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雙方人馬的架勢,隨時都會有一場惡戰。費暢用手機拍了一張現場照片,給李駭發消息。
還沒按下確定鍵,手機突然被人伸手去奪,費暢條件反應地牢牢抓住手機,陷入僵持狀態。
可是……
手機上沒有其他人的手。
十幾米之外的姬闖,左手虛握成爪對準費暢。
他竟然可以做到隔空取物?!
“這事與你們無關,我不想節外生枝。”姬闖警告道。
費暢用左手斬斷了粘在手機上的姬闖的意念力。
姬闖眼睛一眯。
前不久,王滕祖第一次給顧芝治療失敗時,李駭情緒有些激動,眾人闖進搶救室救人,當時大門雖然被撞開,但仍有一扇無形的牆堵住門口——那應該是用意念力凝出來的。
搶救室裡有好幾個人,姬闖一時無法確認是誰的能力。
原來是費暢。
情報上說,費暢的能力是A+級的天眼通,這種能力應該無法調配、凝聚意念力。
是對費暢的能力評估錯誤了,還會說,其實費暢是有著雙能力的奇人?
算了。
眼下不是考慮這件事的時候。
易平川說話顯然是有效的,濃霧中的易家人已經撤離了七七八八。
但易燃還在原地沒有動。
作為這場戰鬥的核心,他自然是不能輕舉妄動的。
他不動。
易平川和姬闖還只是對峙。
他若動。
易平川和姬闖肯定就會打起來。
易平川輕輕挪動腳步,用身子擋在易燃前面,阻斷姬闖的視線。
“我們比三招。”易平川說,“贏的人說得算。”
鍾馗小隊的大部隊隨時都有可能趕到,時間拖得越久,對易家人和易燃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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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費暢是姬闖,他沒有必要答應易平川的要求。
但姬闖答應了。
“好,就賭三招。你贏我,你們父子一起走,你輸我,你們父子倆跟我走。”
“那你有什麼額外要求。”易平川問。
“你必須出劍。”姬闖說。
“好。”易平川說。
三招。
看起來不多。
但足以決出勝負。
尤其是對付降龍伏虎這種奇人能力,戰鬥越久反而越不利。
易平川手握劍柄,一點點拔劍出鞘。
如此一個平平無奇的簡單動作,竟有一種魔力一下子牢牢吸住了費暢全部的注意力。
那劍鞘竟然是空的。
易平川只拔出來一個劍柄。
不對。
劍是存在的!
光的折射讓費暢看清了劍的真容——薄如髮絲的劍刃居然被打磨成完全透明。
那是什麼材質,玻璃,還是冰?!
然而,費暢根本來不及考慮這些。
除了透明無比的劍刃,易平川還從劍鞘中放出了別可怕的東西!
易平川身體四周的霧氣被一股巨型的氣瞬間撐開,所有的噪音都捂嘴而逃,方圓幾百米變成了一片死寂之地。
那股氣逐漸縮小,變成穩定狀態,也正因為霧氣的存在,勾勒出了那股氣的形狀——好似一團無色無溫的火焰包裹著易平川。
“原來超級賽亞人變身不是虛構的啊。”姬闖說道。
如某種宗教儀式般,易平川將透明的劍豎在面前。
“別喊疼。”
易平川消失。
姬闖朝後猛然一跳。
費暢的臉上彷彿被刀片割中,又癢又疼。
姬闖卻是被真真正正地切中,一道很淺的傷口橫在他胸口,洇出血跡。
“沒有抹脖子,是手下留情嗎?”
姬闖轉身打出一拳。
他明明只打中了空氣,但五步之外,卻響起啪的一聲,像是什麼東西被鞭子抽中。
易平川在霧中現出身形。
姬闖跨步,騰躍而起,朝後勾起的右臂彷彿蓄足了千百噸的力量,化為實質的意念力凝聚在拳頭上,形成劇烈掙扎的海膽般的刺!
轟!
易平川早一步躲開,姬闖一拳轟進地表,炸開一個大坑,碎石如彈片般四射。
費暢勾雙臂防護,身旁的車窗被射碎,鋼板叮叮作響。
降龍伏虎居然這麼可怕?!
然而,威力大的招數,往往破綻也大。
易平川神出鬼沒地現身在姬闖身後,劍尖遞向姬闖的後頸。
這一劍無聲無息,刺中就會決定勝負。
血流了出來。
說明劍刺中了。
但刺中的是姬闖的左手掌,劍刃就像刺穿一張紙般,直接刺穿了過去。
嘶,好疼啊。
連旁觀者費暢都感到背脊發涼,這是何等的硬漢才能承受的疼痛。
姬闖左手成拳握住透明的劍刃,笑道,“抓住你了,教官。”
易平川手腕回拉,彷彿世上不再存在摩擦力,劍刃順滑無比地從姬闖夾緊的手部肌肉中抽了出來。
劍刃離開,等同開啟了閘門,大量的血從姬闖的左手湧出來。
而那柄劍竟然依舊保持透明無比。
劍不刃血,易平川,果真是名副其實的。
“已經是第二劍了。”
姬闖的意念力覆蓋左手堵住了傷口。
易平川沒有回答他。
退後一步,身影消失。
“鬼門雷罡,果然都是沒有感情的殺手。”姬闖說。
費暢有些佩服姬闖的豪情。這時候還不忘嘚瑟兩句吐槽,他肯定和李駭合得來。
正當費暢琢磨易平川會怎麼出第三劍,是側面還是後面。
易平川的劍已經刺完。
與其他人越開大招、聲勢越大不同,易平川一劍比一劍更要悄無聲息。
不是側面,也是後面。
恰恰是正面。
畫面好似定格。
易平川右手端劍,劍尖刺在姬闖的胸口正中。
這一劍本應該透背而出的。
但刺進了半截。
姬闖身上升騰著和易平川極為類似的氣焰,更為熾烈。
“八年零十一月,足以讓我練出連教官你都想不到的絕招。”姬闖說道。
“易燃快跑!”易平川大吼一聲。
風聲大作,姬闖右勾拳轟出,費暢只見易平川雙腳離地,身子猛然弓起來,後背凸出一個浮雕般的拳印。
有一雙手從霧後竄出,搭在易燃雙肩,嗖的一下,把易燃拉進了霧裡。
四名穿紅色皮風衣的鍾馗隊員在姬闖身後現身。
“不用追了,應該追不到了。”姬闖說,低頭看向拄著劍半跪在地上的易平川。
“兒子跑了,抓住了老子,這一趟不虧,收隊。”
姬闖用手跟費暢打了招呼,帶隊走了。
……
……
……
八年零十一個月前。
易平川與教員們在天將營前告別。
“教官,我欠你條命。”姬闖說。
“我不用你還。”易平川說。
“若我偏要還。”姬闖說。
“那就還在我兒子身上吧。”易平川說,“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們誰要抓他,請務必手下留情。”
“有你在,我們沒人敢動手。”姬闖說。
“只怕你們到時候身不由己。”易平川說,“為了讓你們交差,必要之時,我可以被你們抓走。”
“那恐怕要演的逼真,才能讓旁人信服。”姬闖說,“不如做個暗號吧,比方說讓教官你刺我三劍。”
“好,就以三劍為號。”易平川說,“我只希望,你到時候不會真的死在我的劍下。”
“我保證勤學苦練,努力做到教練三劍而不死。”姬闖說。
“臭小子,閒話說完,你我就此別過。青山不改,綠樹長流。”易平川說。
“教官,後會有期。”姬闖說,“但願咱們的三劍之號,永不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