任安居笑道,“我問你,你可曾不顧一切地追求過他?你如此年輕,怎麼就說有緣無分?”
“……”阮生衣剛想反駁,突然俏皮一笑,反問道,“那個人是你,你又怎麼說?”
任安居知道那個人絕不會是他,笑道:“他是什麼神仙,竟能讓武陵第一美人都望而卻步?”
“謝……他,他是一個大異之人。”阮生衣畢竟還是說漏了嘴。
任安居以為阮生衣說的是同行的謝瞻,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道:“謝公子的確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阮生衣臉一紅,岔開話道:“你剛才說給慕容夫人的支援,到底是什麼?”
任安居啞然一笑,搖搖頭,直言不諱道:“是男女之事,怎麼樣,你還要深入嗎?”
“到底是什麼事。”阮生衣打心裡不信任安居的話。
“是真的。”任安居道,“每七日要做一次。”
“這……”阮生衣羞得滿臉通紅,喃喃道,“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任安居啞然笑道:“失禮了。”
“你和我做。”阮生衣仰頭看著任安居。
“咳咳咳!”任安居嗆了一口酒,咳得滿臉通紅,用袖口擦了擦嘴角。
阮生衣笑道:“我想知道這件事。”
任安居說道:“這是一件無法挽回的事。”
“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
“今者豈知來者。”
阮生衣搖搖頭,“你在跟我講道理,就是想和我做。”
“想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任安居無奈一笑,“如果我沒有出現在江陵酒樓,咱倆便不會在此,……”
“不對。”阮生衣爬到任安居身上,抬起雙手將頭髮盤到腦後,綁作一個丸子狀,卻在兩頰邊上垂下兩綹青絲,整個過程不過片刻,卻將形體和線條的美感展示到極致。
“是謝大哥讓我提起勇氣吻了你,”阮生衣道,“自那之後,我就想知道更多的事,不在這裡,也還有很多地方。”
任安居道:“你只是想知道更多事嗎?”
“我動心了。”阮生衣俯下身去。
“我本是姑蘇人氏,複姓鍾離,單名一個衣字,表字綺容。”
撲通一聲,倆人翻落水潭。
“她說要同我一道回洛陽,事件結束之後還有很重要的話跟我說,到底是什麼意思?”皇甫居一埋著頭,嘴裡唸唸有詞,在荊州城的街衢裡來回地走,突然一個趔趄,差點向後摔倒。
“抱……啊,謝兄!尚公子!怎麼是你們?”皇甫居一發現眼前人是謝瞻和尚風悅,又驚又喜。
謝瞻見皇甫居一失神落魄的樣子,以為阮生衣跟他攤牌了,幸災樂禍道:“怎麼走路的?丟了魂似的。”
“哈哈,”皇甫居一連連拱手,賠笑道,“失禮,失禮。”
皇甫居一不清楚剛才撞到了誰,便朝謝瞻和尚風悅倆人都賠禮。
“你撞到的是他。”謝瞻指了指尚風悅,心道:這廝好似很開心,傻丫頭還是不忍心嗎?
尚風悅攔住皇甫居一,問道:“皇甫兄怎麼在這裡?白姑娘呢?”
“還在酒樓!”皇甫居一忙道,“咱們回去罷!”
“你這麼急著回去,幹嘛要跑出來?”謝瞻刁難道。
“哦,白姑娘要吃糖葫蘆,我出來買。”皇甫居一倉猝之下隨口撒了個謊。
謝瞻皺著眉道:“糖葫蘆呢?”
“哦……我,我沒帶錢,哈哈。”皇甫居一撇開臉,尷尬已極。
尚風悅溫朗道:“我這裡有,一道去買罷。”
卻才回到江陵大酒樓,掌櫃的即迎面招呼:“哎呀,三位公子,都回來啦?”
“當然。”謝瞻笑道,“莫非站在這裡的是三個丟了魂的鬼嗎?那位紅衣大美人還在樓上罷?”
“不在了呀,”掌櫃的說著這話,看到謝瞻三人都十分驚訝的樣子,呵呵笑道,“她跟安居郎出去了。”
“豈有此理。”謝瞻皺皺眉,跟身旁的兩個同伴道,“沒有美人作伴,咱們還要上去續杯嗎?”
掌櫃的卻道:“那位姑娘臨走前叫小人撤了酒席,三位要續杯,還得另外安排。”
謝瞻扶額嘆道:“臭丫頭,真是把重色輕友演繹到極致了。”
三人退出酒樓,謝瞻晾了晾手中的幾串糖葫蘆,“一人一串?”
尚風悅看了看來來往往的行人,總覺得三個大男人並行吃糖葫蘆當真怪異之極,婉言謝絕了。
皇甫居一跟著擺手,哈哈笑道:“這是尚公子的心意,留給白姑娘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