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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十五、

“爸、媽!”周園忽然說話,“我自己會把握分寸的,放心吧!你們就別再爭執了。”

這時候媽媽才終於停止了這個敏感的話題。

周園又往嘴裡扒了兩口飯,然後放下飯碗,說道:“爸、媽,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我先回房間複習了!”

說完,周園也上樓回了自己房間。

飯後,爸爸一個人坐在客廳沙發上看報紙,媽媽走過來小聲說:“你真不擔心小園和那女孩兒啊?”

“你說話聲音怎麼那麼小?”爸爸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我這不是怕被小園聽到嘛,擔心影響他學習嘛。”媽媽說話依舊很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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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走走,咱們上去說。”

說完便上樓了,一進房間爸爸便說:“我能不擔心嗎?現在是關鍵時期,尤其小園,又是在普通班,就怕他沒考上自己理想的學校,心裡會有什麼想法。但是吧,就算我們心裡這樣想,那也不能當著他的面說,這樣讓他覺得有壓迫感,反而起不到什麼好效果,還可能會適得其反!你說對不對?”

“還是你想得周到,是我欠考慮了,那咱們應該怎麼辦才好呢?”媽媽有些焦急,“你說小園的性格,你我都是知道的,他要是有朋友了,那關係肯定不一般,我就怕是女……”

媽媽最終還是沒有說出那三個字,保留了最後一丁點兒的信任。

“目前階段他們兩個人應該是沒什麼事的,咱們就見機行事,發現有什麼苗頭了,就讓它死在搖籃中!”爸爸說得頭頭是道。

“好!”

周園在自己房間裡看書,過了一會兒周圃敲門:“我可以進來嗎?”

“進來吧!”

周圃一進來便說:“你說是你傻呢,還是我想錯了?”

“你什麼意思?你在說謝梓嗎?”周園其實有些害怕聽到的那個回答會是肯定的。

“不錯嘛。”周圃露出了讚賞的眼神,“第一次覺得孿生兄妹之間的心靈感應還是有那麼點兒用的。”

說到這兒,周園的心裡依舊有些慌張,怎麼周圃忽然之間會這麼說?周圃接下來想說的,還有她真正想表達的意思都不是他能猜到的。

“為什麼你會這樣說呢?”

“沒有為什麼,慢慢的你就知道了,我現在先不打算和你說,以後再說吧!”

周圃說完就出去了。

只有周園一個人還在為剛才她的那一番話費神。

期中考試的前一天,每個班的班主任都在自己的課上拿著考試安排表,宣佈考場安排已經出來了。再之後便是常規那樣,把考場安排表貼在教室前黑板的旁邊。

蘇覃永遠都是對考場安排最感興趣的那個人,下課鈴聲剛響蘇覃忙著去看考場安排,謝梓對她說了一句:“怎麼你現在還是這麼喜歡看考場安排啊?”

“你這意思是我喜歡看考場安排還是有原因的啊?”蘇覃眨著眼睛問。

謝梓笑著說:“我以為你每次都是想看看和程諾是不是在同一個考場。”

“那你還真是大錯特錯了,我蘇覃是那種人嗎?我才不會因為一個程諾就輕易改變我自己呢!我就是單純的喜歡第一時間看考場而已啦!順便給你也看了啊!”

“那我拭目以待!”

“你拭目以待什麼啊?”

“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自己所說,不會因為程諾改變自己。”謝梓笑得很得意,在她的心裡是認定了蘇覃會因為程諾而改變。

“那你就等著看吧!”

過了一會兒蘇覃就回到了座位,屁股還沒坐熱便和謝梓說:“你知道我看到什麼了嗎?”

“什麼?”

“你猜。”

“該不會是你和程諾在一個考場吧?”謝梓做出了一幅超級吃驚的表情。

蘇覃“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說道:“你想什麼呢?他文科我理科,怎麼可能會在同一個考場啊?”

“那你到底看見什麼了,把你興奮的!”

“你和周園在一個考場。”蘇覃揚起嘴角,“怎麼樣?開心吧?”

謝梓點了兩下頭:“開心——開心得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可我看你這樣子不像是開心啊!”

“不敢相信。於是表情不受控制。”

謝梓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會和周園在同一個考場,她是一個相信命中註定的人,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巧合她都會往命中註定那個方向上靠。她會這樣想——一個年級一千五百多個學生,一個考場四十個學生,能夠在一個考場,那一定是上天的眷顧。

一定是命中註定。

雖然相信蘇覃不會騙自己,也不會拿自己開玩笑,但謝梓的心裡始終還是不敢相信佔了大多數。於是一下課自己就上去看了考場安排表,再三確認上面寫了——謝梓,七考場23號;周園,七考場10號。

蘇覃看著謝梓這一連貫的動作,嘴角抑制不住的在笑,一直笑到了謝梓重新回到座位。

“你笑什麼?這麼開心?”

“笑你啊!”

中午放學之後,教室裡面人陸陸續續的走了。周園走到教室門口時候停下了腳步,往回又走了兩步,停在了考試安排表那個位置。

謝梓,七考場23號。

周園,七考場10號。

同一個考場。

那一瞬間,周園隱隱約約感到心裡有一股開心,不知道從何而來,也不知道為何而起。那份開心漸漸的由心裡往上傳遞,最終在臉上形成了一抹淡淡的笑。

就像是初次見面那一般。

淡淡的美好。

周園出了教室,謝梓正在前方不遠處。周園保持著原來的步伐,他們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就一直這樣保持著,不增也不減。到了教學樓一樓,謝梓鑰匙從兜裡掉了出來,在水泥路面上撞出了聲響,剛走出兩步的謝梓退後撿起了地上的鑰匙。直起腰的一瞬間,只是不經意的一個餘光。

後面有人正走過來!那個人是周園!

是周園!

沒錯!

謝梓轉過身,站定。

原來真的是你!

周園和謝梓兩個人同時對著對方笑,兩個人都笑得像春日裡的暖陽,暖心卻不熱烈,一切都已剛剛好的形式呈現。

人們常常發現一位離了職的首相當年只不過是個大言不慚的演說家;一個解甲歸田的將軍無非是個平淡乏味的市井英雄。

——毛姆《月亮與六便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