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地方，節假日，人員密度，也只是工作日的水平。比如，書店……的教輔區。
因為眠眠同學不及格的表現，快樂一日遊被媽媽硬加上了去書店買參考書。
現在這個社會，誰還來書店買書？又不打折！
眠眠腹誹著，乘坐電梯路過書店3層，電梯上來正前方，正搭著建議的臺子，臨時湊出了一個講座會，在座的年齡平均40歲，烏泱泱的人頭，遮擋的宣傳牌，隱約露出“健康生活”幾個字，麥克風傳出來中氣十足的老年音，“黑色的食物，是什麼呢，黑豆，黑芝麻……”
後排頭髮花白的阿姨，拿著小本本認認真真記筆記。
現在這個社會，會有各種各樣的人逛書店，不過不一定是來買書的。
走到4層教輔區，畫風驟變，從電梯口走到英語區，只見到一個家長陪著一個六七歲，戴著厚厚眼鏡的小朋友在耐心的找教輔，卡通風格的英語故事，被他們擺在底層的書架上，年輕的媽媽正單膝跪在地上，循循善誘讓孩子挑選。
太可怕了。
眠眠扭頭看看走在前面的榮祿，好奇的問，“你小時候學英語是怎麼學的？”
“跟外教學的。”
“那是不是不用寫作業，每天對話就行了？”
榮祿安慰她，“哪裡都是有homework的。”
“SO~”眠眠心理得到了平衡。
“對話也是家庭作業的一部分。”
“這句有點多餘。”
“如果你希望的話，我可以幫您完成這種家庭作業。”榮祿回過身，抽出一本“英語會話100句輕輕鬆鬆記單詞”，倚在書架上，巧笑倩然。
“選教材選教材……”眠眠無視他心血來潮的隨意撩，找到高考英語參考作文，刷啦啦翻看。
可是只有字，哪有什麼好看的！
眠眠迅速翻完，插回書架，又找一本，又插回去。
“你在看什麼？”這個挑書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有沒有翻譯，有沒有例句解析。”
榮祿頓悟似的點點頭，誠懇建議道，“我覺得這些是其次的，你應該看看哪本排版好看。”
“有道理。”
正領著客人推薦教輔的店員嚴肅的向跟在她身後的家長和學生科普，“書不是看外貌的。”路過他倆快速的向他倆翻了個白眼。
看看手裡拎的，服裝袋若干（榮祿的衣服），禮品袋（眠眠的果子），逛完街，書店快關門了才來買書，能是好學生嗎？這是對知識的褻瀆！
眠眠和榮祿對視一眼，眠眠舉起排版好看的作文書，用書脊輕敲榮祿的腦袋，“孺子不可教也。”
“快點挑，樓下前臺見。”榮祿擋開她的手臂和書，拎走她手上的大包小袋。
眠眠站在書架旁，看榮祿走遠，鬱悶停留在知識的海洋，思考該如何克服語言障礙。
在書店關門前，眠眠抱著她精挑細選的一本高考高分作文真題集，疲憊的下樓。全書店都安靜了，三樓健康生活的活動會場，在書店即將關門的廣播聲中，愈發熱鬧。
站在電梯上，眠眠聽到從活動出來的兩個阿姨聊天——
“今天講的可沒電視上那個XX醫生講的好呀……”
“都是大同小異。聽聽就算了。”
“可不，結束了還讓買書，我家書都好幾本了，沒差。”
“可不嗎？”
熱鬧都是假象，數字時代太殘忍了！
眠眠低頭看看手上的書，覺得自己好像做了什麼慈善。
結款時，48.8塊，一分錢折扣沒有，眠眠又憤憤不平了。
知識這麼值錢嗎？
“你在哪兒？”眠眠結完賬四下沒看到榮祿，抱著書給他發微信。
“書店一層的咖啡廳。”榮祿回覆。
眠眠順著指示牌找到書店自營的咖啡廳，剛剛褻瀆了知識，被店員小姐用眼神攆走的榮少爺，此時正掏錢享受書店新時代的優質服務，四周，各類裝幀好看，古今中外的珍藏版圖書錯落佈置，用知識佈置裝幀，播放著舒緩的古典樂，包裝出文雅的氣氛。
眠眠嘴角微微抽搐。
榮祿正在回她微信，剛翻了沒幾頁的新書，攤開在桌上，書頁因為翻看微微翹起。
“在看什麼？”眠眠在他對面坐下，拿起手感舒適的書盒，“《S。 忒修斯之船 》，這是什麼，小說？”
“小說。”榮祿
“好看嗎？”
“不知道，似乎不錯，設計很有意思。”
“設計？”眠眠茫然。
榮祿把書翻開，給她展示夾在書頁中的線索們，報紙，書信，紙條，明信片，餐巾紙，羅盤……
“這是什麼？”眠眠震驚了，拿起材質各異，質感不同的夾頁，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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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她撿起桌上扔的圖書結賬小票，圖書外貌裝幀不是挺值錢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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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買完零食，就回家。”眠眠把他們的袋子塞進超市的儲物箱小格里，開始期待3號的出行，“一早要走，需要買點早餐，你吃什麼，麵包？”
“麵包為什麼要在超市買？”
“那去哪兒？”
“麵包店。”
“矯情，挑食。”眠眠推著購物小車，直奔零時區。
“明明有現做的，為什麼要吃全是添加劑，防腐劑的東西。”榮祿不爽。
“你可以吃別的……你拉我幹嘛？”眠眠瞪向榮祿拉住購物車的爪子。
“我想喝葡萄汁。”
“飲料在前面。”
“我說那個。”榮祿指指另一邊水果區。
“我們就要去摘水果了少爺！”
“有葡萄嗎？”
“沒有。”
榮祿攤手。
“葡萄可以，葡萄汁沒有，家裡的榨汁機沒那麼智慧，誰要給你剝皮去籽！”眠眠扯回購物車，“你自助，就去買。”
“我可以付錢。”榮祿跟她商量。
“孟子曰，富貴不能淫，威武不能屈，我是能為五鬥米折腰的人嗎？面談。”眠眠繼續大步向零時區。
“看不出來看不出來。”榮祿悠悠閒閒跟在後面，隨手拿東西往購物車裡放。
“少爺，那明明有打包的，你為啥非要買小包？”眠眠領出他放進去的小包海苔，“我媽看到，要宰了我！”
“我付錢。”
“……”
“想買什麼，隨意放。”
“……”眠眠瞬間變了臉色，諂媚一笑，“什麼都行？”
“只要你拎得動。”
“冒昧的問一句，少爺，咱們是打的御駕回去，還是公交環保回去？”
“打的。”
“打的呀……少爺我覺得您選的對，還是小包的方便。”眠眠笑得愈加真誠，“什麼都行！我知道了！”
“葡萄汁……”
“絕對不行！”眠眠又變回威武不能屈的神情，用食指警告一樣指著榮祿，“絕對！”
有土豪的錢包兜底，眠眠開心徜徉零食世界，果脯、肉鋪來一打，薯片蝦條必備，牛肉乾豆腐乾……
“小姑娘，嚐嚐嗎，內蒙古運過來的風乾牛肉乾，可好吃了，嚐嚐。”端著試吃餐盤的阿姨，老遠見到她撒歡式購物，遠遠開始招呼她。
眠眠果然上鉤，挨個嘗了，都想要，看看原價198，特價168一斤的標價牌，良知上線，用牙籤差了3個口味的牛肉乾，開始找榮祿。
“少爺，牛肉乾你愛吃什麼味兒，原味，五香還是麻辣？”眠眠舉著牙籤推著購物車看到榮祿時，榮祿少有的在發呆。
榮祿隔著貨架剛好空了一個口的空間，看向相鄰的過道上，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踮著腳拿零食，小男孩也發現了他，兩個人一個仰頭，一個低頭，互相看著對方。
眠眠湊過來時，剛好看到那個小男孩抱著一大包魷魚幹，歪著頭，掛著好奇的表情，仰頭看榮祿。
“好可愛的小朋友啊！”眠眠瞬間被奶萌的小正太迷暈了眼，雙眼發出母愛的慈祥目光，甜甜的問他，“你要拿什麼呀，姐姐幫你拿。”
小正太舉起手裡的魷魚幹。
“拿到了呀，真棒！你一個人嗎，媽媽呢？”
小正太指指不遠處的酒水區。眠眠扭頭，能看到一個身材窈窕的女人正彎腰挑選飲料，她旁邊站著一個挺拔的男人，大概是小正太的爸爸，可惜只能看到小半邊身體，看不到臉。
“昭昭。”小正太的媽媽注意到了他在指她，溫柔的向兒子擺手，“挑好了嗎？”
小正太點點頭，隔著小窗框一樣的空檔，伸手向榮祿和眠眠揮揮手，向媽媽的方向跑了。
“真可愛……”眠眠直起身子，自言自語，“是不是帥哥長得都像，這個小正眼睛和你好像。”
可她一扭頭，榮祿那好看的眼睛此刻卻是相當空洞，表情也不好。
這是又鬧什麼彆扭？眠眠嘆口氣，把牛肉乾塞進榮祿嘴巴裡，“你是羨慕人家能撒嬌嗎，誰讓你不回家。”
榮祿回過神，下意識的嚼，原味五香和麻辣的牛肉乾混在嘴巴裡，相互較量著，麻辣以微薄優勢勝出。
“好吃嗎，168一斤，買哪個味？”
榮祿恢復了常態，擺出有錢人才不挑選，都要的任性表情，手搭在眠眠肩上，示意她扭頭，“都買，帶路。”
眠眠無語，調轉車頭，賣牛肉乾的大媽看到她，熱情的跟她打招呼，“好吃吧，來哪個味？”
“各要一斤。”眠眠回答，扭頭看榮祿，金主少爺點頭允了。
看清一斤有多少後，缺少斤兩嘗試的少爺再開金口，“每個口味再來2斤。”
大媽眉開眼笑。
眠眠瞪眼，“這麼多？”
“有你拎。”榮祿輕笑。
大媽邊用機器做真空封口邊笑，“姐弟倆關係真好。”
眠眠尷尬的笑笑沒說話，奇怪的發現，榮祿今天竟然沒大放闕詞口出狂言說什麼“她是我女朋友。”
今天是真的不開心嗎？
排隊結賬時，榮少爺又陷入放空狀態，眠眠長嘆口氣，“等著。”
“嗯？”
“等著。”眠眠把購物車交給他，扭頭走了。
榮祿把購物車往旁邊靠靠，給後面的人讓路，讓到第3個人，眠眠出現了，手裡拎著一包新鮮的葡萄。
榮祿綻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