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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七十二、

其實謝梓最終還是選擇了逃避,什麼都說完之後她是釋然了,可對於之後的事,她就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了。

可是,當周園叫她名字的時候她還是會在不經意間停下腳步,仔細聽一聽,聽聽周園想要說什麼。

“我們一直都會是好朋友的,謝梓!”周園說道。

有那麼一瞬間,謝梓愣住了,只幾秒。周園說他們一直都會是好朋友的,一直都會是好朋友的,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也只能是朋友。

謝梓沒有回頭,不想再看周園最後一眼了,就讓周園一直是她心目中的那個樣子。最後了,留一點兒美好,也許,這一次真的就成了最後一面。

“不是了,不是好朋友了,就連朋友也不是了,周園。我們做不回朋友了,永遠也做不回以前那樣的朋友了。從今以後,我們就只當是相識過一場,謝謝你,曾經出現在我的生命裡!”

周園沒再說什麼,謝梓的意思他懂,他們兩個都不是什麼愛糾纏之人,意思已經明顯了,也已經沒有什麼挽回的可能了。於是,周園選擇了不說,什麼都不說。

而謝梓,也選擇了一句話不說,往前走了,頗有一股義無反顧的感覺。

謝梓深知,就算非要接著做朋友,她和周園之間也再不會有朋友的感情了,他們再也回不去了,再也沒有還是朋友時候的感覺了。而這些,是來北京之前她就已經想過了的。

與其勉強維持著一段名義上的友情,卻其實沒有半分友情的樣子,不如直接轉身走開。好歹,還能留個瀟灑之名。

勉強,謝梓是不喜歡的。

不是朋友了,不是了,就只是朋友一場了。

謝梓走進了火車站,周園的身影已經徹底擋在了外面。自始至終,謝梓都沒有回頭看一眼。這,大概就是謝梓最後的倔強了。她這一生,很多的倔強都花在了與周園有關的事情上面。

從北京回成都的火車,謝梓並無來時的心情,那一晚她睡得也不安穩,來時伴她入睡的“哐哐聲”這時卻成了打擾,謝梓也沒能做什麼美夢,一整夜她沒怎麼睡著。很難抑制自己去想周園,短短的一個星期,她和周園之間經歷了美好,也經歷了再見,永永遠遠的再見。

似乎她和周園的這些年都濃縮在了這幾天,甚至還為不算故事的故事加上了一個結局。

那天晚上,周園回到學校,大晚上的逛了校園一圈。回到寢室,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也沒能睡著。周園也忍不住去想謝梓,在心裡他又回想了一遍和謝梓的那些年。如果,只是說如果,他們還能是朋友那該有多好?在說不清楚的情感中,周園也向過去說了再見。

曾經,只能是朋友;現今,連朋友也不是了。

謝梓回到學校,據室友們描述她不在的這些天,好幾個老師點名時發現她不在都有些吃驚,畢竟此前她是為數不多的沒逃過課的人,但現在她居然也逃課了。不過,好在各科老師並不追究。

再之後,室友們都問謝梓和周園怎麼樣了,謝梓只是笑著說本就不是會有可能的兩個人,這一次也只是認認真真說了次再見。說完,室友們都不再說話,這又似乎是在告訴我們,人類的很多情感還是會有想通的時候。她們,似乎體會到了謝梓的無奈與心酸。

謝梓從行李箱裡拿出了《布魯特斯頭像》,這幅畫她一直都是走到哪兒就帶到哪兒,這一次去北京她其實也帶著去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告訴周園。還是像往前一樣,謝梓不想周園覺得自己對過去一直放不下。其實啊,他們之間哪有什麼是一定得用“過去”二字來形容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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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把《布魯特斯頭像》展開,這一次,謝梓盯著看了好久,久到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己。最後,謝梓決定把這幅《布魯特斯頭像》扔了,既然要說再見,那就得徹底一點兒;既然已經說了再見,那還留這些念想做什麼呢?

在劇烈的心理掙扎之後,謝梓把 《布魯特斯頭像》扔進了學校的湖裡。看著它慢慢被浸溼,之後慢慢沉下去,最後消失在視線裡。於是,就這麼徹徹底底再見了。一語成讖,說著是和周園的最後一次見面,果真就很多年沒再見。

謝梓在成都待了很多年,將來也會一直待下去。但這些年來從未有哪次聽說周園來過成都,所以,周園真的一直沒有來過成都看一看嗎?只是,就算周園從來不曾來過,成都也成了謝梓的執念。最初,或許是因為有想要等周園的情緒在其中,但後來,成都確確實實成了她生命裡不可捨棄的一部分。謝梓確實是因為一個人愛上了一座城,但好在最後,她還是沒有任何雜質地愛上了一座城。

成都,謝梓一待就是好多年;時間,一晃也過了好多年。

過去的這些年,總有那麼一部分人活成了眾人都會羨慕的模樣,找到了要攜手共度餘生的人。只不過,也有那麼些人,自始至終把心思放在了一個看起來不可能的人身上,永遠相信這一生只能夠愛一個人,也很難容得下別人。

程諾本不相信會真的和蘇覃斷了聯絡,本以為斷聯絡這件事和感情一樣,是兩個人的事,不是一個人說斷了聯絡就能真正斷了聯絡的。可到了今天,可直到過去了這麼多年,可直到程諾回想已經過去的這麼多年,他才終於信了,聯絡真的是說斷就能斷了的!

已經好多年了,程諾沒有再見過蘇覃,也已經好多年了,沒有聽說蘇覃一丁點兒的訊息。很多次,程諾都想從老同學那兒瞭解一點兒有關於蘇覃的事,可是啊,過去的這些年,斷了聯絡的不僅僅只是蘇覃。很多人,都失去了聯絡。好多人,QQ頭像好幾年從來沒有亮過,似乎像是一個棄用了的QQ號,也或許是成年人的世界裡QQ已經不再像學生時代那樣佔有很大的比重了。

PS:時間,它到底有沒有把我們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