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他哥哥嗎,怎麼打人!”
榮遠被阮眠眠問尷尬。
因為外人的亂入,他們父子的矛盾得以暫時擱淺。
“你沒事吧?”眠眠對著榮祿的臉左看右看,眼角腫了一塊兒,到不是很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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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鋌沉著臉,冷眼旁觀他兩個打架的兒子,看不出喜怒。
“走吧。”榮祿推開眠眠湊到他臉上的手,腫起的地方被碰到,他也是會疼的。
他路過榮鋌的身邊,停頓了一下,自顧自的說,“我趕到的時候,看了媽媽的手機,她出事時候,先給你打了電話,通話時間有十幾秒,你為什麼不第一時間趕過去?”
榮鋌一怔。
榮祿深深的望他一眼,決然而去。
“叔叔再見。”
眠眠扭頭跟著榮祿往外走了幾步,又扭頭向榮鋌的方向點頭,小幅度的揮揮手。看向榮遠時候,真性情的翻了個白眼。
榮遠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
“出息。”
榮鋌瞪了一眼正在掏煙的大兒子,若無其事的走向等在一旁,還沒找到時機道別寒暄的客人們。
阮媽媽和阮爸爸已經先一步離開了,他們一前一後出來時,路邊已經沒有什麼車了。邵師傅站在車門旁,如石塑一般望著門口。他看到榮祿,向榮祿深深鞠了一躬。
榮祿停頓片刻,帶著眠眠走向了他旁邊,開啟車門,坐了進去。
“送我們回去吧。”
“好的。”
不近的里程中,榮祿望著窗外發呆,邵師傅穩穩的開著車不言不語。
眠眠透過車鏡,看到邵師傅戴著一副墨鏡。她回憶了一下,她關於邵師傅為數不多的記憶中,從未見過他戴墨鏡。
“太太出事那天,大少爺的司機生病了,換我去送大少爺去機場,李師傅送先生去上班了。太太吃過早飯後,想去買點菜,路上出了事。”邵師傅平靜的說著沒人告訴過榮祿的經過。
“那天雪太大了,太太很久沒有自己開車,我不知道她要出門,要是我能早一點,早一點到家的話……”
“不怪你,邵師傅。不是你的錯。”
榮祿把頭從窗外扭向前方,又把頭扭向窗外,“我不會,媽媽更不會怪你。”
“我知道的,知道……”邵師傅低聲說著,“我就是知道……”
在榮祿又把頭扭向一旁時,眠眠看到狹窄的車鏡裡,戴著墨鏡的邵師傅落淚了。
因為墨鏡的遮蓋,她看不真切邵師傅的表情,兩行眼淚只留下很淺的淚痕,邵師傅沒有擦,反而不太引人注意。她不確定榮祿是不是看到了。
就是知道,才沒辦法不愧疚。
眠眠不知道要怎麼安慰這位對她都很好的溫柔管家。那種沒人責怪的愧疚,只能自己慢慢釋懷。
她扭頭看向車窗外與他們擦身而過,急速而駛來來往往的車輛,無數感慨聚在心頭,化為一句感慨,“天晴了。”
******
車停到小區門口,邵師傅依舊像往常一樣,下車給他們開門,站在車門前,看著他們走進小區。
“我們走啦,注意安全。”眠眠關上車門,習慣性的說。
“你們也是,注意身體。”邵師傅向她笑笑,跟她揮手。
他們走進小區即將拐彎時,榮祿轉身望向門口,邵師傅還站在車旁看著他們。
“邵師傅以前也會站這麼久嗎?”眠眠茫然的問,以前不是他們進小區後,他就會把車開走,不妨礙其他車輛的嗎?
“不會。”榮祿肯定的說。
眠眠抬手向邵師傅揮揮手。
邵師傅似乎沒想到他們會回頭,看到她揮手,也揮揮手,比劃著讓他們快進去的手勢。
“你不跟邵師傅再見嗎?”眠眠問榮祿。
榮祿突然向邵師傅的方向彎腰鞠躬。
還在揮手的邵師傅落下手臂,隔著遠遠的距離,向他們淺淺的鞠躬。
“走吧。”榮祿說。
他們一前一後的走進樓道後,眠眠問,“邵師傅是不是以後都不會再給你家開車了?”
“不知道。”
眠眠識趣的沒繼續問。但連她都能察覺到的,還有幾分不確定呢。
眠眠失神扭頭望向身後。
現在再過去,人已經走了吧。再說,該說什麼呢?
“走吧。”榮祿叫她。
“嗯。”
人海茫茫中,大多數人都是擦肩而過,得是有緣分,才能相互認識,知道名字,創造回憶,緣分盡了,就此別過,相忘江湖,時間久了,也許連記憶都漸漸消散。
人一輩子的時間是不定的彈性,可能100年,可能60年,也可能只有不到20年。能有多少人可以在漫長又短暫的人生中,留下半年的回憶?
眠眠望著走在她前面,一步一步上樓,與她距離越來越遠的榮祿,腦海中突然不自覺的編起了作文,想到榮祿也許就要走了,也會像邵師傅一樣從她的人生中消失,剛剛文藝起來的作文又成了一片亂碼。
榮祿站在高一層的樓梯上,低頭看著又突然發起呆的眠眠,“不冷嗎?”
“……”
眠眠才注意到榮祿身上還是穿的一身薄薄的禮服。把一肚子亂七八糟的感懷心思擠出腦海,快步跑上去,從兜裡掏出鑰匙去開門,“走走,快回去。”
榮祿早晚會走的。
眠眠拿鑰匙打開門的時候想,即使是葉阿姨,也沒有打算讓榮祿在這長住吧。
她已經熟悉一草一木,可以閉著眼溜達的房子,在她眼裡已經足夠奢侈、溫馨、五臟俱全,但在榮祿一家眼中,只是一個臨時的遊戲間。
他們只是能暫時的容忍榮祿的叛逆任性,做出暫時的妥協,讓他一個人在這間小小的老房子裡,蝸居一陣。再在合適的時機,也許是下學期,也許是高二,就讓他重新迴歸正途。
榮祿回臥室換了睡衣出來,看到眠眠依舊愣在玄關,不禁詫異,“怎麼了?”
他走過來,伸手到眠眠眼前晃晃,“你是怎麼了?”
“沒什麼啊。”眠眠回過神,拉開拉鍊把羽絨服摘下來掛起來,“只是想起來棉球的罐頭沒了,忘了買。”
“要去買嗎?”
“不用不用,餓一次兩次沒什麼,而且它該減肥了。”眠眠換上棉拖鞋,把話題強行轉移,頂著棉球無辜的眼神,心虛的強自鎮定。
如果榮祿要走,她再想辦法把房子買回來吧。
榮祿又不缺錢,短時間內應該也不會把這房子賣掉,他也一樣不願意其他人住到這個房子裡吧。
到時候,耍賴讓他等她工作掙錢,慢慢還他,應該問題不大吧……
“你又在想什麼?”
“沒什麼。對,你餓嗎,我看你都沒怎麼吃東西,我去給你煮碗麵吧,你想吃青菜面還是西紅柿雞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