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早晨，五六點鐘，天色還暗，空氣透涼，呼出去的熱氣霧化成哈氣，白茫茫的一小團。
榮祿按照習慣的路線，沿著河堤跑到大壩，再從公園繞回來，全長大約五公里，他已經跑習慣了，跟在他後面的於小仙跑得吃力。
“你可以跑慢點。”榮祿放慢腳步。
“沒關係，期末體育要考長跑，我順便練習。”於小仙費力的喘氣。
“考試不是只跑800米嗎？”
“嗯，800米。跑道800米，練習5公里，剛剛好……”於小仙上氣不接下氣，“順便，謝謝拍立得相機。”
“不用謝，順便買的。”榮祿看看時間，按這個速度跑回去，放在平時，八成要遲到。但是週六，就沒所謂了。
又跑了一公里，於小仙實在跑不動了，在路邊找到一輛共享單車，騎著車子陪著榮祿一起跑。
“榮祿，你其實不喜歡眠眠姐姐吧。”騎腳踏車騰出精力後，於小仙喘勻氣，開始打聽。
“嗯？阮眠眠跟你說什麼了？”
“沒有，為什麼要說她是你女朋友，因為未成年不許早戀嗎？”
“不是。你知道的太多了。”
眠眠喊著牙刷，邊刷牙邊檢查花的葉子，有一盆綠蘿不知怎麼，葉子變黃了，就此看到窗外，於小仙騎著單車，和榮祿一起出現在樓下。
這個遛狗似的晨跑組合是怎麼回事。
榮祿邀請於小仙一起上樓吃早餐，於小仙吸取上次的教訓，這次沒有矜持，跟著榮祿上了樓。
眠眠看到他們一起上樓，還沒睡清醒的腦子砰一聲，醒了，除了週一到週五陪同上學，週末都要陪同晨跑了嗎？眠眠快速刷完牙洗完臉，還沒去換衣服，門已經被敲響了。
棉球先一步到門口迎接榮祿，這次走在前面的是於小仙。
它不記得於小仙，於小仙還記得它，“棉球，你還記得我嗎？”於小仙天天在群裡雲吸貓，看到了真貓，喜悅毋庸言表，進門就把它抱進懷裡。
“早。”眠眠指指臥室，“我去換衣服，你們自便。”
眠眠關上臥室門，內心像有無數個棉球在跑，各種瞎撓。明明是元旦假期，她還要跑去上什麼補習班。
眠眠換好衣服出來，於小仙正在好奇的打量房間，棉球臥在她膝頭，舒服的閉眼睡覺。榮祿人不見了，大概是去隔壁拿早餐了。
“眠眠姐，這只有你和榮祿住嗎？”
“還有棉球。”眠眠指指小懶貓，“你小心點，它最近喜歡撓東西，小心他把你毛衣撓脫線。”
於小仙捏起棉球的小爪子，指甲明明已經修剪過了呀。
“你是來找榮祿的？”
“嗯，我們約了今天去攀巖。”
“你還沒放棄呢。”
“現在可以爬到5米了！”於小仙捏捏胳膊，“肌肉都有了。”
眠眠好奇的湊過去捏捏，“你不是要當歌手嗎，又要學習，又要唱歌，還攀巖，時間夠嗎？”
於小仙爽快搖頭，“不夠的，所以我放棄學習了。”
“……”
這個話說的太坦蕩，她沒法接。
“你家長同意嗎？”
“不同意，說至少要都及格。”於小仙一時悵然，“所以我打算找榮祿幫我補習。”
“……”
眠眠撓撓頭，這個想法是怎麼誕生的？
於小仙越想越有道理，雙眼亮星星，“榮祿已經自學到高三了，教我完全不成問題，這樣我就可以光明正大找他玩了。”
“你把心裡話說出來了……”眠眠小聲吐槽，眼睛一轉，思緒在大腦迅速排列組合一遍，“其實，我上的那個補習班還不錯，榮祿他雖然聰明，但是不太會教……”
端著早餐走到門口的榮祿聽了個正著，面無表情的推開門，“那是因為你太笨。”
眠眠習慣了被他吐槽，一點兒都不尷尬，“他教我沒什麼效果的。”
“撒謊時候，能揹著辛苦勞動付出的老師嗎？”榮祿把早餐放到餐桌上，“牛奶。”
“嗯。”眠眠點頭，默契的從冰箱拿牛奶倒進杯子裡，並且點進去一點檸檬汁，放進微波爐打熱，突然想起來今天有客人，“小仙要牛奶嗎？”
“好呀。”於小仙給棉球順順毛，睜圓眼睛看他們熟練的互動。
心想，我是不是沒戲了？
榮祿給棉球倒了口糧補好水，在棉球喵喵聲中敗陣去拿罐頭。
“別給它罐頭！它體重超重了，一天只能吃一頓，晚上再給。”眠眠端著牛奶從廚房出來，制止榮祿縱容兒子胡吃海塞。
榮祿把罐頭重新塞回去，把棉球抱起來放到貓糧盆前面，抹抹它頭，“沒得吃了。”
棉球繞過他的腿，踱步到放罐頭的櫃子前，蹲下來繼續叫。
眠眠和榮祿坐在餐桌前不為所動。
於小仙咬著筷子，覺得神奇。軟綿綿的阮眠眠對棉球好嚴格哦。
“不要同情他，他是演戲撒嬌。”眠眠給小仙夾小菜，“我媽自己淹的黃瓜，很好吃。”
“謝謝，不過，你們為什麼不在眠眠姐家吃早餐呢？”於小仙咬著黃瓜，果然爽脆可口，棉球蹲在那見沒人理他，又湊到餐桌前，挨個蹭腿，“他能吃黃瓜嗎？”
“不能。”
“因為榮祿不想聽家長念。”眠眠小聲說。
於小仙笑，懂。
榮祿瞥她一眼，“那你怎麼不回家吃？”
“我是怕你一個人無聊。”
棉球蹭不到罐頭，錘頭喪氣去吃他的高階進口貓糧，整個貓都是低落的。
“你們其實不是情侶吧。”看著氣氛，於小仙猶豫了下，問。
“是。”
“不是。”
兩個人回答的都相當果斷。
於小仙見他們倆互相瞪一眼，似乎這種場景經常上演。
“未成年人不許早戀。”眠眠指著他。
“這句前面已經說過了。”
“哪裡？”
“你沒出場時候。而且你已經成年了。”
還沒爭論出個結果，門又響了，站在門口的阮風鳴直接開門進來，愁眉苦臉的問，“阮眠眠你吃完飯了嗎？”
看到餐桌前的陌生人，阮風鳴一怔，迅速擺正姿態，頹廢喪氣一掃而光，換上朝氣蓬勃的笑容，“這位美女是？”
“……”眠眠無語，冷冰冰吐槽，“你什麼時候學會變臉了？”
阮風鳴彬彬有禮的在小仙對面坐下，矜持的都沒跟眠眠要飯吃，溫聲細語的搭話聊天。
“你好，我是阮風鳴，阮眠眠是我堂姐。”
“你好。”於小仙摸不清情況，禮貌的回答。
眠眠踢踢他，“你怎麼跑我家來了，你不是直接去補習班嗎？”
阮風鳴頓時苦水氾濫，“別提了，阮鶯時那個變態……咳，那什麼，我今天起早了順便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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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為了躲阮鶯時，就逃到我家來了？”
“什麼逃。”
“之所以沒直接去補習班，是因為沒錢吃早飯吧。”分析阮風鳴，眠眠都不需要動用大腦，指指門口，“早飯自己去對門端，問問我媽有多餘的沒。”
“當著人家別人的面，別瞎說，說我好像是個飯桶一樣。”阮風鳴很不贊同，瘋狂給眠眠遞眼神。
“沒關係，”於小仙很通情達理，但語出驚人，“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啊？”
“就是榮祿啊。”於小仙純情無害的笑答。
眠眠被牛奶嗆到，咳出聲，杯子裡的牛奶濺了榮祿一手。
“別瞎說。”榮祿嫌棄的拿抽紙擦手。
阮風鳴哆哆嗦嗦捏起個包子，餡直接捏出來了。
棉球喵喵叫湊到阮風鳴旁邊，這個新來的，能給他零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