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後，爸爸媽媽都在問程諾今晚開心嗎，程諾還是像他平常模樣，不想讓爸爸媽媽失望。於是程諾努力壓著心裡那一點點的不開心，說自己很開心很開心，竭盡全力的告訴家人今晚真的過得很開心。
事實上，程諾的不開心也真的只有一點點。那個不開心只要他本人不肆意去放大，是不會被放大的。可是偏偏，程諾沒有辦法完全忽視那點點的不開心。
也源於那點不快樂是因為蘇覃。
程諾真的很不想去承認這種不快樂與蘇覃有關，可是卻無論如何都欺騙不了自己的內心。
欺騙自己有多難啊？
就算能把周圍所有的人都騙過，也騙不了自己。這就像我們常說的超越自己，打敗自己才是最難的一樣。無論在何種情景之下，自己都是自己最大的敵人。
程諾永遠都想做被大家關注的物件的，從他想要成為新生代表發言的時候，或許那種習慣從最開始是想要博取媽媽的關注，但久而久之也就變成了自己的習慣。
想要站在眾人眼光之下的習慣。
所以全班同學一起給他過生日的時候，所以全班同學在他生日前一個星期都知道他的生日的時候，他真的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樂。尤其當這種快樂與蘇覃有關的時候，更是在前所未有的程度上面又加深了幾分。
於是，當那種快樂被奪走，尤其奪走的物件又與蘇覃有關的時候，甚至可以說就是蘇覃，程諾就會陷入不悅的情感之中。
他很想告訴自己這一切都與蘇覃無關，可是他騙不了自己。他很努力地告訴自己，蘇覃做的這一切只是無意的。可儘管如此，他還是在心裡有了一個坎。
就算不表現出來，那也還是一個坎。
就那麼在那兒，改變不了。
也無法去改變。
可是這些，蘇覃一點兒都沒有察覺到，她根本就不認為那一場生日宴會活生生成了周園和謝梓的主場。而最後，周園和謝梓也沒能很是開心。
那一天晚上的開心都透露著一股深深的虛偽，每個人臉上都展露著笑容，但其實心裡都不如臉上所表現的那麼開心。
第二天去學校，蘇覃還是照往常那樣的和程諾說話，甚至還想在程諾那兒邀個功。“怎麼樣？昨天的生日開心嗎？”蘇覃是這樣問的，語氣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
程諾想了一會兒，大概有半分鐘的時間，然後說道：“開心！”
其實程諾的語氣也和平時沒有什麼區別，但就是很奇怪蘇覃感覺到了一股深深的疏遠感——難道是因為程諾說話前的思考嗎？
在蘇覃的眼里程諾應該是要開心的，而且是那種不用仔細回想的開心，可是沒想到程諾在說“開心”這兩個字之前居然沉默了。蘇覃把要邀功的話咽了下去，心底也升起了一股失落感，而後沒有再說話直接走開了。
“怎麼就走啦？”程諾在後面說了一句，蘇覃聽到了但是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然後程諾也沒再接著問，就這麼不了了之。
“你臉色不太好。”蘇覃回到座位時候謝梓說道，沒有疑問直接這麼說了出來。謝梓從來沒有在蘇覃臉上看見過任何不開心的情緒，這個學期已經過去了一半，蘇覃還真真是沒有表現出過任何的不開心，唯獨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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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覃果然還是一個喜怒形於色的人。
“心情不太好。”蘇覃說道。
謝梓立馬追問：“一大早的，誰惹你了，心情怎麼就不好啦？”
其實在謝梓說出那句話的時候，已經在心裡想了一遍蘇覃生氣的原因，甚至把惹蘇覃生氣的物件都想了一遍，只不過最後都沒有一個準確的落點。
蘇覃倒是沒有半點隱瞞的意思，直接說道：“程諾！”
程諾！
這兩個字說得乾脆利落，沒有任何猶豫，反倒滿是灑脫。謝梓那一瞬間好羨慕蘇覃，蘇覃這人就連生氣時候的狀態都那麼的讓人羨慕。
我們會羨慕的，多是自己無法擁有的。
謝梓羨慕蘇覃，大概就是這樣；而謝梓不知道，她身上也有那麼多蘇覃不能擁有的，值得蘇覃去羨慕的。
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
身在此山中。
“是程諾惹你生氣了啊。”謝梓自己嘀咕了一句，其實她心裡也是這麼想的，能惹蘇覃生氣的大概也就只有程諾了吧。
“你說什麼？”蘇覃問道。
“沒說什麼啊。”謝梓實話實說，畢竟自己也就是重複了一遍蘇覃的話而已，“那你讓他向你道歉！”
“我才不要他的道歉呢，他那種人肯定會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做錯，怎麼可能會向我道歉？與其等著他到時候說沒有錯，還不如我直接就不要他的道歉呢！”蘇覃撇嘴。
果然，在提到程諾的時候，蘇覃的話會變得很多很多，說的話也會向著“無理取鬧”那個方向靠近。
還真是一種神奇的現象。
也許，這也能用“軟肋”這個詞來解釋了。
謝梓看著蘇覃這個樣子一下子沒忍住，咧嘴笑了笑。“你笑什麼啊？”下一秒蘇覃就問道。
“我覺得你生他氣的樣子好可愛。”謝梓笑笑。“難道只有在生他氣的時候我才可愛嗎？你就不能說我平時就很可愛，生他氣的時候就不可愛了嗎？”蘇覃說道。
“哈哈哈哈……”謝梓還是笑了。
“你不要再笑了！”蘇覃再一次撇嘴，“今天放學我不等程諾了，一點兒都不想和他一起回家！煩死他了，我一點兒都不想見到他！”
蘇覃剛說完這句話，無意間抬頭看講臺的時候，程諾正好站在講臺處。“真是的！越不想看見他越能看見他！”
聽見蘇覃說話的聲音，謝梓也抬頭看了看，看見程諾站在講臺上的時候，又忍不住的笑了笑。
蘇覃和程諾之間，就連生彼此的氣都讓謝梓覺得羨慕。因為，她和周園之間連生氣都不可能有。
連這種機會都是一種奢望，因為不可能，因為太遙遠。
那天中午放學，蘇覃果然沒等程諾，拉著謝梓就出去了。
PS:從來沒有真正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