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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章:道士下山

雍都下了一場二十年以來最罕見的一場大雪,這場雪讓一座城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座雪城,山河也變成了雪山冰川,百姓們誤認為是惹怒了山神,紛紛帶上供品前來祭拜山神,道觀門口,老道士個子不高,略顯粗壯,滿臉慈祥的看向這天邊的晚霞,登山的臺階,曲折悠長,老道士看向山下,道觀裡已經沒有米了。道觀裡的師兄師弟們飢腸轆轆,只能看著米缸和灶臺,這道觀養不活這麼多人了,老道士喊來弟子們,把僅剩下的一點米湯熱了熱,分到每一個弟子的碗裡,看向碗裡的米湯,眾弟子們一口喝乾。

老道士擺了擺手,眾弟子回房睡覺去,第二天清晨天光微微放亮,老道士收拾妥當準備下山,眾弟子都守候在山門外,這是規矩,從弟子們一上山開始,老道士就給眾弟子定下的規矩,不過今天這規矩不守也罷。

弟子跪下來給老道士磕頭,含淚下山,老道士授弟子不藏私心,旭日東昇,老道士的弟子們就已經全部下山。猩紅的道袍,老道士束髮髻,摘下雲冠,向四方叩首拜別,山門關閉,老道士收拾行囊下山。

二十一世紀,內海。

剛剛大學畢業的周跡,第一次穿西裝,第一次面試,第一次去一個陌生的企業報到,一切都顯得那麼的簡樸平凡,早高峰非常的擁堵,對於周跡來說這是他第一天上班,如果遲到了接下來的一段日子裡,恐怕他也就只能抱怨了,看了看時間,還差五分鐘,看來是沒有辦法準時趕到公司報到了,索性他就呆在車裡看起了整點新聞,時間準時定格在九點鐘,周跡的手機鈴聲響了,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來電號碼,周跡無奈聳了聳肩,硬著頭皮接聽了手機。

手機裡面傳來了犀利的聲音,斥責周跡人在哪裡?為什麼第一天上班就遲到,周跡聽著手機裡的女人斥責自己,聽聲音女人年齡不大,但卻透露出職場的幹練,對於周跡來說這樣的女人,一定不能硬碰硬,等到女人斥責結束後,女人冰冷的告訴周跡,一會到了公司先去她辦公室一趟,女人結束通話手機,深呼出一口氣,看到辦公桌上的推薦信,心裡說不出來的困惑,能讓總部惦記上的人,卻在上班的第一天就遲到,這個周跡究竟有什麼本事,讓總部的人再三叮囑自己千萬別一怒之下開除了周跡,簡歷很平凡,履歷更是一星半點沒有,一個二十左右歲的大學畢業生再優秀能優秀到哪裡去,李陽忘記了自己只不過比周跡大一點點。

周跡在車裡看完了整點新聞,早高峰慢慢淡化,周跡也來到公司的樓下,仰天望去,這棟樓很高很奢華,周跡表明身份開始等電梯,對於周跡來講,能在這樣的一棟大樓裡上班,其實很不錯,至少看起來衣著光鮮。

李陽開完早會就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等周跡,父親周朝先,李陽對周跡父親的名字很感興趣,正在思索內海是不是有這麼一號人物的時候,周跡敲開了李陽辦公室的門,李陽和周跡相互看了一眼,李陽只是簡短的問了幾個問題,周跡都對答如流,順便還講了一下九點的整點新聞,李陽讓秘書帶周跡去熟悉一下新的工作環境,自己則坐在辦公室發呆,太像了,和她之前想象中的大學畢業生模樣一模一樣。

周跡的工作很簡單,秘書帶周跡來到一間單獨的辦公室對周跡說這就是周跡的辦公室,裡面有全部的辦公用品,如果有問題周跡也可以說出來,到時候缺什麼就補什麼。周跡看了一下自己的辦公環境,沒有說什麼,就坐在了那個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秘書從周跡的辦公室裡面走出來,再回到李陽的辦公室,就看到李陽問秘書,他是不是有問過公司的一些潛在關係,秘書搖搖頭,只是說他對自己的辦公環境很滿意,李陽少有的露出笑容對秘書說,讓她通知一下公司的全體員工,告訴他們新上任的負責人到了,有什麼本事全部都使出來,誰能在技術上壓周跡一頭誰就能坐上週跡的位置,秘書通知下去,透過辦公區域,秘書看到周跡只是從書架上取下來一本書,並沒有去熟悉工作流程。

秘書如實去告訴李陽,公司下午要開會,到時候是周跡主持,李陽會去旁聽,這也是總部的意思,總部說聽過周跡的演講,很生動,讓李陽多去學習一下,下午的會議,中型會議室裡面坐滿了公司的骨幹,再看李陽坐在了最顯眼的位置,時間一秒秒的過去,周跡還沒有到,李陽有點等的不耐煩了,看向秘書,秘書經過周跡辦公室的同時,發現周跡還在午睡,看向秘書驚訝的表情,周跡才想到下午還有一個會議,等到周跡跟秘書走進會議室時,不少人說周跡架子大,豎子誤事,周跡假裝沒有聽見,坐在了屬於他的位置上,周跡看了一下會議流程,然後看了一眼旁聽的李陽,周跡說那麼會議現在開始吧,對於全部人來講周跡表現出來的感覺跟一個企業精英完全不搭邊,先是簡短的工作匯報,彙報的人是一個中年人,周跡還沒等這個人彙報完,就打斷了這個人的話,說自己剛剛到公司來,對公司的狀況還不熟悉,不用彙報的那麼詳細,只要介紹好自己是誰,擔任什麼職務即可,會議進行到一個小時,周跡也僅停留在熟悉在場工作人員的層面上,李陽對周跡很失望,剛要抬腿走人,周跡突然站了起來,就看到周跡來到大屏幕前,周跡說自己不是很會講課,但是不講課大家又會認為自己一無是處,趕鴨子上架,就來這麼一回,周跡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後在他的面前出現了一幅公司人員工作流程圖,職務分佈明確,甚至連一些隱晦的事情都暴露在大家面前,有人趕緊捂臉側過身子,周跡說我不是說這樣不好,我只是說這樣很沒有水平。

周跡看向李陽說了一句,我知道你是想看清我的實力,恐怕讓你失望了,我的實力僅限於八卦,周跡看向幾個公司重要負責人,一個人配一個漂亮的秘書,按照公司的職務,那麼我周跡是不是也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漂亮秘書,有人實在忍不住了,直接站出來對周跡道:周總你如果只有這麼兩下子,那麼我看這個會議就沒必要開下去了,這個人率先走出去,再看陸陸續續有人得到李陽的默許離開了會議室,會議室裡只剩下周跡一個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李陽就想笑,不出一天,公司的小報告就會打到總部,到時候這個周跡可就會成為眾人眼中的刺,李陽在回憶周跡向公司的全部管理層宣戰,突然李陽笑不出聲了,因為她感覺到經周跡這麼荒唐的一鬧,公司好像的確有不少隱藏的問題浮出水面,李陽清了清嗓子,感覺到有一絲毛骨悚然,原本想要責問總部的人事安排,也讓她冷靜下來,已經有人跑到她的辦公室來刺探軍情,甚至有人對周跡第一天的工作表現很不滿意。

回到辦公室,看到幾個未接號碼,周跡回撥其中一個號碼後,是手機裡一個男人爽朗的笑聲,那個男人就像是事先知道周跡會表現的很差一樣對周跡說出了自己的笑意,經營一家公司和經營一個人不一樣,手機裡的男人冷靜下來說,雖然我們有賭博的成分,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學會如何經營一家公司,周跡說是不是什麼事情我都說了算,男人說你的公司你說了算,不過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約定,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還沒放下電話,周跡就看到李陽的秘書站在門外,周跡說有什麼事情改天再說,結束通話手機,周跡跟李陽的秘書來到了李陽的辦公室。

李陽說最大的一件事情,你在會議上得罪了全公司的人,接下來你打算如何收場,周跡說很簡單,我並不在乎他們的感受,我對公司沒有歸屬感,也不需要得到他們的認同,他們如果對公司沒有歸屬感一樣會離開。李陽說三個月的時間,證明你自己,三個月後如果你沒有讓我看到你的閃光點,那麼我將向總部打報告,免去你的全部職務。

周跡想了想,點了點頭,算是承認這個賭約生效,對於自己和李陽之間的賭約,周跡沒有跟那個手機裡的男人講。李陽覺得自己總算是想到了一個名正言順可以趕走周跡的法子,李陽的秘書也覺得這個法子好,兩個人甚至還在辦公室裡偷偷的擊掌,明面上兩個人是上下屬關係,暗地裡兩個人是一起長大的閨蜜,只是李陽有點擔心的問曹悅,內海是不是有周朝先這麼一號人物,曹悅想了想,在自己的家族商道上姓周的一號人物並不多,內海宦海沉浮,起起伏伏這麼多年,何曾蹦躂出來過一個姓周的大人物,李陽說可能是自己想多了,總覺得這個周跡和總部的關係並不簡單。

曹悅說內海不敢說,外省就不知道了,這幾年外省蹦躂出來不少了不起的大人物,要是細細說起來就是一本暴發戶的發跡史,你說現在誰還彎弓射鵰,但是有,西北就出了這麼一個人物,頂了不起,耍出了名堂,不但在西北闖出了大名氣,甚至連我父親都說過這是個頂了不起的大人物,李陽皺了皺眉,以往她沒少接觸過暴發戶的發跡史,但是都是小巫見大巫,能讓曹子婿褒獎的大人物一個都沒有,要知道論暴發戶發跡史,曹子婿可是響噹噹的一號大人物,早年祖輩幹漕運,腳蹚兩江,混出了點名堂,後來家道中落,到了曹子婿父輩勉強混了一個人民教師的鐵飯碗,但是曹子婿不信邪,幹起了物流,後來得貴人提拔,後面又去經營房產,到現在的網際網路,物聯網,可以講曹子婿自詡內海第一暴發戶,沒有人敢去搶,都說當年提拔曹子婿的貴人是宮門裡的人,這無疑對曹子婿的身份添上了一筆濃重的神秘色彩,也讓曹家在內海的實力虛虛實實。

曹悅私下裡曾偷偷說過一次家裡的事,只是說提拔父親的那個貴人如今已經是大權在握,要不是有這麼一個大人物保駕護航,曹家根本不可能在短短的十年時間走出內海,不過可惜西北的那個大人物和父親不對付,否則強強聯手,下一個十年南北商人該有父親的一席之地。

陳匡僧,那個大人物姓陳不姓周。

李陽開車從車庫出來,剛出車庫就看到剛剛下班在車庫門口等自己的周跡,曹悅就坐在副駕駛,李陽將車停下來問周跡是不是找自己,見周跡點點頭,李陽對副駕駛的曹悅說你先坐到後面去,我跟周總說兩句話,李陽讓周跡上車,上車後周跡看向準備開車的李陽,周跡說三個月的時間是不是有點短,都知道你是這家公司的總負責人,不管下面的人怎麼鬧,他們都會看你的眼色,對我的任何舉動有恃無恐,說句難聽的話,他們都是你培養出來的核心力量,又怎麼會在乎一個外來的和尚。

李陽仔細傾聽周跡的話,讚許道:分析的很好到位,說下去。

周跡說除非你給我三個可以任意開除的名額,我才會答應你用三個月時間來證明我自己,周跡說我第一個要開除的人就是下午會議室質疑我的那個中年人,我的話講完了,剩下的兩個人我還沒想好,什麼時候開,想好了我會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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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陽說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周總?下班高峰期車不好打。

周跡說我有車不用了,李陽本不去在乎周跡開什麼車,反正不會比她的車好,但是眼尖的曹悅卻發現周跡奔向一輛大眾帶字母的經典車型。

曹悅坐到副駕駛後對李陽講,能開大眾帶字母車的人不像是缺錢的主兒,這樣的人要是沒有點背景還真說不過去,畢竟才剛剛大學畢業。李陽說不就是一輛破車,有什麼大驚小怪的,李陽打心眼裡覺得周跡爛泥扶不上牆,至於周跡管自己要求要開除那個鬧事的中年人,更無所謂,帶薪放三個月假,一切都好說,至於回不回的來,到時候就看周跡的本事了,要是真有本事坐實了自己在公司的地位,李陽也認,大不了向同行舉薦那個背鍋的中年人,薪資只高不低。

剛剛送走了周跡,還沒出公司樓下第一個紅綠燈,李陽就看到了手捧鮮花的曹碣,李陽皺眉看向曹悅,曹悅說可不是我讓他來的,曹悅很不情願下車對曹碣道:哥。曹碣剛才一直都在,將花送給李陽後,曹碣看向周跡離去的背影問李陽道:有點眼熟。曹碣只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曹子婿一兒一女,曹碣從小就被送到部隊鍛鍊,和曹悅比起來,曹碣除了在李陽這裡有公子哥的一面,平日裡的曹碣普普通通,根本就看不出來是一位公子哥。

李陽有意利用曹碣,就說了很多有關周跡的話,對於曹碣來說,周跡太普通了,只要李陽想,他曹碣都可以想出辦法來針對周跡。

周跡開車回家路上打了一個噴嚏,穿上外套,從車的後視鏡,周跡看到有車在追蹤自己,對方顯然想要隱藏自己追蹤的目的,在白雲山別墅門口,周跡停車從車裡走下來,追蹤的車就停在半山腰,曹碣坐在車裡,沒有想到周跡會住在白雲山別墅。

周跡走過來,敲了敲曹碣的車窗,曹碣再想假裝看不見就難辦了,曹碣搖下車窗,周跡道:認識一下,白雲山周跡。

曹碣硬著頭皮道:曹碣,東臨碣石的碣。曹碣在想接下來的話怎麼圓,周跡對曹碣道:有空來白雲山喝茶。

周跡根本不給曹碣質疑的語氣,開車直接進入白雲山別墅。

手機裡曹悅咯咯咯的笑,她正在陪李陽吃夜宵,手機裡哥哥垂頭喪氣的樣子不用想都猜的到,曹碣告訴曹悅,周跡住在白雲山別墅。

李陽正在吃魚丸,曹悅一本正經的告訴李陽,恐怕我們小看了周跡,能住在白雲山別墅裡的人非富即貴,周跡肯定不是後面兩個字的那一種。

李陽對周悅道:讓你哥哥回來吧,知道住在白雲山,就好辦,明天上午我就會拿到白雲山別墅裡面全部住戶名單,到時候就會知道周跡的經濟實力。

李陽覺得魚丸沒有以前那麼香了。

周悅道:你們兩個人相互看對方不順眼,千萬不要禍殃魚池。周悅不介意親哥哥趟這趟渾水,但並不表示一直留在父親身邊耳濡目染的周悅,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這個周跡在不知道是敵是友,實力如何之前,周悅都不會介入。

白雲山山頂別墅,一個女人坐在客廳裡,扮演一個角色,周跡回來見到這個女人並不驚訝,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周跡坐在女人面前,女人開口道:上班第一天,就讓人給盯上了,你該不會是想依靠周家的大樹底下好乘涼吧。

周跡說你是周家人,難道我就不是周家人了?你可以假借周家在西北鬧的滿城風雨,就不允許我在一個小小的內海翻雲覆雨。

女人冰冷道:我是你姐姐。女人猶豫片刻挫敗道:和陳匡僧一戰我輸了,果然是和父輩一樣的人物。

女人從煙盒裡抽出一支煙,女人抽菸風塵味太重,周跡道:知道三仙歸洞嗎?

女人洗耳恭聽,周跡取來兩個碗三個球,這個一直被周跡耍了十幾年的遊戲,是從一個老神仙那裡學來的,百玩不厭,周跡每一次耍都有不一樣的感悟。

周嬋道:我先在你這裡住幾天,過幾天去內蒙,打不過陳匡僧,總得會一會內蒙的髒道吧。

周跡道:老道士下山帶下山十幾個門內眾弟子,其中最差的弟子就是髒道,僧道榜排名前二十,打僧罵道這樣的事就你幹的出來,太下作。

周嬋的耳朵和普通人的耳朵不同,扁平寬厚和從小練拳有關,畢竟是親姐弟,周跡嘴上不講,對姐姐還是親近。

周嬋道:打不過就躲在東北,一輩子不出東北。

周跡對這話倒是很贊同,自己未來姐夫在東北怎麼說都是一方霸主人物,姐姐再跋扈,總不至於連姐夫都打吧。

周嬋洗完澡睡覺前問了周跡一句話道:你可不像因為錢要給人開家護院。

周跡假模假樣道:自己苦自己知開豪車住別墅,表面風光內心苦,再苦都要忍住笑,不能低頭,因為皇冠會掉,賤人會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