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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七十、

然後他們一起坐上了公交車,謝梓覺得,在公交車上她看到了北京的大多數。看到了記憶中的周園,看到了那些記憶中的大多數。

那匆忙的兩天,謝梓很滿足,也很幸福。她和周園並肩走在北京城,在大街小巷裡穿行,這或許是她和周園兩個人看起來最像是情侶關係的兩天,哪怕他們還是和“情侶”兩個字沒有任何的關係。

但這兩天的一切,都是值得謝梓用一生去銘記的,謝梓告訴自己,這幾天發生的一切以後都會成為她生命裡刻骨銘心的記憶,一輩子都忘不掉,也捨不得去忘記。

路過時候的風景,甚至走在路邊時候颳起的陣陣微風,謝梓都沒能忘記,只覺得它們是珍貴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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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以後,謝梓又走過好幾次這幾天走過的地方,心裡有股執念在作祟。好幾次,她都臨時做決定,買上車票到周園曾經生活過的城市。果然如她自己所說的那樣,這真的成了她生命中揮之不去的記憶。

周園說過十四號的晚上要送謝梓去火車站,這天如約而至,哪怕謝梓很希望這一天能夠慢一點兒到來,但也還是無濟於事。十四號這一天真的來了,沒有任何意外的來了。

這幾天的日子,已經足夠讓謝梓快樂、高興了,謝梓知道自己不該再去多求什麼。

如果硬是要去多求,那就會成為奢求。

世人都不該有太過於奢侈的願望的。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謝梓和周園兩個人並排坐在公交車上,沉默無言。周園覺得氣氛有些奇怪,於是說道:“怎麼不說話?北京太好,你不想走了嗎?”

謝梓扭頭看了看窗外,這裡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美好,她承認,她是不想走了,然後她笑著對周園說:“我確實是不想走了,北京可真好啊!”

其實啊,謝梓真正想說的是,北京有你在,真好!但她始終沒有這樣說出來,她不想周園覺得她是一個對過去放不下,對感情拉拉扯扯不果斷的人。她比誰都要勇敢、堅決,不是嗎?

謝梓敢於邁出常人不敢邁出的那一步,也能承受大多數人都不願意承受的離別。謝梓自認,她是勇敢的。

所以,她不能讓周園感受到她的不勇敢,哪怕只是一點點。

周園一愣,他沒想到謝梓會這麼說,說實話他也猜不透謝梓的心思。想了想,於是說道:“成都也很好,每個地方都有不一樣的風景。”

謝梓又笑了笑,是對自己笑的,是笑給自己聽的。

然後她問道:“那你會到成都去看一看嗎?如果有機會的話?”

“應該會去吧!”

周園的語氣裡,謝梓聽不到任何的堅定。她知道的,周園不會像她一樣,因為一個人而愛上了一座城。周園永遠也不會像她一樣,想去她所在的城市看一看。

周園深知自己不是喜歡到處走的人,除非有什麼不得不去的原因,否則他是不會去的。成都,目前他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得不去的原因。

“如果來了的話,記得聯絡我哦,我在成都至少會呆八年。”謝梓說道,但在內心最深處,她覺得這八年她都等不到周園。更何況,今天過後就是真真正正地等不到了。

周園笑了笑,說道:“好!”

從公交車上下來,他們兩個人往著火車站的方向走,在快要走到火車站的時候,謝梓叫住了周園:“周園,等一下,我有話想對你說!”

周園停下腳步,轉頭:“好啊,時間也還早,可以再聊一聊。”

謝梓笑笑,兩個人就這樣站在了原地,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他們兩個和從他們身邊路過的人顯得格格不入。大家慌亂又著急,而他們兩個人卻有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的淡然。

大概是執著吧。

執念這種東西,一向深到可怕。

謝梓在心裡快速地組織語言,這一向不是她所擅長的。可是今天,她必須說出來,把一切都說出來。謝梓想好了結果,她什麼都可以承受的,只為了不留遺憾。

算不算得上是遺憾呢?說出來,是一種遺憾;不說出來,也是一種遺憾。

在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後,謝梓忽然開口說道:“我覺得有些事情還是當面說出來比較好。”

周園還有不太懂,謝梓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想要說什麼呢?難道她這幾天來北京,其實就是為了說這幾句話嗎?

“嗯,對的!”周園點點頭,而後環顧了四周一圈,看到了一個人稍微少的地方,指了指那邊,“我們去那邊吧,那邊看起來人少一些。”

走到周園所說的地方,謝梓停下腳步。

“我們認識多久了,高中三年,加上今年,快要四年了吧。”謝梓這樣說著,全程不敢看周園的眼睛,至於是為什麼,她自己也不知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你發現了沒有。”

謝梓沒給周園留任何回答的空間,她知道周園肯定沒發現,周圃和她說過的,周園只當她是好朋友。

其實“好朋友”這三個字,在周園這兒是一件相當奢侈的事情。周園不是對誰都能用這三個字相稱的,謝梓是為數不多的幾個人中的一個。

“你指的哪方面?”周園問道。

周園話音落下,謝梓扭頭看了看周圍的人來人往,用盡了勇氣後才說道:“那就我來說吧,我喜歡你,你發現了沒?就這一個問題。”

一句本以為會難以開口的話,謝梓很輕鬆地說出來了,甚至在說出來之後她終於敢正視周園了,敢正視周園的眼睛了。謝梓很清楚地看到,周園眼神裡有一瞬間閃過了一絲驚訝而後又很快恢復了淡然,這很符合周園的性格,謝梓不禁在心裡笑了笑。

周園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在謝梓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忽然想起了周圃以前時常在他面前提起的那些話。

謝梓喜歡你,你不會不知道吧?

可是說真的,你們倆不適合?

你的女朋友,我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但我敢肯定絕對不是謝梓那樣的。

……

……

PS: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再走一次那些年一起走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