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慢慢聽我說。”張怡緊接著說道。
“好。”程諾笑著點頭。
蘇覃不知道該怎麼評價程諾對於這場告白的反應，他表現得很好，很陽光，沒有讓誰難堪，尤其是這場告白的女主角，程諾真真沒有讓她有一點兒不舒服的地方。可是哪怕蘇覃知道程諾是這樣一個人，哪怕她知道程諾對誰都這樣，不會讓其他人難堪，可她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舒服了，她甚至無法去判斷程諾對張怡到底有沒有那麼一點兒喜歡了。
劉嘉嘉也大抵和蘇覃一樣，忽然不知道怎麼去形容張怡了，這個幾乎從小到大都在身邊的人，忽然之間覺得陌生了。原來膽怯的張怡，幾乎是在一瞬間便變得勇敢了。劉嘉嘉不想去想這場告白最後的結果了，也不想去想張怡是不是從此之後便成了獨屬於程諾一人的花。其實，他見證張怡為別人綻放也挺好的。
真挺好的。
此時，張怡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什麼想法都沒有，但卻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催促著她說出那些心裡面想說了很久的話。
在張怡目前為止的這一生中，這樣的情景不是第一次出現。小學時候被老師、家長推著站上演講臺時，她也是這樣的感覺，腦子裡面一片空白，哪怕之前想過很多，但最後也還是什麼都說不出來，最後成了光芒萬丈的演講臺上的一個笑話，臺下的笑聲可以證明。
但和從前不同的是，今天的張怡——哪怕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也還是能夠完整的表述出對程諾的喜歡從產生到漫延的過程。
“同班一年，從開學時候你就很耀眼，是那種我從來不敢想、也不敢靠近的男孩，大概是因為你的優秀吧，我也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能夠靠近你一點點。直到那次當著全班的面，你替我解圍，像是陽光一般。我才發現，原來你的優秀貫徹到生活的方方面面，無論是誰
，你都願意伸出手。發現你是可以靠近的，慢慢靠近之後，慢慢喜歡你。”
張怡一口氣說完，看向程諾的眼睛，大概是覺得程諾的眼睛裡面總是透著一股溫柔，張怡只要感覺到膽怯時看一看他的眼睛就一切都好了。
“我知道，可能在這場關於告白的戲份裡面，你只是那個被我強行當做男主角的人。我也知道，可能今天過後連這個男主角你都不是了。但是我還是為自己感到幸運，還是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至少在我老了以後回憶起青春的時候，會想起熱烈喜歡過的你！”
聽到張怡這麼說的時候，程諾心裡有幾分觸動。回憶起青春的時候，是該有點什麼難以忘記的，是該有個值得感謝的人出現的。那一瞬間，程諾心裡隱隱約約想要的那個答案便是蘇覃。
程諾笑著看張怡，在這個小小的停頓之後，程諾知道張怡的話還沒有說完。沒有忙著拒絕，也沒有忙著不拒絕，只是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張怡。也偏偏是這些看起來無傷大雅的小細節，一次又一次的加深張怡心裡那份對程諾的喜歡。
越來越喜歡。
喜歡也越來越值得。
“所以，在這場有關於青春的、終究會落幕的戲劇裡面，你願意做我的男主角嗎？只是在青春這個時段，我不求多。”
說完這句話之後，張怡立馬低下了頭，不敢看向程諾的眼睛。張怡害怕程諾嘲笑她，因為連她自己都想嘲笑自己——明明是不求結果的，明明是只要說出來就沒有遺憾的，可是為什麼在最後還是尋求了一個回答。
那一刻，張怡覺得自己的初衷不純粹了。
程諾還是那樣笑著，笑容裡面透露出來、可以讀出來的內容沒有任何的改變。張怡問出的這句話，他早就能預料到。
又有多少人獻出了大筆的勇氣，最後卻能真的只求不留遺憾呢？
人多是貪婪的，哪怕只是為了一個答案。
“你也知道的，我們每個人的青春都是一場獨一無二的演出。我也有一場自己不願辜負的演出，其實吧，我還沒有做夠自己的男主角……”
“好了！”張怡急切之餘還有些慌亂的打斷了程諾，彷彿只是在那麼一瞬間張怡的頭髮就變得凌亂。她知道接下來會是什麼內容，也不想真的親耳聽程諾說出來，至少在當下是這樣的，“我懂了！還是謝謝你！”
看啊，有些時候我們勇敢得像是個巨人，有些時候又懦弱得像個傀儡。
張怡轉身離開了，幾乎是一路狂奔，劉嘉嘉也幾乎是在以秒計數的單位時間內跟上張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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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怡在前面跑，劉嘉嘉就以稍慢一點兒的速度緊緊跟在她後面。
程諾和蘇覃還站在原地沒離開，蘇覃努力地做出一幅事不關己的表情，問道：“所以你到底願不願意做她故事裡的男主角？”
“我想我剛才表述的，你能聽懂。”程諾說道。
蘇覃想追問他故事裡的女主角是誰的，但最後又鬼使神差的說到：“我還以為張怡會準備一場聲勢浩大的告白的！”
“大家都提前知曉這個事了，再浩大的告白其實也激不起什麼漣漪的。”
“你一切都看得很透徹啊！”蘇覃多想問問他心裡有沒有激起漣漪，他的漣漪又會為誰盪漾。
可是，也都是想想而已。
還是缺少了那份勇氣。
蘇覃突發奇想指著剛才張怡站著的那個位置，撇嘴問道：“要不要紀念一下這個地方？好歹這也是另一個女孩對你的執著喜歡！”
程諾看了一眼蘇覃指的位置，抬頭看了蘇覃好幾秒，而後說道：“沒有必要。”
而後他們走了，蘇覃的心裡卻笑了。
跑著跑著，張怡跑不動了，原地蹲了下來。一直跟在後面的劉嘉嘉這時立馬跑到張怡跟前，一把把張怡拉起來，那一刻劉嘉嘉也用盡了全身力氣。
“快站起來！別蹲著！不然待會兒你會難受死的！”
張怡被劉嘉嘉強行拉著站了起來，可是原來彎曲著的雙腿剛剛直起來又立馬軟了下去。張怡幾乎是一整個人的癱了下去，僅僅憑藉依靠在劉嘉嘉手上的胳膊支撐著她保持站立的姿態。
PS:我希望喜歡你時候的我勇敢至極，至少那樣便可以不錯過。畢竟，錯過一直以一種該惋惜的姿態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