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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4 白衣僧

眾人趕到前院,便看見七個光頭和尚,七人以法明為首,身穿清一色白袍僧衣,個個儼然而立,神態莊嚴。九派掌門裝束不一,氣質各異,小宗的草莽氣暴露無遺。

尤其法明白衣玉面,一身皎潔,端然肅穆,如暮春天風,霎然涼爽。

九派掌門方才還在勾心鬥角,此時都是滿目恭敬,不敢失禮。

牛一夫作為主人,當先開口,請法明入拔山堂說話。

法明頷首回應,掃了八派掌門一眼,說道:“貧僧法明,多謝各位掌門前來關切。”

八派掌門連忙推讓,不敢承受。

洛陽佛脈名重天下,得九州四海景仰稱羨,若有得罪失禮之處,對方或許不計較,但天下人都會群起指摘,實在惹不起。

“貧僧有些話欲向牛掌門請教,”法明仍是嚴肅不苟,“還請各位暫且在外稍候。”

左丘等人識趣,目送法明等進入大院,各自不語。

金子同忽然一嘆。

毛葛問道:“金兄何以發嘆?”

金子同心想:為何府官徐能可以跟著進去?他就沒長耳朵嗎?

左丘冷笑道:“不在其位不謀其政,金掌門何必感慨。”

趙皋忽道:“法明禪師不過廿二三歲,卻是氣度不凡、有如神佛落塵光彩照人。”

奔流派掌門舒喜即道:“不錯,不愧是大宗門派的得意門生。”

金子同道:“可以遠觀,賞心悅目,卻不可貿然靠近,衝撞冒犯。”

其他人反應過來,你一言我一語競相稱讚法明,說得起勁,你不讓我我不讓你,把白馬寺一千多年的歷史都翻了一遍。

趙皋忙中偷閒,問左丘:“左掌門不說一句嗎?”

左丘心中自有道理,他回想法明莊容整飭,自有大宗氣象,甚是自慚形穢,可他又不是那種願意放低姿態的人,只道羨慕在心即可,何必說出來討好人家?

“法明禪師少年英武,在下不如遠甚。”左丘冷冷道,“至於寺院歷史,佛脈淵源,鄙人實在是所知有限,不比各位掌門學識淵博、數往知來。”

趙皋討了個沒趣,賠笑數聲,轉跟其他掌門攀談,有意無意地提及“寺院歷史”“佛脈淵源”之類字眼,專讓左丘不痛快。

左丘不好貿然進入大院,看門外,早已擠滿了城中百姓,微嘆一聲,自走到角落裡沉思。

拔山堂裡,六名白馬寺僧分立在法岸遺體兩旁,法明雙手合十,長念一聲佛號,六僧齊聲悲號,肅穆莊嚴,守在拔山堂門口的曲呂等牛派諸弟子耳聞淒涼之聲,無不脊背發寒,很不習慣。

牛一夫和徐能自進入拔山堂就立在法明身後稍遠處,神情嚴肅,靜待安排。

那邊儀式已畢,法明轉身問:“程師叔在何處?”

牛一夫忙道:“深堂,隨我來。”

“稍等。”法明叫住牛一夫,吩咐道,“牛掌門,出家之人奉行火葬……”

“下官安排!”徐能比牛一夫嘴還快,“火葬一切事務,讓下官安排即可。”

“我去,這也跟我搶。”牛一夫悶悶地暗罵一句,卻無可奈何。

法明微微頷首,跟徐能道:“徐公,法岸師兄已入空門,便依江湖禮。”轉跟牛一夫道:“牛掌門,有勞了。”

“大師多禮了!我這就去安排!”牛一夫走到曲呂身邊,小聲吩咐道,“阿呂,你到前院去知會你左師伯,就說要為法岸大師舉行火化儀式,叫他著人去準備。”

曲呂應聲去了,跑到前院把話轉達給左丘知曉。

左丘大怒,卻不得不壓著,心道:他媽的牛匹夫,竟藉機向我左某人發號施令,豈有此理!

“我曉得了,回去告訴你師父,就說左師伯感激佛脈高僧伏妖護民,能盡點綿薄之力,是我左丘的榮幸。”左丘有心幫襯,但不是眼下這般被同級驅使,心中憤憤。

法明讓徐能在拔山堂候著,獨自隨牛一夫進入深堂,見一男一女守在程器床前,微微一訝。

“皇甫公子,貧僧有禮。”法明認得那男子即是皇甫居一,雙手合十施禮。

皇甫居一道:“早該料到是法明師兄前來,有失遠迎,慚愧。”

法明道:“客氣了。不知這位……”

皇甫居一道:“她是白姑娘,是在下游歷時結識的好友。”

法明客氣道:“白姑娘,多謝援手。”

阮生衣應道:“我沒幫上什麼忙,慚愧得很。”

“客氣。我看看程師叔。”法明走到床邊坐下,探了探程器脈息,暗暗一奇,說道,“牛掌門,程師叔體內並無妖息殘留,不知……”

“哦……”牛一夫不是很明白法明的意思,故作思索狀。

阮生衣道:“法明師……師傅,在程大師受傷後有一名念師曾來淨化。”

牛一夫接話道:“不錯不錯,他叫鐵什麼銀的書十三,在尚公子和皇甫公子追去伏妖時跑出來,弄了一場雨。”

法明聽得又有什麼尚公子,不知其由,因問詳情。

從白馬寺趕來的路上,法明只知法岸遇難,不知程器也在,進入府衙才從徐能口中得知佛劍雙師一死一傷,不可謂不震驚。

“三年前雖有大妖臨世預言,但大妖畢竟未出,妖物異動怎會如此急劇?”法明大為不解,當即叫來寺僧二名耳語幾句,教他們先回白馬寺報信,交代過後,轉跟牛一夫三人道:“妖物非同尋常,處理完這邊的事,貧僧須得趕去助陣。”

“大師不必多慮。”牛一夫想讓法明多留幾天,勸道,“尚公子和謝公子都是不世出的年輕才俊,打得那妖獸落荒而逃,此番他們是乘勝追擊,只怕妖獸躲起來,不敢應戰。”

牛一夫轉述戰況,不知程器敗在預料不到“元炁獸”還可再生,因之有所缺漏。

法明並未答話,他想:照牛掌門描述,那道天雷當是程師叔開了雙脈後使出的“佛劍怒雷”之招,其威力已非我所能匹敵,為何還是敗下陣來?

“不對,不對。程師叔輕易遭此敗局,幕後之人究竟有何來歷?”法明沉吟良久,忽道:“牛掌門,不知尚公子和謝公子叫什麼名字?”

牛一夫道:“一個叫尚風悅,一個叫,叫……”

阮生衣道:“謝衣。”

皇甫居一料不到阮生衣會扯謊,下意識掩護道:“法明師兄,緣何有此一問?”

“心存謝意。”法明微微頷首,又問道,“尚公子使的是什麼槍法招式?”

阮生衣簡略道:“升龍訣,降龍訣。”

法明心下一震,暗道:原來是太子殿下!

到此,法明終於松了一口氣。

“貧僧還是不大放心,待法岸師兄火化之後,我再跟上去支援。”法明只道妖物背後必有更為難纏的黑手,須有鎮妖師協助,這般想著,他又對“謝衣”這個會術法的同輩好奇起來。

“我覺得不妥。”牛一夫提出反對意見。

“我也覺得不妥。”聽說要火化法岸,阮生衣臉色一變,跟皇甫居一對了一眼,耳邊即傳來牛一夫大叫“不妥”的聲音,便跟著站出來反對。

牛一夫沒想到阮生衣會站在他這邊,心裡狂喜,猛地朝阮生衣點了點頭。

法明微微蹙眉,不知牛一夫倆人為何都反對他,問道:“牛掌門、白姑娘,為何不妥?”

“哎……”牛一夫只是一根筋想留住法明,理由還沒想好,半天說不出道理來。

阮生衣道:“法明師傅,你有所不知。法岸禪師與程大師是走散多年的親兄弟,我跟皇甫公子也是在昨夜聽法岸禪師和程大師親口說的。程大師可歡喜了,等他醒來,總得讓他再看一眼……”

說到傷心處,阮生衣便說不下去。

皇甫居一接過話道:“此事徐公也知曉了,他不曾跟法明師兄提及嗎?”

法明微微不悅,走出深堂徑自來到徐能跟前,質問道:“徐公,法岸師兄與程師叔原是親兄弟,你為何不曾提起半句?”

徐能聞言面色大慚,只想一拍腦門,自罵蠢蛋!他的確聽皇甫居一提過,但是存疑,認為對方是為了趕走他編的謊話,沒有確鑿的證據,他不敢跟法明隨便說,以免鬧笑話。

“眼下不能火化,吩咐卻已傳下,豈不是無故擾民?”法明不滿徐能支吾,責難道。

徐能只好賠不是,說道:“下官這就去喊停!”

“我親自去。”法明攔住徐能,轉頭叫來全部四名寺僧,一一吩咐道:“你們兩個回寺裡說明情況,你們兩個到琅琊傳話,請檀太師叔派人來接程師叔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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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掌門,該去通知法明大師啦!”眾人提議。

左丘不甘心被壓一頭,發動荊門百姓在東寶塔外搭起一個七層高的木架,柴火就位,萬人空巷,只差法明現身主持火化儀式,聞言正欲回話,忽聽得一聲“法明禪師到”,目光即跟著眾人看去,只見一人白衣僧袍,如西天羅漢下凡,踏步而來。

法明暢徑直登上高臺,天風拂拂,佛衣飄飄,開口卻是:“眾位辛苦,法岸師兄的遺體暫不能火化,其中緣由,徐公會跟眾位解釋。貧僧還有要務,失陪。”

法明走下高臺同徐能交流數語,即與牛一夫原路折返。

才進入大院,忽聞一聲劍鳴,一道紅色的劍光疾刺而來!

法明猝不及防,伸手推開牛一夫,側身避開一劍。

但那紅劍拂柳傍月,追著法明的身形咬住不放!

牛一夫退到圈外,當時嚇了一跳,此時專注看場中變幻。

法明只守不攻,進退有度,見那紅劍從脅下穿過,向後一收,不等對方變招,彈指一擊,叮的一聲,紅劍被一股力道彈開,持劍之人為求迴旋,順勢背對法明,手腕一轉,紅劍貼著腰身向後刺出,避免對方直接一掌拍擊後背。

“不差!”牛一夫且驚且嘆,但他心知持劍之人早已落了下風,尤其是劍身被彈開之前,那一招便是自尋死路,好在對方空手對敵,不然站著不動,直接把手中兵器砸過去,持劍之人哪裡防得住?

持劍之人可不這麼想,在她被刺一劍的同時,她整個人已轉身正對法明,對方只能出招攻擊,投擲兵器,無異於繳械投降!

不過試探之意已成,阮生衣收劍回鞘,致歉道:“法明師傅,唐突了。”

法明跟阮生衣不熟,莫名地被試探身手,心裡難免有些不快,問道:“白姑娘此是何意?”

阮生衣道:“法明師兄,我想跟你單獨聊聊。”

法明聽到清脆動聽的“師兄”倆字,想起阮生衣之前喊他師傅時有些支吾,恍然一悟,微微頷首,“可以,請白姑娘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