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之前,阮生衣因為情緒崩潰狂怒衝入林木之中,不管不顧,這種舉動本身就存在巨大的隱患,更何況尚風悅已知妖獸與尋常不同。
尚風悅長槍在手,領著皇甫居一追去支援,不期他身法快,不多時便把皇甫居一落在後面。
反觀皇甫居一,他在速度上就遠遠不及尚風悅,在山林裡黑魆魆的又難以辨物,更為落後,好在耳邊時不時傳來尚風悅的高聲呼喊,讓他還能循著聲音不緊不慢地跟上。
隨著時間推移,皇甫居一發現尚風悅的聲音越來越遠,這讓他一度有些氣餒,不過心裡剛冒出放棄的念頭,轉眼就又被他掐滅了。
一來他很擔心阮生衣有事,二來他在追出來之前曾聽到謝瞻說“該你出馬了”,他不知道謝瞻是藉機嘲諷他還是真心鼓勵他,若是前者,他實在不甘,若是後者,他可不想丟臉。
皇甫居一手腳並用,翻過一個山稜,赫然看見尚風悅抱著阮生衣!
抱著阮生衣的雙肩高聲呼喊!
“白姑娘,你冷靜!”尚風悅語氣頗顯焦急。
阮生衣卻似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扭著雙肩不停地掙扎……
“尚……”皇甫居一準備過去幫忙,卻見尚風悅把嘴往阮生衣唇邊湊了上去!
“萬萬不可!”皇甫居一渾身一震,頓覺口乾舌燥,“萬萬不可……”皇甫居一在心裡狂呼、哀求,無聲、淒涼,耳膜卻當真“嗡”的一下!
一聲淒厲的喊叫震得皇甫居一差點癱倒在地!
謝瞻及時趕到,看到同樣的一副情境,心中的震動不比皇甫居一來得輕,一聲厲叫如旱地驚雷,把尚風悅也震得動作微微一滯。
阮生衣遽然回神,發現尚風悅的嘴快碰到她的唇了,“啊”的驚叫一聲,倉猝向後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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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你……”她意識到尚風悅是要吻她,渾身一陣燥熱。
“你想幹嘛?趁火打劫?”謝瞻擋在阮生衣身前瞪著尚風悅,“看著阮……”
“謝大哥!”阮生衣喊了一聲。
尚風悅想起阮生衣在桃花下跟鍾離衣接吻之後頭髮就變回了黑色,情急之下便欲一試,畢竟身在險境,若是妖獸突然殺出,那可就危險得緊了。
“是我衝動,不怪尚公子。”阮生衣捋了捋變回黑色的髮絲,心裡想著程器和法岸罹難之事,難掩哀緒。
“白姑娘,程先生還活著。方才失禮,實在抱歉。”尚風悅出言致歉,心道:恢復便好。
皇甫居一不清楚事情為何會按照眼下的趨勢展開,站在一旁,一聲不吭。
阮生衣已是又驚又喜,但又不太敢相信,扭頭看了看謝瞻。
謝瞻點點頭,說道:“不過咱們已經進入人家的陷阱裡了。”
突然之語,引得阮生衣三人皆自驚訝。
皇甫居一跟著謝瞻抬頭看天,見林木之間的天空月色皎潔、星光點點,猜不到是什麼陷阱。
阮生衣猛地擦了擦眼淚,說道:“管他什麼陷阱!”
皇甫居一卻謹慎道:“謝兄,是什麼陷阱?”
謝瞻笑道:“在你們進來這裡之後,外面來了一個念師。”
阮生衣訝道:“是明月姐姐嗎?”
“不是。”謝瞻抬頭看了看天,“他叫‘鐵畫銀鉤’書十三,為淨化戾氣,喚來了一場雨。”
尚風悅恍然道:“明師傅喚來的那場雨綿延不絕,這裡離山麓不算太遠,卻沒有雨。”
謝瞻點點頭,又抬頭看了看天,“據我所知,這道陣法叫‘星月之森’,要想破陣,很難。而且坦白說,”謝瞻話鋒一轉,“要不是看到尚兄臺突然之舉,以我的經驗,至少不會被帶進陣中。”
事已至此,阮生衣不想聽謝瞻刁難隊友,搶過話頭問道:“既已在陣中,妖獸為何還不見動靜?”
謝瞻道:“我想它並不笨,敵暗我明,當然是搞偷襲來得刺激。”
阮生衣應聲道:“它一定會攻擊咱們四人之中最弱的一環。”
謝瞻看向皇甫居一,轉又看著尚風悅,笑道:“若是我,會先吃了最大的那顆葡萄。”
“凡陣中之人皆是目標,萬不可掉以輕心。”謝瞻的話讓人很受用,尚風悅卻非驕矜自滿之輩,一抖長槍,龍吟之聲大作,林木間亦隨之捲起一陣寒風。
皇甫居一才猛然意識到氣氛凝重,神色一凜,靜待時機。
在安靜之時,所有人又都察覺到一絲詭異。
夜晚的山林,星月映照下的樹林,闃然沉寂!
草蟲無聲,野禽無息。
阮生衣心中的冒險之慾油然勃發,說道:“尚公子,妖獸身形巨大,在此間不利於它行動,咱們各自守著能夠讓妖獸透過的缺口便可。”
尚風悅深有同感,應道:“白姑娘,你我各守一端;謝兄,勞煩尋找破陣之法;皇甫兄,你到中間來,吹奏壓制妖力的簫曲。”
“是‘簫聲鎮靈嶽’之曲。”皇甫居一笑著解釋,也不託大,乖乖地走到其他三人中間。
謝瞻笑道:“尚公子所言在理,外面的酸書生說此妖獸名喚‘元炁’,是上古混沌鱗獸,我看它早已被某種力量操控了,要留意背後之人。”
尚風悅看了看謝瞻,想起程器的提醒,更加確信背後之人即是桃花。
桃花一顰一笑皆藏怪異招數,不能以常理度之。
這是尚風悅得出的經驗。
他想起當時的情況,炎塗蘇被桃花控制,“畫須臾之陣”唯獨對阮生衣不起作用,依照阮生衣後來對石窟裡發生之事的描述,他有理由推斷桃花是衝著阮生衣來的……
“白姑娘因何特殊呢?”尚風悅自問。
“玄力!”尚風悅但覺豁然開朗。
眼下的情形跟之前的極為相似,但又有區別——“元炁獸”仗著蠻力亂衝亂撞,絕不是桃花的籌謀作風。
“最近妖物異動,各種奇形怪物都冒出來了,真是讓人不省心。”謝瞻不偏不倚地點了一句。
尚風悅點點頭,思忖道:白姑娘體內的玄力能讓巨明樓主開不了色瞳,怎會沒有妖物覬覦?
“不好!”尚風悅驚覺戰術有誤,猛地轉身。
謝瞻幾乎在同時疾呼一聲。
“啊,快看!林木自己讓開了!”皇甫居一剛想吹簫壓制,驚見樹木主動辟易開道,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一時又驚又奇。
尚風悅厲眼一掃,發現四面八方都有類似奇象,頓時緊張,拿不準敵方真正要攻擊的目標究竟是誰,但他一刻不敢耽誤,瞬身移動到阮生衣身側——
砰!
劇烈的碰撞聲震得人耳膜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