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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四十四、

謝玲看著謝梓的眼睛,眼神沒有半分想要移開的意思,傳達的資訊也顯而易見。

“他啊,走在人群中其實一點兒也不耀眼,不仔細看都發現不了,但他身上就是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特別,讓人看一眼就忘不了。他看上去很安靜,事實上也確實很安靜,我很少看到他慌亂,他似乎就不會亂了神態,無論什麼時候嘴角都掛著一抹很淺很淡的微笑,大概是他天生就那樣吧,就算不是在笑看起來也很像笑了。”

說起周園,謝梓甚至有些連綿不絕。謝玲一直很仔細的在聽,也很溫暖的在笑。謝玲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謝梓,謝梓也是第一次遇見這樣的自己。謝梓很少說話,就算說話也總是短短一句話,但此時形容起周園來,謝梓卻忽然之間有了那麼多的形容詞。

“聽你描述還真是一個很特別的男孩子呢,什麼時候帶我去見見?”謝玲笑著說。

“見見?”謝梓卻驚訝地皺起了眉頭,“我和他只是朋友關係,帶你去見見不是很奇怪嗎?”

謝梓下意識的用了“朋友”這個詞,他們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那給我看看照片總是可以的吧?”一招不行就換另一招,這是難不倒謝玲的。

“可是照片我也沒有。”

說到這兒,謝梓忽然想起當初拿了家裡的相機照下了校門口展板上的《布魯特斯頭像》,可直到相機又放回去都沒能拍下一張周園的照片。就是在那個時候,謝梓隱隱約約覺得她唯一擁有的周園的照片便是高中畢業照,而那也會是他們之間唯一的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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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就沒有吧,總是會有機會見到的,我就知道能夠吸引你注意的男孩子一定很特別,也很優秀。”

聽到“優秀”兩個字,謝梓又忽然說道:“他確實很優秀!畫畫特別好!他是美術生,不過卻和我們在一起上課。”

“是嘛?”謝玲也表現得很驚訝,“美術生”距離他們似乎都很遙遠,“難怪那麼特別呢,學藝術的人啊,都有一股特別的魅力,看著就是很特別,大學的時候學校裡面美術學院、舞蹈學院、音樂學院的學生啊,我們都覺得他們自帶光環!”

“不過我覺得他比那些人還要再特別一些。”

“我的好妹妹啊,這就是所謂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啊!”謝玲一下子就抓到了重點,於是便這樣一幅瞭然於心的樣子。

“不是,如果有機會你也能夠見到他的話,你就會這樣覺得了。”

“放心啊!”謝玲胸有成竹的說道,“你們畢業那天我肯定可以見到的。”

“你要去嗎?”

“怎麼?我不可以去啊,作為家長我還是可以去的吧?”

“可以。”

就這個話題,她們又聊了很多,聊了很久。後面,謝梓說:“不過,他不喜歡我,只把我當朋友。”

謝玲問道:“對於他把你當朋友,你是什麼感受呢?”

“我覺得這樣挺好的,至少他是真的拿我當朋友,只是做不了戀人而已。”謝梓忽然發現在說這番話時她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憂傷情緒,大概真的是想通了。

這也算是一種難得。

“你說得可真好,至少他是真的拿你當朋友,只是做不了戀人而已。”謝玲重複了一遍謝梓的話,“你也是一個很優秀的人,以後咱們自信一點兒,抬頭挺胸的走路,好嗎?”

“好。”謝梓點頭。

其實這個話謝梓答應過謝玲很多次,但過後又都是原來那樣,在謝梓過分懂事的背後其實是略微的不自信。

“你知道嗎?像你們這個年紀的喜歡是最單純的,喜歡了就是喜歡了,不會去想其他的問題,遵從內心的喜歡。所以啊,在你們這個年紀能夠有一個喜歡的人是一件很難得、也很美好的事,那個人肯定都會成為你生命裡最難以忘記的那個人,或許你們很大機率都不會有什麼結局,甚至連可能都沒有,但那依然是一段很美好的回憶,誰說開花一定要結果呢?開花不結果又有什麼呢?”

“那你呢?你上高中的時候有喜歡的人嗎?”

“有啊!”謝玲很乾脆。

“不是姐夫嗎?”謝梓隨口一問。

“我那個時候還不認識張琛呢!你是不是傻了?”謝玲哭笑不得。

謝梓也和謝玲是同樣心情:“是哦!”

“只不過我很羨慕你和姐夫的感情。”謝梓又接著補充道。

“所以你就在剛才那麼一瞬間傻了嗎?”謝玲依舊忍不住笑著看謝梓,“你也會有一段令人羨慕的感情的,只不過不是現在,每個人都會有的。”

“希望吧。”

“至於周園,你就當他是你青春裡一朵盛開的花,而你,只是途徑了它的盛放。雖然他從來都不曾屬於你,你也沒有什麼時候屬於過他,但你嗅到了花的馨香,他至少給了你一段美好的回憶。我相信啊,你們之間的一切肯定都是美好的,哪怕與愛情無關,我說的對嗎?”

“對。”謝梓很肯定,“和他一起走過的路都會讓我停留很久,盛開的緬桂花香,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所以啊,那個驚豔了時光的人,不一定都會是最後那個陪你共度餘生的人,但只要有這麼個人出現就已經很好了。”

……

……

那晚,他們聊了很多很多,不知道是怎麼睡去的。第二天醒來,謝梓依稀記得昨晚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具體細節記不清了,她好像是走在一條空曠的大道上,經過之地都有一股淡淡的緬桂花香,只是淡淡的花香,剛好可以沁人心脾。

那一天,是二零零六年的五月七號,距離二零零六年高考還有整整一個月。背上書包,走出家門,去到學校,進到教室,謝梓把昨晚那個夢當做是高考前的一個小驚喜。不經意間抬頭,周園還是安靜坐在原來那個位置,從來沒有變過。

看吧,一切總之還是會回到原點的,回到謝梓初見周園的那一天。

PS:他並不是我的花,我只是恰好途徑了他的盛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