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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6 故人相逢(16)

安特蘭斯一手抓在費迪南脖子上,一手按在他腰間的劍柄上,同時蔓藤順著她的手迅速將他的手反綁在腰後,連雙腿都被一同束緊,完全不讓費迪南透過任何方式發出任何聲音。

費迪南沒想明白,梅林明明拿走了那條會像蛇一樣亂爬的蔓藤,為什麼安特蘭斯身上還能爬出蔓藤,而且這叫虛弱嗎?這胳膊看著跟一節刨了皮的蓮藕似的,卻愣是有股能輕鬆捏碎磚頭的力道在裡頭。

“你是誰?”安特蘭斯藉由秘議術對費迪南發出冰冷的詢問,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分。

安特蘭斯瞪著他,等待費迪南回話。這時候費迪南挺想說騷話的,譬如,“你掐著我脖子我怎麼回答?”又譬如,“你凶神惡煞的樣子也很漂亮。”

這和費迪南想象中的場面不太一樣,按理說正常的流程應該是安特蘭斯醒來後仍舊一副病懨懨的樣子,然後他和安特蘭斯玩起喂水paly,再然後好感度瘋狂飆升……這都是他的妄想,真正的流程應該是安特蘭斯醒來後發現自己沒傷沒病,然後道聲謝,離開。

這一路上基本都是這樣,漂亮的姑娘和可愛的妹子也救過不少,可最終都沒跟他們這一夥人有太多糾葛,被救者對負責護理傷病患者的伊恩與費迪南以身相許這種狗血劇情從未發生過。費迪南甚至想過是不是因為他們長得太醜了,所以才只換來了一聲謝謝。

原來真的會要命。費迪南在心裡開了個玩笑,他還以為梅林說的“會死”是在暗諷他們兩個年輕人會因對著安特蘭斯想入非非而亢奮,進而流鼻血再因血壓過高突然猝死,本以為這只是梅林的玩笑話,沒想到竟然是字面意思。

費迪南想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好方法來解決眼前的困境,待到安特蘭斯又重複了一次詢問,他看著安特蘭斯慘白的嘴唇忽地靈光一閃,把視線下移到安特蘭斯的胸口上。他並不是在看兩團豐腴的胸脯肉,雖然那確實很吸引人,但這關頭他想著的並不是在臨死前能大飽眼福,他看向的地方是胸口上被劉一方刺穿的部位。

安特蘭斯察覺到了費迪南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胸口上,她頓時意識到自己身上已經沒有了澀辣的傷口,不僅如此,就連被刺穿的心臟也完好無損,正在胸腔裡強而有力地跳動著,無法使喚的四肢能夠正常的控制曲直。

她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是被救下了,連忙鬆開手,收回蔓藤。

“抱歉,我一時沒明白過來。”安特蘭斯的話語變得柔和了,話裡滿是放鬆下來的疲憊感。

被解除束縛後的費迪南咳嗽連連,那陣勢好似能把肺都給咳出來,他喘了好幾口氣才緩過來一些。安特蘭斯看他的樣子很是難受,想著去幫他拍拍背,她才剛伸出手,費迪南就警惕地往後縮了縮身子。

“哪有人醒來的第一件事是襲擊人的。”費迪南抱怨起來,就連蒂婭從瀕死邊緣緩過來都沒警惕到會先襲擊身邊的人,他心說你到底是有多膽小啊,怎麼好像對任何人都不包有信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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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特蘭斯尷尬地微微側過腦袋,但視線還是落在費迪南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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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林低著頭看腳下踩著的蔓藤,蔓藤一直在蠕動,可能是“體力不支”的緣故,它的掙扎疲軟又無力,梅林都沒用力去踩就把蔓藤給按得死死的,一道道目光也像長釘一樣死死地盯著。

“好噁心啊。”蒂婭最先發表了自己的感想。這蔓藤沒眼睛沒嘴巴,也不會吐信子,卻像蛇一樣扭來扭去,看起來不僅怪異還特別彆扭。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太奇怪了吧。”泰蘭又補上一句,“好噁心啊。”

看來泰蘭和蒂婭的想法一致。

“這也不像是魔物……也沒根鬚……”阿道夫晃著身子,他仍舊在充當搖籃,這一整天他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搖身子,不知道他在照顧孩子的話還以為是吸食了什麼違禁藥品。

在阿道夫的認知中,蔓藤一般都是植物類魔物獨有的結構,他還從未見過能獨自存活的蔓藤。

“是攀山狼,一種只生長在幻境中的妖藤,特點是在環境變得惡劣時會只保留主要的藤條,拔根遷移到別的地方去繼續生存,對環境要求十分苛刻,但實際上它能在相當惡劣的環境中存活極長時間,說白了就是筋肉如虯龍的身體裡裝著一顆嬌生慣養的心。”梅林扭了扭脖子,慢慢地按響一根根指骨,一副要烹調蔓藤的樣子。

梅林繼續說,“很罕見,竟然出現在幻境之外。”梅林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我果然沒看錯。”

泰蘭側目看向梅林,“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這個半人鹿背後有個大靠山,可能是一頭幻獸。”梅林說,“只有幻獸有許可權進出幻境。”

“跟氏族有關?”蒂婭倒是抓住了關鍵點,“這就是你不惜以女裝為代價讓老巫婆救半人鹿的原因?”

現在蘿絲還睡著,蒂婭可以放肆地稱呼她為老巫婆,算是在對拉攏遊雲失敗後一個勁嘲諷的蘿絲進行報復。

梅林自己說過,氏族的先祖是一頭幻獸,按梅林的說辭來看,幻獸跟滿大街跑的阿貓阿狗不一樣,數量肯定很少,而且可能不比巨龍弱,甚至有可能是比巨龍站得還高的物種,氏族也並非只是把幻獸當做圖騰,換言之,氏族的先祖與族人之間是存在密切關係的,就像涅普勒斯與如今的華肖尼亞的百姓。數量少就意味著幻獸之間會常有聯絡,並且同為高智物種,應當不是相互敵對的關係,也就意味著半人鹿背後的靠山——幻獸,與氏族有關係。

“話是這麼說,其實我也沒想過能藉著半人鹿來牽線搭橋找到鐵匠。”梅林說。

“那就是賣個人情?”

“我不覺得高傲的幻境之主會為了這種事欠區區人類的人情。”梅林說。

“那你為什麼還讓蘿絲用回魂咒來救她。”蒂婭問,“你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法術對她的損害有多大,上次用了這法術之後不止睡了三天,還吐了一地血,小臉煞白煞白的,好像都把身體裡的血都吐乾淨了,醒過來之後還虛了大半月,大姨媽都緊隨腳步跟著推遲了,感覺這法術遲早會要了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