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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2話 疾風驟雨6

誰都渴望當主角。

因為主角是被關注的、被寵愛、是與眾不同的。

但凡事還要講究一個場合。

悲劇故事的主角,就沒人想當。

MSS巨型病變的主角,也沒人想當。

或許有人想吧。

易燃反正是不想。

這個主角在易燃聽起來,就跟法庭上宣讀的主犯一樣。

“那個什麼,我不要片酬,讓我回家吧。”易燃說。

“你可真調皮。”被叫做白梨的大姐姐摸了一把易燃的臉。

男人微笑道:“你師父嘴皮子的本事,你倒是學了三分。”

“你認識我師父?”易燃說。

如果他和師父是熟人,那事情就好辦了,就算易燃要吃點虧,但下場終究不會太慘,至少也能保住小命。

“我一直觀察著他,真是一個妙人。”男人說。

觀察……

而且還是一直。

這不就是偷窺狂魔嗎?!

還有,妙人這種詞,怎麼聽都不像是一個男人用來讚美另一個男人的吧。

“我師父居然沒有發現你的偷窺?”易燃問。

“觀察一個人,不一定要透過自己的眼睛。雖然我很想跟你繼續聊你的師父,但他不是我們這次對話的重點。”男人說。

“等一下,我問完最後一個問題,你跟我師父打起來,誰更強?”易燃問。

“你師父名叫李駭,自然是他更厲害。”男人說。

易燃又松了一口氣。

既然此人不是師父的對手,那自己只要拖延到足夠多的時間,師父就能來把自己救出去。

“當然,我指的是單打獨鬥的情況下。”男人似乎看穿了易燃的心思,“我的同伴既然可以當著你師父的面,把你搬運到這裡,也就不擔心被他找上門。”

“……”易燃。

“聊了這麼久,我竟忘了自我介紹一下。”男人說,“我姓楚,名江開。”

楚江開?

易燃默唸一下,感覺越念越熟,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見過。

“天門中斷楚江開,碧水東流至此回?”

“正是。”楚江開說。

“……”易燃。

他心說這人爸媽取名字倒是挺省事的,但反過來一想,自己好像沒有立場說這話。

“易燃老弟,你怎麼看待奇人?”楚江開說。

來了,終於來了,終於開始洗腦了嗎?!

“擁有奇特能力的人。如果他做好事,那他就是好人,做壞事,他就是壞人。好人壞人他做的事情有關,跟他有沒有奇人能力無關。如果他一輩子不用奇人能力,那他就是一個普通人。所以,奇人凌駕於普通人之上,奇人被普通人壓迫論,還有奇人天生高人一等的這些論調就省省吧。我都不贊同。”易燃說。

“看得出,你對這個問題早有準備。”楚江開說,“可你明白為什麼這麼想嗎?”

“為什麼?”易燃說。

“因為你姓易,你父親是易平川,你爺爺是易雲海。”楚江開說,“你不贊同奇人被普通人迫害,是因為你從未經歷過。你不贊同奇人天生比普通人優越,是因為你的能力不僅比普通人厲害,甚至比絕大數的奇人還要厲害。易家在鬼門中的地位,讓你在全方位的保護中順利成長。而鬼門和以及易家是犧牲了其他奇人的利益,才換來的這份特權。你的生活是將別人踩在泥濘中才得到,現在我再問你,當你說出不贊同奇人被普通人迫害的時候,你心中難道就不愧疚嗎?”

實話實說,沒有。

但易燃沒敢說出口,他怕對方惱羞成怒,動手殺人。

“照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有點愧疚了。”易燃說。

“你承認你愧疚。”楚江開說。

易燃不知道為什麼還要多此一問。

他警惕起來。

但轉瞬間這份警惕就瓦解掉了。

承認愧疚又能怎麼樣呢?又不是認罪。

“是啊,我愧疚。”易燃說。

幾乎就在他說出口的一瞬間。

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猛然收縮了一下,就像是被一隻手握住。

“既然你親口說出‘我愧疚’,那就償還掉這份愧疚吧。”楚江開說。

不。

這個念頭剛剛閃過腦海。

握住易燃心臟的“手”突然用力,不僅是心臟,連肺都彷彿被手擠壓著。

一種難以名狀的痛苦讓易燃從沙發上跌下來,他跪在地上使勁呼吸,幾秒後才有所紓解。

“我中了你的能力!”易燃怒道。

這是一個設計好的連環陷阱。

他剛才心中的警惕是對的,但又被身邊這個大姐姐的能力安撫掉了。

“這是我的能力,‘百鬼伏法’。因為你親口承認你的罪孽,所以便被套上正義的枷鎖。但你一旦償還掉罪孽,身上的解鎖就會解除。”楚江開說,“我友情地提醒你,你是無法拒絕我的要求的,不要自討苦吃。”

“有本事,你現在就殺死我。”易燃說。

“孩子氣,總以為死就是最可怕之事。然而,死並不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如果我是你,絕不會去嘗試。”楚江開說,“況且,我之前說過,你可是男主角。故事還未結束,男主角怎麼能死。”

“那我又怎麼能相信,幫了你之後,你會解除加在我身上的東西。”易燃說。

“很簡單,正如你說出我愧疚三個字中了我的能力,我只要說出相對的口令,就能解除我的能力。”楚江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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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口令?”易燃說。

“這種小伎倆,是套不出我的話的。”楚江開說。

“那你讓我做什麼?”易燃問。

“見一個人。”楚江開說。

“誰?”易燃說。

“你既然是男主角,自然就還有女主角與你相配。”楚江開說。

“她為什麼不在這裡?”易燃問。

“因為她正在忙自己的工作。”楚江開說。

房間門開啟。

易燃跟著楚江開和白梨乘坐電梯。

然而,直覺告訴易燃,電梯裡有四個人。

第四人跟著他們一起出了房間。這第四人就是推了易燃的那只冰手。

電梯從十五樓一直升到了三十樓。

這已經是頂樓。

電梯門剛開,一股渾濁的氣息撲面而來。

雖是走廊,易燃卻彷彿置身於原始森林之中。

路過的每一個房間,門口都藏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怪物。

走廊的盡頭。

最後一個房間。

楚江開打開門。

客廳的地上盤坐著五個人。

四個清瘦的年輕男人閉著眼,背靠背打坐。

他們的後背構成了一個“口”字形。

“口”中,坐著一個閉目的少女。

這個場面猶如邪氣盎然的宗教儀式。

“胭脂,我把他帶來了。”楚江開說。

少女睜眼。

易燃看到她眼睛的一瞬間。

腦袋猛然一陣絞痛。

他不是遭受暗算,而是一段記憶擠進了他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