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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梧桐緣起9

小學畢業前他們吵了一架,文意死活都想不起吵架的原因。只記得升學考試後,他們一直冷戰,形同陌路,誰也不理睬誰。

即使如此,文意也不爭氣的好想和他分到一個初中班級。

為了達成這個小小的心願,暑假裡她天真地一個人偷偷跑去道觀,在那個很大的許願池前,用自己好不容易在媽媽面前賣苦力裝乖巧得來的一元硬幣許下了那個願望。

也許是上帝被她的赤誠之心感動了,勾勾小拇指讓她如願以償,和他命中註定又成了同班同學。

而他們的冷戰卻還在可笑的持續,且戰線拉得不是一般的長,就算在同一個教室上課,在門口面對面的撞見,也是一個抬頭一個低頭,誰也不待見誰,執拗得連一句話客套話都懶得說。

而那時,他們早就原諒了對方。

特矯情是不是?

直到半學期過去,她才和他說上話。沒有人知道,那時候她心裡“嘭”地炸開了一束小煙花,花花綠綠的,好看極了。

他們吵架莫名其妙,冷戰莫名其妙,就連和好也是那麼的莫名其妙,好像一切都是那麼的理所當然自然而然。就像傳說中的青春期綜合症一樣,深不可測又不可理喻。

那一年年尾,也就是元旦的頭一天,他們走在回家的路上。明明放假過節,他的情緒卻一直高漲不起來,也是那時他說了一句毫無厘頭的話。

“我要回家了。”

沒有解釋,沒有告別,他就那麼悄無聲息地回了那個隔了千山萬水的家。

“那年約好……你,沒有來。”

文意不自在地挽了挽耳發,想起那年寒假,她傻傻的等在道觀門口,看著進進出出的遊客,從早上十點到下午五點,連中午飯都沒吃,她餓得腿腳發軟,不得不靠在那面歷經歲月而劣跡斑斑骯髒不堪的牆壁上,眼巴巴地望著前方,想下一刻他是不是就會出現。

手裡緊緊抓著一枚硬幣,勒出血印子都不鬆手,像個做了錯事被打了也不認錯的固執小孩。

想方設法找來的一枚他出生那年的硬幣,又打破腦袋地在硬幣的側面弧度上刻下他十二年前呱呱墜地的日子。

那是她為他準備的新年禮物。

那年,他們約好一起去許願。

有那麼一瞬,文意好像看見喬良的眼睛深沉了下去,深邃森然得判若兩人。她不知道那一瞬後自己在想什麼,只覺得自己好像沒了呼吸,腦袋裡空空如也。就像黑白電視裡的雪花,再怎麼躁動跳閃,也還是一片沒有內容的空白。

她與他之間的空白裂痕,不是說一句“好久不見”就可以消弭得了的。

“哦,你說我搬家的那一年。”喬良微微皺眉,像是在努力回憶,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真的想不起來了,他輕而易舉地跳過去,笑著說,“那一年走得匆忙,沒來得及告訴你,抱歉了啊!”

誒!!!這話聽著怎麼這麼不順耳了?文意漸漸失落,身體像被人掏空了般,有種虛脫得站不穩,想往地上躺的乏力感。

抱歉!

原來這就是他要說的。

但文意說不出沒關係,就算是敷衍他,順便哄一哄自己,她也說不出口。她埋在心底小心翼翼珍藏了那麼多年的悸動,於別人而言再微不足道,也不想被人輕視,不想與誰妥協,更不願被自己拿出來一時糟蹋。

又習慣性地摸上胸前那枚小小的願望幣,好像這樣,她心底傾湧出來的失落就可以減少一點。

文意很懂得如何掩藏自己的情緒,為了讓自己打起精神,她仰起脖子,橫著一股蠻勁兒,衝他沒好氣地吐槽:“說句抱歉,還笑得出來,能有點誠意嗎?”

“難不成還要我哭一個?”喬良也不客氣。

“一點也不像小時候。”

“廢話,但凡像一點你也不至於現在才認出我。”

你來我往的三言兩語似乎又回到了剛開始的針鋒相對模式。

像被什麼堵住了嘴,文意看著他說不出話來,喬良卻一反常態的多嘴:“是不是沒有認出我,很氣?”

“是啊,白吃午飯了,氣都氣飽了。”說著說著她就突然笑了。

喬良被她笑得慌:“你笑什麼?”

“我笑你是個傻子。”扔下這句任性又不可理喻的話,文意頭也不回地走了。

喬良在她身後喊:“走那麼快乾嘛?你膝蓋不痛了啊?”

“痛也痛不到你身上。”文意脾氣上來就很倔,越走越快,恨不得跑起來。笑,明明就要哭了,笑你個大頭鬼啊!然後她就被鬼一樣從耳邊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得失聲尖叫。

“……我不就說了個好了,大驚小怪什麼?”喬良在一旁很不理解地眯眼看她。

文意跳腳似的吼回去:“你走路能不能有點聲音啊?”

一時間兩人都像被鬼掐住了脖子無話可說。你瞪我啊我看你啊半晌,喬良忽然低頭“咯咯咯”地笑起來,肩膀一起一伏,像被人戳中了笑點。

更要命的是他笑起來簡直像換了個人,本來就有點嘟嘟嘴,笑起來更嘟了,兩個括弧再一撐,簡直比那小女生還要甜,明明不笑的時候那張臉沒有表情就很冷有點表情就很欠揍,這反差簡直有毒,文意當場蒙了:“你笑什麼?”

“好笑,就笑啊!”喬良說得很直。

文意被他活活氣笑了,笑著笑著,就沒了氣,臉上漸漸溫和明朗似乎還有點靦腆,到最後釋然,至於釋然什麼,她自己也不清楚,就覺得心裡沒有剛才那麼堵得慌,就像下車時看著他的背影生出的那份豁達一樣,來得不可思議。

這時才意識到不遠處傳來的音樂,聽在耳裡格外溫柔,文意下意識尋聲望去,又是那家店面不大的鮮花店!

冷靜下來後,空氣又變得沉默,很多話像是更難以啟齒,但奇怪的是,從攤牌那一刻開始的不快、尷尬、失落似乎都在那恰如其分的笑聲中達成了和解。

文意好奇:“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喬良想也沒想:“眼睛看耳朵聽。”

“你現在說話都這麼直男嗎?”

喬良睼她一眼,沒有吭聲,抬腳就走人,像是嫌她話多。來了來了又來了,能不說話就給眼神,能不給眼神就走人,能走人就絕不回頭,什麼人啊這是!

不管什麼人,文意挪挪腳,還是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陽光透過行道樹跌成碎片兒落在他們眉眼、肩頭、腳尖……卻不知,簡約成美的他們已自成風景。

進城的末班車行駛在蜿蜒盤旋的窄路上,文意靠窗而坐,落日餘暉親暱地掉在她身上,溫柔恬靜。她不過腦子地望著窗外一閃而過的景色,時不時轉眼,注意著身旁一上車就閉眼睡覺的人,也不知道睡著了沒有。

喬良的睡相跟小時候一樣,規矩也安靜,只是……椅背是不是放得太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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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意抿嘴,愣著一張臉,從始至終她都沒有說什麼,可能是怕吵醒他,也可能是顧忌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真空氣壓,就像她好心好意詢問他的近況,他卻只說“就那樣唄”然後不了了之,連敷衍都像是在勉強。

文意深以為然,他們的關係還不夠格她再問下去,他住哪兒又在哪裡讀書,她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不敢問,問了也是白問,索性自發自覺地保持著生分的距離,不再去自討沒趣。

說是這樣說,可心裡總像被塞了什麼東西,跟鞋子裡磕人腳的小石子一樣,不痛不癢的礙著她不大舒服。

世上千千萬萬種情緒不是什麼大道理都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