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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花開兩相伴25

喬良出現的時候,文意像在做夢,夢裡他向她伸出手,攤開的掌心裡正臥著她心心念念的一元硬幣。

“哭什麼?”喬良揹著書包,溼潤潤地站在她面前。

“我哭為什麼老天爺在我沒有傘的時候下大雨。”文意寶貝一樣握著那枚硬幣哭笑了,有些話說不出口,只能自己撐著。

“你傻嗎?有手機不知道打電話叫你室友給你送傘。”

像是為了應和他,擱在桌上的手機突然振動起來,嚇得文意抑制不住地顫抖。

胡琴來電。

她吸吸鼻子,為了不暴露自己有些哽咽的嗓音,果斷地按下掛斷鍵,然後又不嫌麻煩地發條簡訊過去。這時喬良說:“我這裡有傘,待會兒……順道送你回公寓。”語氣裡有徵詢的意思。

文意正打著鍵盤的手停了一瞬,埋著頭,鼻音濃重地輕“嗯”一聲。手指按下刪除鍵。

發完資訊,喬良已經把身上的東西全放在了旁邊的座位上,站著給她遞紙。文意畢恭畢敬地謝謝過後,訥訥地問:“我的項鍊怎麼會在你這裡?”

喬良在她對面坐下,一邊隨意地挽被雨打溼了的衣袖,一邊淡淡地回她:“撿的。”

“什麼時候?”

“你被你室友撞倒之後。”

“為什麼那個時候你不還給我?”比起這個問題文意更想問,“你怎麼會在那裡?還有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裡……”還沒問完她就被喬良用一張卡堵住了嘴,似乎所有答案都藏在了這張卡里。

文意打量了一下眼前他遞過來的一卡通:“我的?”見喬良點頭,才想起自己被胡琴一個電話扣出來,走得急,連卡都忘拿了……難道他是怕我辦完事情進不了圖書館所以追出來給我送卡的?怕自己又自作多情,就多嘴地問一句:“你,送卡?”

“不然你以為我跟蹤你嗎?”

“那也不至於跟到了食堂四樓啊!”文意小聲嚶嚶。

“誰叫你跑那麼快。”喬良低頭看了眼腕錶,“五點過,吃飯。”

額……我跑得再快也沒你快啊大哥!只有你追我的份,文意小聲嘀咕一句後把失而復得的項鍊穩穩妥妥地重新帶上脖子。

人的心情為什麼像這說變就變的天氣一樣反反覆覆,傷身傷神啊!要不得!要不得!然後她就在食堂阿姨別有深意的注視下要不得地跟上去打飯了。

她沒什麼胃口,買了碗南瓜粥,打了兩個熱菜,就算晚餐了。等她端盤子過去,喬良已經打好,身子要歪不歪地靠在椅背上坐著了,面前擺有三菜一湯的套餐,一盤涼拌豬耳朵,卻不動筷子。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扣在餐桌上,像是在等她吃飯。

文意也不知道心虛個啥,低眉順眼地在他對面坐下。這時喬良眼也不抬地把那盤豬耳朵往她這邊推了推,口氣很淡:“請你吃。”然後顧自撿起筷子埋頭吃飯。

文意咬著筷子頭不動,從小到大不管吃什麼肉,她專挑帶骨頭的肉吃,豬吃耳朵排骨,雞吃爪子翅膀,曾經喬良還嘲笑過她,說她是沒骨氣吃軟飯的人,以形補形,需要吃骨頭來補。

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眼神剎不住車地直勾勾往他脖子下面瞅,視線卻被襯衣領阻擋了——那裡有兩塊她曾經揚言說要吃掉的“紅燒排骨”。

喬良來的第一個夏天,小文意就心細地看出了他怕熱,因為只要天氣一熱,他就不會好好穿衣服,衣袖再短也要拉到肩膀上,衣領總是低低地往下拉,或是大喇喇地敞開,喜歡穿襯衣的原因就是方便他把釦子解開袒胸露乳,久而久之,他暴露在外的肌膚都被曬得又黑又紅,特別是那兩截還不顯山不露水的鎖骨,紅彤彤的,看在文意眼裡就像剛出鍋的紅燒排骨。

想到這裡文意控制不住地笑了,眼睛從他脖子下面往上抬,喬良正直直地盯著她,怔住……

喬良鄙夷道:“你是多久沒吃肉了,這麼開心?”

文意習慣性咬住下嘴唇,又很快鬆開:“是好久沒開葷了。”最近她的情緒反覆無常,睡眠也不好,沒心情也沒胃口,清湯寡水了一週,感覺自己都要飛昇成仙了。

吃著吃著,喬良忽然說:“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情硬氣一點,你小時候不是挺軸的嗎?勁兒勁兒的,當初撥打110的那股魄力就很好。”

文意嚼了嚼嘴裡的豬耳朵,脆骨的響聲像是契合上了自己的心跳,一起鼓動耳膜,咕嚕咕嚕的響。知道他說的是走秀那件事,文意心照不宣,開玩笑說:“勁兒勁兒的,怎麼說得好像潑婦?”

“不是嗎?你小時候就是個話癆,逮著件芝麻豆大的事情就不依不饒,有時還無理取鬧……”

“我哪有無理取鬧?”

“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明白!”

說話就說話,瞪我那麼兇,兇就兇,還兇得那麼幼稚,抿嘴瞪眼整個面部表情一瞬緊繃,不就是個被惹急了跟人較勁兒的小孩子表情嗎?再說了,就算無理取鬧那也得看是對誰無理取鬧啊!文意在心裡反駁得有聲有色,面上卻鼓起腮幫子像個受氣包一樣不說話。

“不管怎麼樣,總比別人欺負要好。”喬良又說。

“不在意就行了啊!聽了就當沒聽見。”文意滿不在乎。

“你能做到嗎?”

“什麼?”

“不在意。”

文意愣住,剛夾起的西蘭花又滑回盤子裡去,那些直截了當不耐煩的話聽進耳裡說不在意那是騙人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被人指指點點,體驗感一點也不美好,不管自己表現得有多風輕雲淡漫不經心,騙得了別人,卻始終騙不了自己。

就知道她說大話唱高調,喬良又不緊不慢地說:“別忍耐,忍耐久了,就怕成習慣,那只會縱容別人。”

上次他近乎偏執地讓那美女給她道歉,也有這層意思,有的人一旦作惡得逞,又沒人給他們教訓,久而久之,只會變本加厲。那樣不僅縱容別人,還懦弱了自己。

他是在教育她嗎?

文意就給他這個面子,受教了地點點頭,重新夾起一塊西蘭花放進碗裡,又好奇問:“那你忍耐不了會怎樣?”

喬良剛利索地扒了一大口白米飯,抬起頭,眼睛亮亮地向她舉了舉握成拳頭的左手。

真是簡單粗暴,文意佩服地向他比個大拇指,老實說:“還是忍耐比較適合我。”

“文意。”又吃了會兒,喬良忽然叫她。

“啊?”臉從碗裡抬起來,茫然地迎上他的目光,文意不由自主地緊張了,她能感覺出來喬良有話想說卻又一直猶豫沒說,像是心裡拉響了一道警報,她一直視而不見。

喬良似乎有點不自在還有點緊張卻又認真地直視她:“我們是朋友對吧?”

手不由得停滯一瞬,文意似懂非懂不知道他要說什麼,若無其事地去挑菜,語氣隨意:“你想說什麼?”

“可能現在說有點晚,”像是接下來要說的話難以啟齒很難為情,他頓了頓,“既然來到這裡讀書,作為朋友,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或是遇到什麼麻煩你都可以找來我,隨時歡迎。”聲音低沉平穩不疾不徐,像鄰家大哥哥對小妹妹關照一樣的口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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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這話能安人心,可是這客氣的語調真不像他的風格啊!文意聽得怪不自在的,不管他話裡話外的意思,她悶悶地領了情,笑說:“你不是一直都在照顧我嗎?”

“我很少聊QQ,有事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發短信也行。”

很少的意思是幾乎不聊。

她曾經看著他暗灰色的QQ頭像發了整整一個小時的呆,三年沒更新過一條動態,連頭像都是剛申請時的原始企鵝,不用猜也知道他不愛聊天。忽然脖子很癢,她伸手去抓。

“怎麼了?”喬良問她。

“有蚊子。”

“怎麼會有蚊子?”

“我體質招蚊子,你忘了。”一句你忘了文意就笑不下去了,低頭吃飯再不說一句話。

不論是誰問她多少遍在這座城市住得習不習慣生活得好不好,她都千篇一律的笑著說“好、還行”讓人放心踏實的話。

然而她自己卻始終踏實不起來。

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她被噩夢糾纏到不勝其煩,獨屬於秋季格外乾燥的空氣讓她動不動就流鼻血,有些時候鼻子喉嚨乾澀得她一天喝十幾杯水也緩解不過來。

更不習慣像她此時此刻溼漉漉的心情一樣潮溼的天氣。

所以她最近的心煩意亂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上次不歡而散的那晚,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點酒的緣故,她興奮得睡不著,而好不容易睡著了,她又被噩夢嚇醒,深更半夜爬上胡琴的床把她嚇得個鬼哭狼嚎半死不活,後來兩人幾乎都沒怎麼睡著,但早上起來她的衣服還是溼了個透,生了她來到這座城市的第一次病。

喬良對於她來說就像感覺神經,不能觸碰的敏感。也許是強極必反,所以她能敏銳地嗅出一點也不瞭解的吳好喜歡林昊的蛛絲馬跡,卻對喬良看她的感覺無從下手也一無所知。

人就是這樣,遇上別人的事情,雷厲風行得總能一把牽住牛鼻子就地解決了。一旦碰上自己的事,不是死揪著些無關緊要的細枝末節傷春悲秋,就是自欺欺人以眼不見心不煩的藉口扔給時間去治癒。

文意就是這樣,為什麼有些話說不出口,電話撥不出去,簡訊編輯了也只落個刪除的下場?

因為她的驕傲自尊,她的倔犟固執,因為人在踏出第二步比第一步所需要的勇氣魄力所顧及的考慮後果有時候更多更難。她一意孤行不管不顧地跑來這個異鄉他地,似乎已經耗盡了她大半身的力氣,而所剩不多的勇氣好像已經不足以支撐她再一次的主動出擊。

青春哪有那麼多的不服輸不怕失敗勇往直前,那只是冠在成功二字前給予肯定的漂亮說辭。很多時候人都是膽小懦弱猶豫不前因為失敗而第一時間選擇質疑否定自己以至於承受不住打擊地服軟退縮。

所以她從梧桐小鎮回來的那晚在筆記本的第一頁留了個疑問——

我的小太陽,在地平線下偷懶地睡著了,沒有人喚他,就忘記了起床。

我,還能喚醒我的小太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