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晚上，白芷比以往任何一天都睡得早。
李駭也有點困了，卻還不想睡，便去了廚房。
開啟冰箱門。
李駭拿了一聽蘇打水和一隻檸檬。
關上冰箱門。
李駭走到操作檯，取出玻璃杯，把蘇打水倒進去，然後從刀架上抽出削水果的小刀，將檸檬一切兩半，再將半個檸檬切成薄片。
李駭空口吃下一片檸檬，令人清醒的酸味在口腔裡激盪，他將剩餘幾片檸檬全部放入杯中，然後將小刀……朝身後射出！
小刀停在空中。
逼停它的是兩根有力的手指。
手指的主人是一個男人。
一個憑空出現的男人。
如瞎子般，在室內帶著一副墨鏡。
“你是怎麼發現我的？”男人將小刀收在手中。
“紙條是你放的？”李駭反問道，同時從刀架上抽出切肉的刀。
“你沒有打算去。”男人說。
“當然。”李駭說。
“你果然毫不在乎你的徒弟。”男人說。
“我不去，才是你們想要的結果不是嗎？”李駭說。
那張紙條出現的本身就充滿了疑點。從表面來看，是易家人要與李駭聯絡，見面的時間定在今晚午夜。
而既然他們知道李駭的行蹤，必然也知道李駭現在是白芷的貼身保鏢。
憑著一張無法辨明真假的紙條，就讓李駭擅離職守的機率有多大？
正常保鏢都會懷疑是否是調虎離山之計，更何況是李駭。
如果今晚李駭真的出現在約定地點。
那只有一種可能，他已經將此事通知了特事隊。
李駭選擇無視了那張紙條。
雖然無法證明他是易家堅固的同盟，但起碼不會出賣易家。
“李老師果然名不虛傳。”男人笑了。
“彼此彼此。”李駭說。
此人能悄無聲息地潛入這座別墅，足以說明實力。
“易家有事想讓李老師幫忙。”男人說。
“說來聽聽。”李駭說。
“易少爺想請李老師救一個人。”男人說。
“沈依瞳？”李駭問。
即便戴著墨鏡，但李駭仍能在男人臉上看到一絲吃驚。
“李老師真是神人。”男人說。
“哪有這麼誇張。”李駭說，“易家想救的人，我首先想到的是六爺。可如果是救六爺，應該是以易平川的身份來拜託我，既然你說到易燃，那我當然就想到了沈依瞳。沒看出來，我那個小徒弟竟是個痴情種子。”
“沈姑娘對易少爺的確重要。”男人說。
“這就奇怪了。”李駭說，“易燃年少不懂事，容易被兒女情長所困，但易平川是老江湖，為了讓易燃躲起來，易家付出了多少代價，他再清楚不過，怎麼可能容忍兒子如此任性。”
“說來話長。”男人說。
“那就長話短說。”李駭說。
“李老師可知道，特事隊每日都向外公開被抓捕的奇人名單？”男人說。
“這倒是第一次聽說。”李駭說。
“前不久，易少爺在那個名單上看到了沈小姐的名字，非常擔心。”男人說。
“擔心什麼？”李駭說，“被特事隊抓起來，還不是要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如果只是一兩個奇人，特事隊用點恐嚇的手段還有用，那他們短時間內抓了那麼多奇人，一旦這些奇人造反，絕不是鬧著玩的。”
“但現在手掌大權的不是特事隊，而是鍾馗隊。”男人說，“他們會不定時地把奇人送往研究所，對其研究。”
“所以，易燃著急自己的小女朋友變成科學怪人？”李駭說。
“唉。”男人嘆了一口氣，“易少爺自從這次大事件之後，陷入了深深的自責，然後病倒了。”
“自責什麼？”李駭說，“自責自己差點炸死幾萬人？可事實上，並沒有爆炸不是嗎？”
“的確沒有爆炸，可是中間過程死了好多無辜的人。易少爺覺得如果沒有自己，燭九陰就不會造成這次事件，那些人就不會枉死。如果沒有他，易家也不會為了保護他而被人連根拔起。”男人說，“沈小姐被抓的訊息，等同於壓倒易少爺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救不出沈小姐，易少爺恐怕也活不成了。”
“事情已經這麼嚴重了？”李駭問。
“易少爺如今是靠輸液維持生命。”男人從手機裡找出易燃躺在床上的照片。
李駭嘆了一口氣。
“這傻小子……我能做點什麼？”
“根據可靠情報，沈小姐近期會送進研究所。”男人說。
“可靠情報？”李駭說，“你們不覺得更像是一個陷阱嗎？”
稍作調查，不難查出沈依瞳與易燃的關係。
而易燃和李駭的師徒關系，則不是秘密。
李駭現在是白芷的保鏢，把沈依瞳送到白芷所在的研究所。
怎麼想，都不會是巧合。
不說別人，廖炎明肯定是清楚這層關係的。
等一下。
難道說……
廖炎明安排李駭擔任白芷的保鏢真正目的就是這個？
“易燃什麼時候病倒的？”
“一週前。”男人說。
李駭擔任白芷的保鏢遠遠不止一週，時間對不上，看來是李駭多想了。
“那你們有什麼計劃？如果從一開始我就不是白博士的保鏢。你們打算怎麼做？”李駭問。
“易大哥之所以答應易少爺出手救沈小姐，恰恰建立在李老師是白博士的前提下。現在的第一步，就是尋求李老師的幫忙，如果你不幫忙，那後面一切都是空談。”男人說。
“必須有一個周密的計劃。我才能幫忙，你應該清楚，這件事會牽扯進多少人。”李駭說。
“懂了。”男人說，“我這就把李老師的態度帶回去。”
“下次，你晚點來。”李駭說，“我希望樓上的那位女士是正常入睡，而不是透過別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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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放心，絕對是無害的。”男人說。
“你沒聽明白我的話，無害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不想任何人對她動手腳。”李駭的表情變得嚴肅，“這也是我能否幫忙的前提。”
“……”男人點了一下頭，“明白了。”
“走之前，回答我最後一個問題。你為什麼戴墨鏡？”李駭說。
“沒什麼，只是不想讓分散李老師的關注點。我的眼睛稍微有點與眾不同。”男人用手指勾下墨鏡。
墨鏡後面。
是一雙玫紅的瞳孔。
傳說中，吸血鬼的瞳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