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沁把當年特事隊跨省緝拿馬文定的事情大體給李駭和費暢講了一遍。雖然陸無北對這段舊事早有瞭解,但重聽一次仍津津有味——味道主要源自棒棒糖的甜味。
這段舊事中,雖是馬文定犯事在先,但龍聚臣仍洗不掉踩著馬家上位的嫌疑。
“難怪老馬要找龍隊長麻煩,原來源頭在這。”李駭說。
“馬文遠名頭響亮,傳說他長得玉樹臨風一表人才,是真的嗎?”上官沁問。
“那要看跟誰比。比普通人當然是強出一大截。”李駭說。
“但比不上你唄。”陸無北說。
“這話可是陸隊長你說的,您還真是慧眼如炬。”李駭說。
陸無北本想挖苦李駭,卻反被調戲,生氣地說道:“你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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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我們是要去上官隊長辦公室的,是你非要讓我們留下。”李駭見好就收,話鋒突然一轉,“等老馬放出來,我給他擺一桌壓驚宴,到時候請上官隊長一起來湊湊熱鬧。”
有些人脾氣急,說話直接,同時氣量也大,可以隨便開玩笑,比方說陸無北。
但上官沁是另一種典型。
她說話細聲柔語,做事圓潤親切,讓人如沐春風。她總是面帶微笑,事實上臉皮薄得很。
只需三言兩語,李駭就聽出上官沁對馬文遠有了興趣,可他不能直接點破。
上官沁心中領了李駭的情,表面不露聲色,微笑道:“行啊,那我就等著了。”
“你不請我嗎?”陸無北問。
“怎麼可能不請陸隊長,在別人那裡可吃不到這麼口味豐富的棒棒糖。”李駭說。
“這還差不多。”陸無北笑道。
閒話剛聊完,開會回來的廖炎明就派人來叫走了李駭和費暢。
剛進辦公室,廖炎明就開門見山:“你們想拜託我的事,沒戲,人是不可能放出來的。”
“老廖,這可就是你不夠意思了,進你辦公室連口茶水都沒喝上,就往外趕人。”李駭說。
“你們倆今天在特事隊喝的茶水還不夠多?當值的隊長你們都見了一個遍。”廖炎明說。
“他們只是隊長級別,手裡哪有什麼好東西,可不像你老廖那麼懂享受。”李駭說。
“少吹捧我,坐吧。”廖炎明開始燒水。
“你們這次開會開得挺久的,上面又有什麼大動作?”李駭問。
“有需要你們幫忙的地方,肯定會聯絡你們。”廖炎明說。
“不要把咱們的關係說得這麼冷漠,好像單純的金錢關係似得。”李駭說。
“我還巴不得就是金錢關係,這樣你就不會來煩我。”廖炎明說。
“我懂,我們倆沒有經常回特事隊看看,是做的不對,但我們也有我們的難處。”李駭說。
“顧芝已經健康出院,你還有難處?我還真好奇了。”廖炎明說。
“顧芝的事情,我的確要好好謝謝你。但除了顧芝之外,每天都有好多可憐的聲音哀求我不要離開她們。”李駭說。
“他們?誰?”廖炎明說,“你們家什麼時候成救助站了。”
“一堆放著吃灰,沒有被人玩的遊戲們。她們就像後宮裡的妃子,各個千嬌百媚、多才多藝,可如果得不到皇帝的寵幸,人生就沒有意義,只能在深宮中唉聲嘆氣、蹉跎最好的年華。咱們是現代人不能犯古代君王犯過的錯誤。”李駭說。
“說完了?”廖炎明說。
“說完了。”李駭說。
“說完就給我滾!”廖炎明拿起茶杯就扔向李駭的臉上。
李駭伸手一接,茶杯落在他的食指上,滴溜溜地打轉。
“這套茶具可是古董,摔碎你得不心疼死。”李駭將茶杯放回桌上。
廖炎明瞪著李駭。
李駭指了指旁邊。
“水,水燒開了。”
廖炎明仍在瞪著李駭,拿起熱水壺將沸水倒入茶具中,幾秒後又將沸水倒出,瀝乾茶具。他拿出一個圓滾滾的茶葉罐,用茶匙一點一點地將茶葉撥到茶壺裡,用沸水沖泡。過了一小會,廖炎明將茶水倒入茶海之中,又從茶海分出三杯。
茶泡好了。
便是說正題的時機。
李駭拿起來一杯:“真的沒有辦法把馬文遠撈出來?”
“你這事已經找過老孟。”廖炎明說。
“對啊。”李駭說。
“老孟給南城區特事隊的三隊長剛打完電話,那人立馬給他們局長打了電話。正在開的會議因此還專門停頓了一下,上面的意思是各城區特事隊管好自家的事情,不要把手伸進別家鍋裡。”廖炎明說。
看似輕飄飄的一句比喻,事實上卻是當著江州市所有特事隊高層的面,點名批評了西城區特事隊。
同樣是批評,可大可小,放在私下就是小事,可放上檯面那就是大事。
“這南城區特事隊是什麼背景?”李駭隱晦地試探道,“還是說,一把手換人了?上面空降下來的?”
“你不要打聽這些。”廖炎明說,“你只需要知道,南城區特事隊現在是要把馬文遠的案子當成大案、重案來辦。”
“江州特事隊重辦馬文遠,該不會要給當年跟西北馬家接下樑子的特事隊同僚出口惡氣吧。”李駭說。
“你把江州當成什麼地方了!”廖炎明說。
“既然不是,那就跟鍾馗小隊有關。”李駭說。
李駭這兩句話貫通拳理,虛中帶實,殺了一個廖炎明猝不及防。
廖炎明短暫的一愣,讓李駭明白自己猜對了。
自爆發MSS巨型病變之後,鍾馗小隊空降江州,接管了特事隊的實權。明面上,特事隊的工作和過去一樣照常進行。事實上,他們頭頂多了一層發號施令的人。
基層工作人員對此或許沒有太明顯的體會,但四城區特事隊的那些頭頭們,難免會覺得很窩囊。實權被架空是一方面,更多的是遭到全國同行的笑話。上面空降鍾馗隊,這個行為本身就等於譴責江州市特事隊辦事不利。
如果有人挨了大上司的兩巴掌,並被人取代了位置。
那這個人未必會恨大上司,但絕對會恨取代他的人。
人是這樣。
工作部門也是如此。
自從鍾馗隊來到江州市,最盼著他們走的人是那些被通緝的奇人嗎?不,是四城區的特事隊。他們盼著鍾馗隊做不出成績,灰溜溜地離開江州,到時就可以證明,MSS巨型病變的爆發,不是特事隊太弱,而是敵人太強。
可萬萬沒想到,一直被特事隊緊緊盯著的易平川,居然被鍾馗隊抓走了。等於全城的特事隊又挨了響亮的一耳光。
再這樣下去,江州市特事隊的面子就真的別人踩在泥裡,撿不起來了。
所以,他們必須做點事情扳回面子。
鍾馗隊抓了易平川。
那特事隊就需要辦下跟他相同分量的人。
易平川是三十六雷罡之一。
馬文遠也是。
“抓馬文遠的時候,指控他殺了人,那他殺了誰?”李駭問。
“他不是殺了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廖炎明說。
聽到“三”字,李駭心裡咯噔了一下。
“死者該不會是陝中三雄?”
“你連死者也認識?”廖炎明表情嚴肅起來,“老實說,你們對這件事到底瞭解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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