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倒回到一個星期以前,周園早上起來的時候就聽到樓下有爭吵的聲音。顧不得其他的,直接往著樓下走。隨著距離的靠近,周園很確定那是周圃的聲音。
周園放慢了步伐,聽清楚爭吵的內容之後周園不確定自己這個時候可以不可以下去,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加入這場爭吵之中。
爭吵的內容正是周園一直擔心的,從爸爸和他說讓他在接下來的兩個星期去上海學習畫畫,已經聯絡好了老師的時候,周園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
不過讓周園感到奇怪的是平穩的過去的三天,周圃沒有任何反應。現在倒也不覺得奇怪了,聽周圃的聲音就像是爆發了一場世界大戰。明明這種情況在他們這個家裡面很常見,可是周園還是無法對這些充斥著埋怨的話語視而不見。
誰說時間是最好的良藥?
誰說習慣了就好?
大概這個世界上所有類似於心靈雞湯的話,都是那些從未曾真正經歷過的人所說出的。
只是看起來,聽起來很對罷了。
周園要去上海學畫畫兩個星期,這一次爸爸媽媽沒有讓周圃去。周圃一直以來什麼都要和周園一樣,不一樣的也是要比周園優秀,比周園要的更多。
這一次,去的是周園,周圃心裡自然是有怨氣的。她心裡那些經年累積下來的怨氣不滿,會再一次找到一個爆發的契機,一發而不可收拾。
“你們總有一萬種理由不讓我去,對!你們說的都對,一點兒都沒錯!”周圃歇斯底里。
“你冷靜一下,待會兒你是要去學校上課的人。”
“呵呵……”周圃冷笑道,“我基本功不好?現在還要在學校學習基本功,還不到去受更好的訓練的地步。你們的理由聽著怎麼那麼好?如果不是對周園偏愛,至於這樣嗎?就不能得到公平的待遇嗎?周園他從出生就是欠我的,現在他也是欠我的!我就想問,他打算什麼時候把欠我的這些還給我?”
“欠你的是我們,不是你哥。”
提到的這個話題,沉重無比。爸爸一直是個脾氣好的人,周圃說的話再怎樣過分他也不會在語氣上表現出一分半毫。可是誰又能想到,這個時候生氣了的人是媽媽:“周圃!你給我閉嘴!你哥哥什麼都沒欠你,他把能給的都給你了!沒有人說不讓你去上海學習,只是讓你再等等,等你的基本紮實了再去!”
“你們的意思不還是我不如他嗎?我什麼都不如他就對了!”
……
……
聽到這兒,周園實在忍不住了。他快步往著樓下走,剛走出幾步出現在樓梯一半的地方時,正好被抬頭的爸爸看到。
“周園,該上課上課去,別來這和摻和!”
周園站在樓梯上,停了停,經過很短暫的思考之後,還是想要挪動步伐往樓下走。就連步子的挪動都是暴露在爸爸視覺之下的,嚴聲說到的:“上學去!”愣是把周園已經邁出的步子逼了回去。
沒有什麼,周園只是不想再亂上添亂。
周園不知道這場爭吵是什麼時候結束的,也不知道是以何種方式結束的。周園只知道,在自己揹著書包出門的時候,周圃的憤怒的聲音還在迴盪。
那天上午,周圃沒有去學校上課。
那天中午,周園沒有回家吃飯。
周園和周圃,兩個人從出生那一刻就牽扯在一起,在往後的時光裡,那些牽扯逐漸變為不幸。強行的不幸,強行的命運。
這個世間的事情,大多是人為而非天意。
周園小時候就表現出了很高的繪畫天賦,他小時候隨便亂畫的那些畫,一直被媽媽好好的收藏著。所以,周園學畫畫是理所當然的。可是,周圃也學了畫畫卻不是理所當然的。
周圃的選擇不是自己做的,更應該說是周園替她做的。
可能周圃是一個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興趣在哪裡,自己的天賦在什麼地方的人。因為,在她臉上那個胎記沒有去除的時候,她整個人都活在一種極其自卑的狀態中。在她的世界觀和價值觀要形成的過程中,她又把所有的精力花在了對周園的埋怨上。
所以,她從始至終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真正適合的是什麼。
周園學畫畫,她就跟著學畫畫;周園要考美術學院,她也就跟著要考美術學院;周園要進瀘慶高中的藝術班,她也想跟著進,最後甚至讓周園因為她沒能進瀘慶高中的藝術班。
爸爸媽媽曾經告訴過周圃,她在畫畫上面沒有天賦,但周圃不聽。沒有辦法干預周圃的倔強,他們只能干預自己心裡的想法,不一定什麼事情都要有天賦,努力同樣也可以補足天賦上面的不足。
可是到了現在,周園和周圃兩個人都學了那麼多年的畫畫。他們的爸爸媽媽本以為當初順了周圃的倔強,讓她也學畫畫會是個正確的選擇。可是現在看來,這是個極其錯誤的選擇。
如果他們兩個不是都學了同樣的,那麼兩個人之間的差異也不會表現的那麼明顯。有些天賦佔絕大多數的領域,後天的努力怎麼也趕不上。
周圃相較於周園,就是這樣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差異被無限的放大,本來周圃覺得他們之間的不同只是出生的時候自己臉上帶了個胎記,但到後來面對畫畫上的不如意,她又會把這一切都怪罪到周園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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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周圃對周園的怨恨加深。
哪怕這些都和周園無關。
他們只是在面對選擇的時候,選了同樣的路而已。
我們說,不同的路上會遇見不一樣的風景。風景間的不同,讓我們又有了對好風景與壞風景的定義。
周圃最終還是沒能去上海,第二天她就又恢復了平常模樣。也許爸爸媽媽習慣了她這個樣子,可是周園從來都習慣不了。
他們兩個之間的差異,還有很大一部分表現在了性格上面。鋒利與收斂,面對世界的眼光也隨之不同。
全家人送著周園去上海的那一天,周圃早早的去了學校,並且一直沒有回來。
她要向所有人證明,他們兩個人之間水火不容的狀態。
PS:生而為人,你抱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