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古籍記載和推斷，金銅圓門背後藏有製造奇人的秘法。但那個秘法卻消失了。初步判定，是十年前左右被人開洞偷走了。”廖炎明說。
“這我知道。”李駭說。
“既然秘法能被偷走，盜秘法的人沒有必要把畫留下，所以，這個畫是他們無法運走的。”廖炎明說。
“鑿在牆上的壁畫。”李駭說。
“聰明。”廖炎明說，“壁畫長度超過四十米，主要繪製的是一些祭祀場面，以及金銅圓門是如何鑄造，秘法又是如何運送進來的。乍看之下只是一些像是留念般的記錄。然而，其中一個場景讓鬼門長老會大為吃驚，準確地說，唯有鬼門長老會才能看懂其中的意義。”
“大哥，別賣關子了。”李駭說。
被李駭追著叫大哥，讓廖炎明很是受用。
“一個身上燃燒火焰的少年跪在地上，對面跪著一個同樣全身燃火的少女，但這個少女的旁邊多了一頭紅色的豹子。兩人的中間站著一個青面獠牙的巨人。”
“二爺？”李駭說。
“是，也不是。”廖炎明話鋒一轉，“楚辭九歌，你看過多少？”
“你指的是山鬼篇？”李駭說，“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帶女蘿。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聰明，那你能背第三句嗎？”廖炎明說。
”乘赤豹兮從文狸，辛夷車兮結桂旗。”李駭說，“所以壁畫上全身冒火並帶著一頭豹子的就是山鬼，也就是那天的楚胭脂。”
“山鬼篇向來被理解為一篇情詩。描述的是一位山鬼對愛慕的男子的思念與哀愁。”廖炎明說，“可山鬼本就已經是山神，能讓山神思念的恐怕不會是普通凡人。”
“所以，山鬼真正愛戀的是中間這個青色巨人？”李駭說。
“或許。”廖炎明一頓，“記載在楚辭中的山鬼篇並非是情詩，而是暗藏著某種古代秘法的線索。”
李駭思考了一下。
根據二爺所說，鑄造金銅圓門的人是名叫盧生與侯生的兩位方士。他們是替晚年時期的秦始皇辦事的。而屈原活著的時候，天下還未被大秦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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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時間線對的上，同時說明，二爺的變身之法，在金銅圓門鑄造之前就已經存在了。
“乘赤豹兮從文狸，山鬼有了，赤豹也有了，就差文狸了，難道變身成山鬼對面的少年了？”李駭說。
“你又何必明知故問。”廖炎明說，“那個少年，就是易燃。”
“所以，其實你外甥、我徒弟的真實年齡是兩千多歲？”李駭說，“要不就是他從古代穿越到了現代。”
“你真敢想。”廖炎明說。
“易燃都變成一枚行走的核彈了，我有什麼不敢想的。”李駭說。
“你很清楚，那個壁畫上不是特指某個人，而是描述一種操作方法。”廖炎明說，“鏡中妖加山鬼，能造出一個怪物。”
“聽你的描述更像是造小孩，而且還是近親繁殖。”李駭說。
“正經點。”廖炎明說。
“因為這不合理。”李駭說，“我們來捋順一下，首先，山鬼的能力是放大奇人的能力。然後，鏡中妖複製一個山鬼，等於兩個山鬼來回複製，既然如此，為什麼不直接找兩個山鬼。”
“這個問題我想過。”廖炎明說，“我所求證的答案是，這個儀式必須要一男一女，一陽一陰。”
“你的意思是……所有擁有山鬼能力的奇人都是女性？”李駭說。
廖炎明點頭。
“但擁有鏡中妖能力的並非都是男性。”
“有意思，還講究上童男童女了。”李駭說，“但更匪夷所思的是，山鬼最大的作用是放大奇人的能力，可二爺他根本就不是奇人啊。”
“你對鬼門有多深的瞭解。”廖炎明說。
“你指哪方面？”李駭說。
“奇命頂天，凡血延脈。”廖炎明說，“這句話你聽說過嗎？”
“我有印象，意思就是說奇人擔當家族的戰鬥力，為家族爭光爭氣，非奇人負責傳宗接代。”李駭說。
“對，這句話還有一個意思，那就是家族每一代的族長都是由非奇人所擔當。”廖炎明說，“你難道不覺得不合理嗎？”
“規矩這種東西，是用來遵守的，鬼門那麼古板的地方，誰管合理不合理。”李駭說。
“你也太小看鬼門了。”廖炎明說，“規矩當然是用來遵守的，但沒有約束力的規矩，等於廢紙一張。奇人既然為家族光宗耀祖，自然是有真本事的。有如此大本事的人，怎麼可能甘心一直被非奇人壓在頭上。僅僅是奇人不能生育這一條，恐怕不僅不能阻擋他們，反而若真是因此而攔住他們競爭族長之位，會引起內戰。”
“對啊，有道理，那為什麼鬼門會定這麼一個垃圾的規矩呢？”李駭問。
“我是在問你。”廖炎明說。
“你問我幹什麼？明明知道答案的人是你。”李駭說，“你是希望我思考半天，說出錯誤的答案，然後你再嘲笑我思路簡單，老廖，你還真的有點變態啊。”
“……”廖炎明。
“哎呀，你就別賣關子了。”李駭說。
廖炎明的確有試探李駭之意，但李駭卻不上當，他便不多浪費時間。
“道理很簡單，能讓各族奇人聽話，就說明存在著凌駕他們之上的力量在捍衛這條規矩。”廖炎明說。
“長老會。”李駭說。
“長老會的成員是從各族族長中篩選出來的，換句話說，他們全都是非奇人，他們保護這條規矩，等於鞏固自己的地位。表面上是這樣，但真正的原因卻是，非奇人這個身份是進入長老會的必要門檻。各族族長，其實是獻給長老會的祭品。長老會的候選者，皆是在鬼門中德高望重、地位崇高之人。然後，在特定的日子裡，他們會進行一次古老神秘的儀式，喝下一種古老的秘藥。那個秘藥很毒，喝下後生還率只有不到百分之六十，即便生還也會變成一個徹徹底底的廢人。只有很小的機率，有人可以安然無事。那他就可以成為長老會的一員。”廖炎明說。
“這個秘藥，奇人不能喝。換句話說，奇人喝了無效。”李駭說，“二爺體內有這個秘藥。正是這個秘藥加上一男一女兩個山鬼，終於變成了那個青色的巨人。”
“沒錯。”廖炎明說。
“你不是在編故事哄我吧。”李駭說。
“除非是六爺編故事哄我，否則，事實就是如此。”廖炎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