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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花開兩相伴13

喬良“哼”一聲,習慣性地揚手打人,眼看文意的腦袋就要挨一巴掌了,卻在他意識到這個舉動的不合適宜時,及時收手……摸向了自己的後腦勺。喬良有些彆扭地偏過頭,不那麼硬氣地嘀咕一句:“賴得跟你說。”順道在心裡問候了一遍霍朗,打他都打成了習慣。

文意盡力繃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輕咳一聲裝傻充愣,表示自己什麼也沒看見。發自心底的小雀躍挑撥得她無論如何都按捺不住想要做些小動作——背上手,像個蠢蠢欲動的小女孩一樣走路。

橘黃色燈光從他們身後照過來,她低頭看地上的影子——小時候她喜歡在陽光下追著影子玩,開心玩,不開心也玩,特別是在心裡憋著一股子氣的時候,拼著勁兒地追,磨出泡,跑掉鞋子,也要追,直到呼吸不過來她才停下像脫了水暴露在空氣下的小魚一樣大口喘氣。

有些情緒不得不用極端的法子才發洩得出來。

見她不說話,喬良轉眼看她,雪白的脖頸兒上一根紅繩纏繞……

“你脖子上長的什麼玩意兒?”

順著他的視線,文意抬手摸了摸後脖頸兒,不在意說:“這個,溼疹啊!”見他臉色越來越不好看,文意莫名心虛的又舔著笑臉說,“還好,就是癢起來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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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顧不好自己,還跑這麼遠讀書,有考慮過擔心你的人嗎?你爸媽怎麼會同意?”

這突如其來的責問竟說得文意啞口無言。

從來到這座城市,她就像失去了所有的保護屏障,動不動就傷這傷那,不是被辣得肚子痛,就是因為吃不慣這裡的飯菜而在晚上被餓醒好幾次,聽不懂別人張口就來的本地話而越發地沉默寡言,以及好多好多她能忍受或不能忍受的不習慣,偏偏她還是個什麼都不宣之以口,習慣獨自承受消化的人。

“可是遠方有你”給文意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明目張膽地說出來,她只敢慫慫地扯開臉皮賣著小心說:“不是有你嗎?”

“關我什麼事啊?我又不是你什麼人。”喬良說得理直氣壯,而文意卻聽得腦子當機,臉上還偏偏要爭口氣似的,死撐著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似乎當初向班主任問他地址的勇氣又回到了胸腔裡,她神經發燒的突然說:“你還記得你走的那個寒假我們約好去許願池許願嗎?”

不知道是不是夜又深了,空氣變得涼颼颼的,連帶著氛圍也清冷了許多,喬良還沒來得及開口,文意就心虛地幫他回答了:“我想你應該不記得了,那麼久遠的事情,要不是我耿耿於懷,我也應該忘得一乾二淨。”被她忘得一乾二淨的事情多了去了,更何況她一向記性不好,但潛意識的回憶卻偏偏存了許多關於他的小細節,好像不需要誰提醒,自然就記得了。

反正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文意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從領口掏出硬幣項鍊:“這個本來是打算送給你的許願幣,結果你走了沒送出去,我就當護身符一樣戴了六年,這六年我自認為過得很好,一路順坦……”梧桐小鎮她自以為好心好意詢問他的過往,卻不想自作多情地越了界,失落是有,但真正讓她兜不住的是他對她的過往不聞不問的事實,這感覺就好像她不遠千里來找他,而他,卻在永遠遺忘她這個人的路上漸行漸遠一樣。

也不知道懷著什麼心情,也不管他想不想聽,文意就是狠了心地想告訴他:“我這人有時候很偏執,這枚硬幣本來是要送給你,無論如何……還是想送給你。”像是怕尷尬,她又添了一句,“畢竟耿耿於懷了這麼久。”

“不用了。”喬良輕飄飄地拒絕了。

不用猜也知道答案,所以文意並沒有解下項鍊的動作。

“你都沒認出我,還送什麼送!”他隨意的口吻越來越認真,“我不是一個會珍惜的人,擱我手上,保準一轉身就拿去買棒棒糖吃了,還不如你自己留著,沒準兒能保佑你一生平安,你說呢?”最後的反問他偏過頭看她,嘴角咧開,撐起了兩個小括弧,在文意時近時遠的記憶裡好像也有這麼一張明朗清甜的笑臉。

她恍惚了會兒,搖搖頭:“自從來到這兒讀書,它哪一天保佑我了。”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也許不是不靈了,只是跟我一樣,也水土不服。”她被自己的笑話逗樂了,自顧自地笑出一排健康的小白牙。

喬良頓住,看她,似乎要從她毫無破綻的臉上看出什麼來。他把聲音放輕了許多:“文意,有些事,該忘就忘了,誰也不欠誰。”

文意也停下,還是玩笑的口吻:“出來混,遲早要還。”

人在危險來臨前,本能反應地選擇反擊或逃避,卻不知反擊的方式愚蠢透頂,讓自己陷入更危險的孤立無援之地。文意將自己最不能觸碰的回憶故作玩笑地拿出來做擋箭牌,卻不知是在作死的邊緣徘徊。

但她更明白,踏不出安全範圍就不會有進一步的收穫與得嘗所願。

喬良死盯著她,不說話,就在文意被他盯得快要撐不住的時候,他把話題繞了回去:“你拿藥了嗎?”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文意自顧向前走:“拿了。”

喬良跟上:“食堂二樓往裡走到底,最裡面幾個視窗適合你。”

“啊?”文意下意識抬頭望他,有一瞬的光線亮度剛好適合她看清楚他眼裡的琥珀色。他曾在她的家鄉生活了三年,適應了三年,雖然到最後也沒有習慣過來,但至少對當地人的喜好還是有所瞭解。

“還有,穿淺口一點的鞋子。”

文意愣怔一瞬,順著他的話低頭看自己的腳——密密麻麻堆疊在一起的紅色疙瘩纏繞在腳踝上,只一眼她就飛快抬頭,“這你都能發現!”臉上的驚訝表情有些過於誇張。

“你傻,我不傻。”喬良一字一頓。

從小文意就被教育,好聽的話別當真,難聽的話別較真,她就不那麼較真地認真建議:“怎麼說我也是一個女孩子,再往遠一點,還是你的同窗,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

話還沒說完,喬良就沒頭沒腦地打斷她:“打一個電話過來。”見她又是那副反應遲鈍的模樣,忍不住又刻薄,“說你傻還真是傻。”大概是覺得自己說話確實有點過分,又解釋一句,“我沒你電話。”

“我……”似乎不想跟他過多地爭執理論,文意剛說個“我”就沒力氣地閉了嘴,一邊從兜裡掏手機,一邊拿手去撓脖子。

卻猝不及防地被他握住手腕,聽他說:“別撓。”語氣自然得像個呵斥孩子的家長。

文意習慣性抬頭。抬頭,把眼淚往心裡流。

沒人知道,她在面對他的溫柔以待時,想的卻是怎麼在表面上的不在意下,忍住不哭出來。

因為不宣之以口的喜歡,是感動自我的愛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