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冰冷,如同冥界一般的絕望。
身形單薄的小女孩在這森林中奔跑著,她的身後,是數之不盡的蟲子。
“不,不要!不要!”小女孩的眼神渙散,就如同死人一般暗淡無神。
“誰來……誰來救……”冰冷的雨水混著寒風讓她語氣顫抖,吸滿水的頭髮搭在臉上。
黑暗中無法看清小女孩臉上的表情,但以這聲音和表情來看,想必是惶恐不安吧……
樹汁的味道讓人有些呼吸困難,漸漸的,小女孩的步伐也因為道路的不平而減緩著。
漸漸的,她的速度慢了下來
往前去。
這裡、好痛苦。
沒有著力點的無重感、
沒有溫暖的空間。
寒冷的風所侵蝕的世界,無法以血肉之軀存在的場所。
每前進一步,體積便加倍,連呼吸和前進都變的困難起來。
一。
二。
第三步就不可能了。
這樣下去無法繼續向前。越往前走風就會吹的越猛,刮著全身。
但是,若想逃跑的話,只能往前進了。
風是從光的那一邊吹來的。
光既是"入口"、也是"出口"。
────這裡、好痛苦。
所以,不快點朝對面走去的話。
透過出口的話,便能斷絕這痛苦了。
“哈────啊、啊────!”
伸出雙手。
用盡全身之力伸出雙手。
光就近在眼前。
但卻完全到不了。
無論如何,就是到不了。
好痛苦。
伸手伸到吐出血來,還是到不了。
為何?
只不過是以前面一公尺做為目標而已……
為什麼?
卻會像是以遙遠的彼端、天空的盡頭做為目標似地────
唏嗦唏嗦。
唏嗦唏嗦。
唏嗦唏嗦唏嗦。
身後和腳下的蟲子的蠢動聲,刺激著耳膜。
彷彿是溶在血液中迴圈,刺激著全身的惡寒。
“真是個讓人操心的丫頭……”
就在女孩體力不濟,似是要倒下的瞬間。
一雙溫暖的手臂將她攬入懷中,溫暖,舒適,親切,彷彿被抱住便會忘記一切的負面情緒。
就好像……母親的懷抱。
所有的黑暗一瞬間都消失殆盡,彷彿從未出現過。
“B……Berserker……”少女的目光有了些許焦距,無神的眼睛出現了高光。
她回過頭看著身後的男人,口中說著她唯一記得的東西。
“沒關係,一切都交給我吧。小櫻就好好的忘記這些‘不存在的記憶’,做個美夢。”男人的嘴角帶著溫和的笑容,輕輕撫摸著懷中的小櫻。
不知何時,女孩變成了少女,衣服也變成了粉色的公主長裙,四周的環境同樣在改變。
一步,兩步,輕快的步伐下,四周變成了夢幻的街道。
男人牽著少女的手,向著那座童話的城堡前進。
“好~了~我可愛的小公主,能不能請你~和我共舞一曲呢?”穿著燕尾服的男人對著一臉羞澀的少女發出了邀請,帶著白色手套的右手遞到少女面前。
“嗯
……嗯……”少女緋紅的臉頰帶著喜悅,羞澀,不安,輕輕伸手握住男人遞過來的右手。
她在害怕這一切隨時會消失,但是此刻卻控制不了自己。
明明知道是夢,但就想之前恐懼的那樣,現在她一樣在恐懼。不過兩者並不能一概而論。
前者是希望這恐怖的記憶能消失,後者則是害怕這片刻的溫馨會消失。
“今晚的夢是苦澀的夢,白兔先生帶你遊仙境~咕嚕咕嚕轉不停~”
歡快的曲調演奏著音樂,四周似是掌聲無數。
“今晚……我們可愛的小公主,開心嗎?”男人攬住少女那纖細的腰,臉上是溫和暖人的笑。
“嗯,非常開心。謝謝你……Berserker。”
“是嗎?”
女孩舞動著身姿,從心底渴望這一切不要消失。
“咕嚕嚕~”
雖然一直在享受這快樂時光,但是少女的肚子卻不自覺的發出了可愛的聲音,示意主人它餓了。
“餓了嗎?要吃點東西嗎?”男人寵溺的捏了捏女孩的瓊鼻。
“嗯。”靠在男人懷中的她輕聲細語,彷彿百靈鳥一般的聲音,讓人聽了心情愉悅。
男人抬手,輕打響指。
下一秒,一顆一顆五彩斑斕的糖果從天而降。
點心水果鋪滿地板。
“隨便吃哦~”男人鬆開手,示意女孩自己動手。
“哇!”女孩看著鋪滿整個大廳的點心糖果,滿臉喜悅,眼中閃爍著小星星。
這是夢見飼育箱的夢。
卵的外殼。
黑色的卵黃。
沒有愛之海的記。
出了胎盤。
從一開始就沒有連系。
一邊不被允許分娩、一邊被養育著而溶入了愛。
沒有墮胎的記憶。
匆匆忙忙地散步著。
搖搖晃晃地頭腦空空。
對排地滿滿地目的心不在焉。
哆哆嗦嗦顫抖地搖擺著。
乾巴巴地手腳像紙氣球。
不停地在地點打轉著。
輕飄飄地晃盪著就會變成真正大人了。
吵吵鬧鬧。
吵吵鬧鬧。
吵吵鬧鬧。
——————
“呼……”一個黑暗的小房間裡,小床上躺著一隻可愛的小蘿莉。
她的身旁坐著一個男人。
“這段記憶也是時候去除了,再這樣下去都快成心魔了。”
沒錯,這個男人正是之前被間桐櫻召喚出來的鄭吒。
雖然及時將她從蟲巢裡解救了出來,但是那段記憶如果不去除,恐怕真的會變成心魔跟著小櫻一輩子。
鄭吒以身進入她的夢境,徹底讓她忘記這段回憶。
“嗯?《黑暗的魔劍士卡利亞》?這是什麼?”
看著臉色變回普通狀態的小櫻,鄭吒長長的舒了口氣。
雖然依舊有些許的哭泣聲,但已經進入了正常的狀態,鄭吒也就放心了。
伸了伸懶腰,他準備趴到桌子上小小的打個盹。
但是下一刻,他突然看到了一本書。那是一本看起來有些破舊的筆記本,似乎有段時間沒有動過了。
鄭吒當即懷著十二萬分的好奇,緩緩開啟了這本筆記本。
“噗……黑暗魔劍士噗哈哈哈……間桐雁夜你
tnd真是個天才噗嗤……”無比辛苦的忍耐著笑意,鄭吒一頁一頁的翻閱起來。
越是看到後面,他越是想笑,但是想到可愛的睡美人……不對,是睡蘿莉間桐櫻還在一旁,自然是不能大笑。
但時不時的,還是會從手指縫隙中漏出一兩聲。
這讓外面的間桐雁夜無比好奇裡面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
“唔……”間桐櫻迷迷糊糊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一臉茫然的左右看了看:這裡是哪裡?為什麼沒有蟲子……蟲子?啊……對了,昨天晚上蟲子已經被大哥哥殺死了……
想到大哥哥,間桐櫻突然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坐在床上左右轉著頭,似乎在尋找著什麼一樣。
“是在找我嗎?我的小master?”這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在她的身邊響起,從未離開的鄭吒在間桐櫻醒來呼喚他的瞬間,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微笑著說道:“我一直都在你的身邊哦。”
“berserker?”間桐櫻感受著從未有過的輕鬆身體,不由自主的喊出了昨天聽到的名字。
“嗯。”鄭吒微笑著點了點頭。
“berserker。”
“嗯,我在。”
“berserker。”
“嗯。”
“berserker!”
“嗯。”
“berserker!berserker!”
“我在呢。”
“berserker!berserker!berserker!”
喊著喊著,間桐櫻猛地一頭栽進了鄭吒的懷裡,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看著縮在自己懷裡哭泣的少女,鄭吒輕輕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低聲說道:“哭吧哭吧,哭出來就好了。”
“嘭——”
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了,間桐雁夜紅著眼睛衝了過來,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吼道:“昨天晚上你在房間裡就隱隱約約的發出竊笑,而現在小櫻居然哭了!你是不是對她做了什麼不能做的事!”
鄭吒:“……”
闖進來的間桐雁夜的身上穿著一件粉紅色的,上面有著一個白色的小兔子圖案的圍裙,左手拿著醬油右手拿著鍋鏟。
“我昨天晚上笑的原因,不是因為小櫻。”鄭吒慢條斯理的解釋道。
“那你是因為什麼笑?櫻又是因為什麼哭?”間桐雁夜左手拿著醬油,右手拿著鍋鏟,擺出了戰鬥姿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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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小櫻哭是因為……她已經從噩夢中醒來了。”鄭吒摸了摸懷裡的間桐櫻,然後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看著間桐雁夜,“至於我笑的原因,你確定要知道嗎?”
“……呃……”原本因為小櫻的原因而神色溫和下來的間桐雁夜的臉色再一次變的奇怪了起來。
“大哥哥……我想知道。”這時,已經停止哭泣的間桐櫻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著鄭吒,那神色裡的依戀讓身為蘿莉控的鄭吒心都融化了。
“好,好,我這就和你說。”鄭吒沒有理會間桐雁夜,而是從一旁的書桌上拿起了一個比較老舊的筆記本,翻開一頁。
“那是……”間桐雁夜看著鄭吒手中的筆記本,臉色頓時一變,說道:“喂等等……”
“我要捨棄【間桐雁夜】這個此世之名,踏上追求自我的道路,以我【黑暗的魔劍士】之名起誓,我將會和他們一起拯救世界……”鄭吒帶著一絲微妙的笑意,低聲唸叨。
“不要念出來啊啊啊啊啊!!!”間桐雁夜,卒於羞恥心爆發。
“放心放心,我受過專業訓練,一般不會笑,除非……忍不住噗……哈哈哈哈!!!!”鄭吒那欠揍誇張的笑聲差點讓周圍的鄰居來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