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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9 沉默的凝望

葉青儀葬禮那天,連綿幾天的雪終於停了。

一早,榮遠開車來老小區接榮祿,正式邀請眠眠一家來參加葬禮。

榮遠到時,直系親屬們已經到了火花的地點,等著榮祿來見葉青儀最後一面。

葉青儀躺在棺槨裡,身上的血汙已經清洗掉,比平日蒼白,妝容素雅恬靜。

榮祿在親戚的哭聲中,附身吻了吻葉青儀的臉頰,把準備好的菊花放到葉青儀手邊。默默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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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著棺槨被合上,送進融燒爐。

身後或壓抑或沉痛的哭聲此起彼伏,連平日花花公子,吊兒郎當作風的榮遠都沉默的落淚。

榮祿像一個觀客一樣,失禮的望著哭泣的親屬們——

他忙個沒完,只會下達命令,從來只是用禮物打發他媽媽的父親,榮鋌。此時在隱忍的望著火化爐,眼眶裡熒光閃爍,但忍住了落淚。

他那不著家的富二代哥哥,放下了他往日的裝腔作勢,哽咽不止。眼淚順著他那張招花惹草的臉,沿著下巴,掉到了腳下雪融化的水窪裡,消失不見。

他並不熟悉的外公外婆和舅舅,站在另一側,隱忍的哭著。榮祿回想他前十五年,如果他們能願意更早和他那漂亮任性的媽媽更親密,他也許就能被他們感染痛哭了。

他望著這些他本該熟悉和依賴的人,卻覺自此以後,大千世界,只餘他孤身一人。

無法排解的孤寂,在壓抑兩天後,不斷膨脹、膨脹、膨脹,吞噬著他那再無護盾的心。

……

更多的客人們在葬禮開始前,肅穆地踩著雪後的泥濘來到陵園。

榮祿穿著管家為他準備的禮服,換上時,他爸爸發現小兒子的褲腿有一點點短了。他望著站到他一旁的小兒子,恍然幾個月不見,他已經長這麼高了。

幾日的陰雲在今天開始有了消散的跡象,化雪的清冽之寒中,天氣漸漸放晴。

在儀式結束,來客鮮花時,陽光穿破了陰雲,照向了大地。

來客們不禁聯想,如果葉青儀還活著,以她的性格,一定會開心在放晴的好天氣,和朋友們聚會遊玩。

一縷陽光照耀到墓碑時,站在前排的榮家父子分別抬起了頭。

如果真的有靈魂,那葉青儀在這時,會說什麼?

眠眠站在人群後方,手握著一隻小小的白菊花。這是進陵園時,分發給來客的。她人生第一次參加這種肅穆的場合。奶奶過世時,他們是在家裡辦的葬禮,親朋好友們都來了,還有奶奶的學生們,一大群人擠在小小的老房子裡,痛哭和歡聚。

說來那天,許久不見的人,因為葬禮的契機又見到了。眠眠記憶力,那天的笑和哭竟然是一樣多的。

但在腦海裡翻來覆去的,都是熱鬧和擁擠。

而今天的這種肅穆和壓抑,讓她有一種旁觀者的茫然。

她踮腳透過層層人群望向榮祿,只能看到後腦勺。

今天的榮祿和她往日印象中都不相同,沒有了往日的慵懶和無所事事的傲氣模樣,人繃的很緊,背挺的很直,彷彿能獨擔風雨,披荊斬棘。

像大人一樣。

眠眠想。

雖然是在葬禮上,她還是跑神了。

望著她某種程度可稱得上朝夕相處的“弟弟”,猝然長大,變得陌生又孤獨。

眠眠突然覺得很哀傷。

直到現在,才像參加葬禮該有的樣子。

陽光穿過陰雲,從榮家父子頭頂擦過,照向墓碑,眠眠望向她根本看不清的墓碑照片,恍惚間像看到葉青儀在向著家人的方向笑,又很快消散不見。榮祿眼睛向追逐光,抬頭望向天空。眠眠隔著重重人群,看到了他四分之一的側臉。

壓抑的哀傷隔著空氣傳染開來,阮媽媽悄悄遞給她紙巾時,眠眠才驚覺她哭了。

“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

葬禮結束,客人們到就近的酒店用餐。

阮家人混在客人中,吃著昂貴的自助,一時心頭又泛起出戏般的不適應。

他們家去高檔的館子吃飯,都要斯文拘謹幾分,餐具好似都比在家裡沉幾分,做平頭百姓做的甚有自知之明,與驕奢淫逸格格不入,一時實在是難以適應這些,刀叉並用,邊用手絹揩眼淚,邊斯斯文文拆肉,用叉子卷麵條,大冬天吃沙拉的淑女紳士們。

眠眠端著盤子站在糕點桌旁,無目的掃過來來往往的客人,不知道大家為什麼都掛著傷心的樣子,還蠻有食慾。

明明香氣環繞,她個自封的吃貨,都沒食慾。

榮祿神情淡然的從遠處過來,一路上和各色的大人交談打招呼,遊刃有餘。

他走到熱食區,在客人們震驚中,取了一份咖喱粉出來。

眠眠想,大概現在客人們腦補的是,這孩子死了親媽,怎麼還這麼能吃。

榮祿端著盤子過來,走到眠眠旁邊,和她交換了她那沒有幾塊糕點的小盤子。

“吃吧,冷了不好吃了。”

眠眠尷尬的端著盤子,四下找人少的角落。

他倆就坐在了沒什麼人坐的風口區。

眠眠用背擋著風,裹緊羽絨服,用勺子挖著口味相當不錯的咖喱飯。

榮祿坐在她對面,拿著一個蛋撻,邊發呆邊吃。

眠眠吃了半盤子咖喱飯了,他一個蛋撻都沒吃完。

“那個,節哀。”眠眠吃飽了,肚子裡有熱氣,人也有力氣了,咬咬嘴唇,小聲且生硬的安慰榮祿。

榮祿點點頭。

“你……不用過去嗎?”眠眠用勺子指指人群中在挨桌感謝的榮鋌榮遠。

榮祿扭頭看看那邊潸然欲泣的女生們和沉默傷痛的男士們,嘆口氣,把剩下的半個蛋撻塞進嘴巴裡,喝了一口已經冷了的果汁,站起身。

在他要跨出一步時,眠眠扔下勺子,拉住了榮祿的衣袖,沉默的望著他。

你不用去。

眠眠知道榮祿能看懂。

榮祿向她笑笑,“我嘴角有蛋撻渣嗎?”

“沒有。”

“那就好。”

榮祿拉開眠眠的手,給她一個輕鬆的笑容,向人群中走去了。

眠眠遙遙望著榮祿走到一個桌前,禮儀得當插入客人的談話,感謝他們的到來,在桌上的女士們道哀時,溫和的寬慰著她們,引得長他一輩的長輩們陷入追憶,掩面而泣。

到底,誰是家屬誰是客人?

眠眠把勺子放到盤子上,無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