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聚臣贏了。
這意味著李駭連續賭贏了四局,而距離易燃出場也越來越近。
第五局,李駭賭人類勝,賭贏了。
第六局,李駭賭人類勝,賭贏了。
第七局,出場的是熟人,馬文遠。
從迷宮出來的時候,馬文遠是姬易龍馬四人中傷勢最重的。他的對手是一頭大如坦克的巨型鱷魚。普通鱷魚的背脊長著形如鉚釘的凸起,而這頭巨型鱷魚背脊上凸起則像是根根利劍。更為駭人的是它那一口恐怖誇張的利齒獠牙,不僅長到已經無法被唇邊包裹住,而且密密麻麻,錯綜複雜,就像是一臺高效並血腥的絞肉機,一頭活羊塞進去頃刻間就會變成一副白骨。
李駭注意到,馬文遠手中沒有武器,他的那條鋼棍似乎已經遺失,再加上他的傷勢,戰鬥力明顯縮水。
儘管如此,李駭還是力挺自己人,按下綠色光點賭馬文遠贏。
熙炎想阻止李駭已經晚了,只好自己按下紅色光點。
“這一局我就不跟你了。”
李駭不瞭解怪獸的來歷,熙炎卻是知道的,她曾親眼目睹過這種名為劍背鬼鱷的龐然大物,輕而易舉地咬死三頭竊鶴,大快朵頤。
劍背鬼鱷轟隆隆發起衝鋒,長尾掃著石子亂飛。
馬文遠雖然排行三十六雷罡之末,但畢竟是三十六雷罡,豈會被一頭怪獸輕鬆拿下。
不管是姬闖的大開大合,而是龍聚臣的輕盈飄動,兩人的招式都是簡單直接。但馬文遠不同,他身上是正宗的鬼門絕學,身法一旦施展開,便是矯若遊龍,翩若驚鴻,一個扭胯縱步,他閃至劍背鬼鱷身後。
他張口,奇人能力鬼域魔音發揮作用,無法被人耳聽到卻客觀存在的低頻音波灌入劍背鬼鱷的耳中,干擾了平衡感。
衝鋒中的怪獸剎不住腳,一頭撞在牆壁上,電流瀑布一掛而下。
然而,劍背鬼鱷皮糙肉厚,對前幾頭怪獸能造成傷害的電流瀑布澆在它的身上猶如撓癢癢。它調轉腦袋,再度像坦克般撞向馬文遠。
“你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熙炎說道,“幸虧這是第七場,就算賭輸了,你後面還有連贏十場的機會。”
“你往後看。”李駭回道。
馬文遠又一次避開劍背鬼鱷的衝鋒,但這一次怪獸長教訓了,沒有給馬文遠施展鬼域魔音的機會,加速旋轉身體,甩尾而出。
全盛時期的馬文遠完全可以躲過這一招,但可惜身上的傷限制了他的速度。他勾起右臂硬抗鱷尾的掃擊。
一尾之威,足以開碑碎石,馬文遠被甩了出去,後背撞向深坑牆壁。
他沒有劍背鬼鱷那一身鎧甲,觸發電流瀑布基本上就等於完蛋。
觀眾已經在心中默默宣判馬文遠的死刑。
然而,人在半空中的馬文遠突然朝對面墜去,雙腳站穩後,後背離牆壁僅剩一掌間距。
絕處逢生實在精彩,觀眾們紛紛鼓掌叫好。
越是這樣,越是讓馬文遠心中厭惡,沒人甘願成為籠中之物,而且還是危險性極高的鬥獸籠。如果不是腦袋被包住,不能發聲,否則他必開口大罵。
劍背鬼鱷不會給馬文遠喘息的機會,攻擊而來。
這怪獸恐怖無比,但唯一“好處”便是行動線路單一,很容易被猜透與規避。
馬文遠這一次沒有躲閃,而是單膝跪地,面朝劍背鬼鱷,雙掌拍在地上。
劍背鬼鱷腳步沉重,它的步伐本就能讓地面發生震動,所以變會忽略其他震動。
衝鋒中,地面突然被震裂開一道豁口,劍背鬼鱷的右前爪插了進去,整個身體被絆倒,猶如被掀翻的坦克,肚皮朝向。
以劍背鬼鱷衝鋒的速度與自身體重,這一絆,它的右前爪必然骨折。
滑稽的一幕發生了——劍背鬼鱷這種巨獸,很少在陸地上被摔個肚皮朝上,它四爪划動了半天,都無法將身子翻過來,這讓人不禁想到了大烏龜。
“但你的朋友情況更糟。”熙炎說。
李駭明白她所指何事,雖然劍背鬼鱷一時無法翻身,但四爪亂舞以那條可怕的尾巴讓馬文遠無法靠近,施加致命一擊。如此拖下去,劍背鬼鱷遲早會翻身成功,馬文遠卻消耗不起。
剛才他硬抗了那一尾掃擊,沒有被甩到牆壁上,但右臂已被尾尖上的骨刺刺破,血流不止。
血液帶走馬文遠大量的體力,現在已是爭分奪秒的最後關頭。
馬文遠深吸一口,後退半步,然後衝刺,所有觀眾都猜不透他要做什麼。
躺在地上的劍背鬼鱷顯然聽到了腳步聲,倒著眼睛去看,卻見那一雙腳突然騰空而起,之後什麼都看不到。
它看不到,但觀眾能看到——馬文遠跳的很高,半空中如鳥般平展雙臂,接著,頭下腳上的直墜而下,雙臂向地面撐直,同時身體陀螺般旋轉起來。
馬文遠的雙掌擊中劍背鬼鱷的腹部正中,那是一個前爪後爪都夠不著的位置。
馬文遠越轉越快,從陀螺變成一股旋風。
觀眾看不到的變化,劍背鬼鱷能清楚的感受到——壓在它腹部的雙掌,正在高頻震動著。
【鑑於大環境如此,本站可能隨時關閉,請大家儘快移步至永久運營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
它心中無限恐慌。
終於。
一腔血濺了起來。
劍背鬼鱷的腹部被鑽開一個血洞,馬文遠的雙掌順理成章沉進它的體內。
猶如絞肉機沒有蓋蓋子,血漿混著各種內臟碎塊瘋狂地朝外甩出。
如此血腥的一幕,再度點燃觀眾的情緒。
旋風停止了。
馬文遠站在劍背鬼鱷被挖空的腹部中央,從頭到腳已被淋成血人。
他想咆哮卻發不出聲。
於是用力豎起兩個中指,對準深坑上方,讓每一個人都能看到。
“這個手勢是什麼意思?”熙炎好奇道。
“他是誇賭怪獸贏的人慧眼如炬。”李駭說。
“哼哼。”熙炎怎會聽不出李駭話中諷刺,“你又贏一次。”
“不是又贏一次。”李駭說,“而是連贏七局。你後悔嗎?”
“我還有連贏的機會。”熙炎嘴上這麼說,心裡卻後悔的要命。
劍背鬼鱷的屍體被清理掉之後。
這一次,竟是人類這方先開閘門。
那人緩步而出。
明明只是一個人,但全場觀眾瞬間變成了啞巴,無形之手扼住了他們的喉嚨。
那“手”是肅穆、莊嚴。
更多的是敬畏。
鬥獸場彷彿變成了廟宇教堂。
此人,非人。
他是神。
“帝釋天。”
李駭輕念神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