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眠眠起床做了簡單的早餐，準備早點到公司，把會議記錄列印出來上交。
榮遠聽到樓下廚房抽油煙機聲響時，人還處於未醒的混沌中。
他穿著睡衣從樓上下來，頂著亂糟糟的頭髮出現在廚房門口。
眠眠正把煎蛋從平底鍋裡盛出來，一旁的小碟子裡，已經放了她從老家拿來的鹹菜——剛剛加了香油、芝麻和小蔥涼拌完畢，還有超市的平價肘花火腿——被切成了薄薄的片。
主食是吐司，兩片中間夾著眠眠新剪的雞蛋。
喝的是鮮牛奶，已經從紙盒中，倒進了玻璃杯內。一本涼一杯熱。
因為榮遠喜歡冷牛奶，眠眠沒有給他加熱。
“早。”眠眠說。
“早。”榮遠打著哈切，自從眠眠來借住，他的早餐時間比平時早了兩小時。但他卻總是忘記讓秘書不用準備早餐。
榮遠去洗漱了，眠眠把早餐端上桌，也不跟他客氣，一個人開始吃起來。
榮遠洗完臉，人精神了幾分，看著中西合璧的早餐，感慨道，“你還挺賢惠。”
“……”眠眠不理。
“不過你怎麼不煮個粥？”
“……”
榮遠悻悻，用早餐默默堵上嘴。
“吃完盤子放到廚房，我回來洗。”眠眠出門前，囑咐榮遠。
她每次回家，早餐的盤碟都依舊在桌上，榮遠一點收拾的痕跡都沒有。也不知道他一個人時候，是怎麼生活的。
“ok。”
“我上班去了。”眠眠鬥志滿滿的出門了。
榮遠坐在椅子上和她揮揮手，感慨著年輕就是好，他已經沒有這種剛剛上班的活力了。他沉思著，是不是公司早上上班時間太彈性了，要不要重新規定一下上班時間，給員工們安排個早餐呢……
眠眠在地鐵上被擠的東倒西歪。
早上7點半的北京，正是忙碌開始的時候。
不用固定時間上班的榮遠，站著說話不腰疼，根本不知道地鐵中像耗子一樣擠著的普羅大眾打卡上班的工薪白領們，是多麼期盼彈性。最好是沒有規定最晚打卡時間的那種彈性。
眠眠從地鐵上下來，深感自己已經被擠掉了半條命。
她在工位坐下時，辦公室才來了不到三分之一人。
眠眠打開文檔列印，在窗邊的印表機卻毫無反應。
為什麼？
眠眠站在座位上，茫然了。
重新列印，檢查印表機。
眠眠檢查了有紙張、沒卡紙、有墨，印表機是正常狀態，卻依舊毫無反應。
結果，難得起的早，早到的付出全因為印表機報廢了。
辦公室人越來越多，大家拎著路上買的豆漿包子煎餅果子，忙著往肚子裡塞食物，接水泡茶，不知道她跑來跑去在忙什麼。
“怎麼了？”坐在印表機旁的同事問。
“列印不出來。”
“列印不出來？”同事咬著茶葉蛋，站起來幫眠眠檢查完印表機，問道，“你坐哪，是新電腦嗎？”
“是，那裡。”眠眠指指自己的座位。
“你連印表機了嗎？”同事問。
眠眠一僵。
原來是因為這個問題？
她謝過同事，跑去行政部找人，後勤小哥給她連上印表機，已經又是半小時後。
眠眠終於如釋重負把會議記錄列印出來，坐在座位等著王經理來上班。
“眠眠早。”方曉姍姍來遲，拎著剛買的雞蛋捲餅，困頓的說。
“早。”眠眠抬頭，看到了進來的王經理，蹦起來把兩頁紙遞過去，“經理，昨天的會議記錄……”
“哦，好。”王經理順手接了，拍拍方曉，“你叫上大方，一起過來。”
方曉放下煎餅，去她後排拍了人，一起又去開會了。
眠眠訕訕坐回座位，之後一整天都沒人再提會議記錄的事。
眠眠繼續著輔助工作，緩慢的寫著程式碼，交給同事去檢查，旁聽著美術來找同事提各種各樣的需求，同事一一實現。
好厲害啊。
她還差的好遠。
連基礎的工作都做的好緩慢。
“這個不是已經改過了嗎？”
“可是不穩定。”
“我找人幫你檢查下吧，還有其他bug嗎？實習生……”
眠眠埋頭工作中被點到，拉著椅子過來，被安排了大佬口中“簡單的基礎工作”——bug排除。
“哇，真找了個女孩啊，靠你了。”美術部的同事嘿嘿的笑著，湊到了眠眠的旁邊“這樣的……”
眠眠終於有了實際的工作。
而也從此開始，在她還沒準備好時，開始了加班、加班和加班的步伐……
******
眠眠開始加班，磕磕絆絆開始進入工作內容。
而坐在她一旁，入職就偷拍的男生，默默成了她的“上司”，每天給她安排“簡單“的工作，眠眠像交作業一樣，每天提交了工作，被他檢查，再挨他一通罵。
“這不是很簡單嗎……”
“這個昨天不是教你了嗎？”
“你在學校怎麼學的？”
“你不玩遊戲嗎？這個邏輯，菜鳥都懂吧……”
眠眠頭疼欲裂。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她突然覺得榮祿真是溫柔。
在她已經遺忘掉會議記錄這件事後，突然有一天，王經理叫她去會議室。
眠眠忐忑不安，幾步路中，認真的想最近做了什麼，做對了什麼做錯了什麼，好像沒有呀？
王經理把那份會議記錄給她時，眠眠才恍然。原來是這個。
“你這個會議我看了，挺認真。”
眠眠露出一點笑。
“不過呢……”
笑容戛然而止。
“會議記錄不是論文，就不要標題、題目、目的、正文這種格式了，我們是個商業公司，不用搞這麼形式主義。”
眠眠汗顏，忙點頭。
“還有，內容呢，不要寫的像散文一樣，也不是讓你當速記員……你要歸類，第一第二第三點是什麼，然後……”
眠眠面對王經理的滔滔不絕，突然懷疑人生。
“邏輯很重要，你不是文員，我不對你又這些要求，不過做事要有邏輯，懂了嗎？”
眠眠點頭。
“嗯，最近沒顧得上管你，我看是孫牧在帶你，你以後就跟著他，先給他做一陣的助手，學學基礎。”
眠眠乖乖點頭。
大概是因為她的乖巧，王經理嚴肅的神情有所鬆動，“沒事多玩玩遊戲，研究一下遊戲內的邏輯。以後你也要對策劃部門，不能完全被他們牽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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眠眠茫然點頭。
晚上到家，已經是9點以後。
榮遠連續多天沒在家吃上飯，抱怨了兩次，又開始了往日的夜生活。
眠眠自己也習慣吃上了外賣。
媽媽影片過來時候，她趕忙擦擦嘴巴，拿著手機進了臥室。
“眠眠，吃飯了嗎？”媽媽問。
“吃過了。”眠眠無視她剛剛吃了一口的面。
“最近菜便宜，多吃點蔬菜。”
“嗯。”
和媽媽嘮叨聊天後，眠眠從臥室出來，客廳的面，已經糊了。
眠眠咬著坨成一片的眠，無語凝噎。
明天就週五了。
眠眠拍拍自己的臉。
榮遠一回家，就看到小姑娘啪啪的拍自己的臉，自言自語，“不行，阮眠眠你不能還沒有畢業就對工作充滿倦怠！”
這可是受了什麼摧殘啊。
榮遠嘖嘖稱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