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他怎麼說，其實他行為已經變相表明：其實梁左並不真正意義上喜歡鄭悠悠。
這種感覺類似於一個同桌，你習慣了這位同桌，他或者她什麼都挺好，自然不會要求老師給你換一個，或者自己直接從他旁邊搬走。
對女人我不怎麼瞭解，對男人我倒是有發言權，大多數男人有一個習慣，不希望自己變成主動絕情失去“道義”的那一方，面子很重要。
有的時候寧可讓自己被甩，也不太能說出分手的話，這也算是骨子裡的一種自大或者英雄主義。
但敏銳的女人總能發現男人細微的變化，這大概就是鄭悠悠和梁左之間不斷產生內在積怨的原因之一。
想到這裡我不由看了看陸陰陽，這位大小姐實乃我生平所見奇人……毫無女性敏銳第六感，大多數時候不太管別人的看法，這也讓我時常會忽略她的性別。
“陸小姐，我知道你想問我什麼。”梁左突然微笑，與之前的抱怨彷彿換了一人：“只是這件事我不太想多說，也不願意再惹麻煩，但是，如果你能幫我找到顧玉瑱，你想知道的，我知無不言。”
“但是呢，如果你想要硬來。”他收起笑容：“反正我也沒幾天好活，我是一句話也不會說的。”
陸陰陽似乎在考慮。
“我知道陸家傳人肯定有不少奇妙手段，但是我也有一個辦法應對。”梁左看著陸陰陽常年不變的冷臉：“這是我老爹教我的，避免我陷入麻煩，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讓自己再也說不了話。”
我看了看陸陰陽，發現她手裡握住一個小瓶子似乎要硬來，趕緊一把拉住她到旁邊開導：“不就是找個人嗎，我們去找就是了，人家已經這樣了，你還要強行逼供，未免也太絕情了一些。”
陸陰陽不解道：“他其實已經死了，現在不過是一具活死人，就連他腦子裡進行思維的也未必是梁左這個人，而是屍蠹和大腦連結之後的另一種東西。”
我知道，我當然知道。
但我相信他就是梁左，他要求的是能夠見一面初戀，送一朵花完成青澀年代承諾，這樣的要求是男人常情，而不是那種黏糊糊古怪蟲子控制神經元後延展的吞噬慾望。
“不行，屍蠹寄生體必須被控制。”陸陰陽這回十分固執：“一旦失控會引起瘟疫和區域性恐慌。”
我有些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麼說服她。
突然我看到陸陰陽長褲口袋，那裡有微微凸起，裡頭是陸陰陽給自己準備的超鹹蘭花豆，這不僅是她日常零食，也是抑制腦子裡“天官”的重要防疫措施。
“你讓他也吃多一些行不行？”我腦子裡急轉念頭：“況且整個過程，我們都帶著梁左，有你看著問題也不大。如果我們能夠一兩天就找到那個顧玉瑱，他既能夠告訴我們實情，還不用擔心他隨時跑路引起混亂？反正我們都不虧不是嗎？”
她低頭想了一番：“有一個條件。”
梁左和我們一起乘車抵達寧大校門，年輕男女三三兩兩在這裡進出，他們臉上無憂無慮的神采還未消失，正是最自由輕鬆的時候，因而顯得格外有活力。
靠著欄杆的梁左撓了撓手腕，那裡有一道黑色的像是稻草編織的手環，這就是陸陰陽的條件。這東西是陸陰陽特製的道具，散發出一股薄荷味道，說是能夠有效抑制屍蠹的活性，只是時間持續很短，只有三個小時內有效。
除此之外，佩戴者皮膚會輕度刺痛，因為裡頭的原材料也有一部分有毒物質，手腕接觸地方有一種灼燒痛處，就像是被毒蜂蟄過。
好在梁左痛覺已經消退了不少，倒是還在忍耐範圍內，只是他依舊是不舒服的，不停下意識用手摸草環。
“你說她之前在這裡讀經管？還是學生會主*（只能加個*避免和諧）席？”進去之前我再次確認。
“當然，我已經查過一點。”梁左左顧右盼，打量著來來去去的妙齡女大學生，神采奕奕，臉部放光，讓我懷疑是否這個所謂的初戀也是他的謊話，僅僅是想要過來過過眼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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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所周知，寧大美女相當多，每年各種選秀和模特、藝人選拔要從這裡帶走不少畢業生。至於為什麼造成這種奇特情況，除去寧大原本有空乘專業、茶道專業，還有一個影視表演學院，自然生源顏值不會太低。
“我查過顧玉瑱的微信，沒人知道，她原本就對網路社交興趣不大，現在整個人彷彿憑空消失，都不知道她還在不在寧泗。哇，發育真好。”
梁左眼睛盯著一個D罩杯貼身短衫姑娘看得眼睛發亮：“早知道我也報考這個學校了，理工科學校簡直是扼殺人的本能……”
“等著，我去打聽一下。”
說罷我對陸陰陽使了個眼色，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旁邊梁左頓時一個哆嗦：“你們這什麼暗號，我說過不逃就不逃，你們真下狠手啊！我又不是什麼為非作歹的人！用得著這麼狠嗎？”
我只是表示，陸陰陽脖子上有一隻小蚊子。陸陰陽啪嘰一個巴掌，將蚊子捏死，皮膚出現一個小小紅點，讓她似乎有些不高興。
“隨時聯絡。”
這還是我第一次進入寧大，原本我和周遊畢業於安南大學，那裡是北方城市，這裡偏向於西南，相距甚遠。安南大學是典型理科學校，各種宅人，技術粉絲出沒於各路實驗室，來來去去都是揹著雙肩包的男生，頭髮也是統一的沒有髮型，瘦的瘦，胖的胖，不用說什麼有型，會打扮的男女都很少。
寧大裡頭完全不一樣，倒是和我之前上班的場所很像，大家打扮風格各異，相同點在於都很注重儀表和姿態，讓我走在其中也不由保持抬頭挺胸，避免呈現老頭子駝背丟人樣子。
按照樓下示意圖，學生會挨著教務處旁邊，我側身和一些學生擦過，果然看到了學生會辦公室的牌子，只是上面的人我一個不認識，這一屆學生會長是一個面容冷峻的男生，頗有幾分年輕版本陸毅的感覺。
我敲門進去，問了下顧玉瑱的事情，沒想學生會人說顧師姐似乎已經託福去了東京唸書，我心裡替梁左感到微微可惜。
正要走，另一個短髮姑娘突然說：“不對啊，顧師姐不是去巴黎了嗎？”
“明明是東京，上次那個誰說的，之前和她一起參加論壇會議呢。”
“是巴黎。這是上次聚餐時，彭老師說的，不過也沒說去那裡幹嘛，應該也是繼續深造吧。”
我一聽就覺得不行，這事還沒個定數。
出來正準備再找些什麼人打探一番，結果瞥到了一個熟人！
來人頭髮微卷，唇紅齒白，一身貼身白襯衫，筆直黑長褲，步伐匆匆，簡單黑白兩色的搭配將她健康漂亮的身體線條襯托得更加引人矚目。
“喬安娜。”
我朝她喊了一聲。
喬安娜朝我看過來，臉上頓時綻放出熱情笑意：“你來了啊，我還在等你呢。來，走吧，還等什麼。”
她這笑容看得我毛骨悚然。此前我還記得得罪過她，喬安娜記恨我說她手指皮膚不夠細膩，怎麼看我都不順眼，眼下怎麼改性子了？多半有陰謀……
喬安娜對身後一個亦步亦趨的男人說：“我等的人來了，你就別跟著了，我沒空，我有空的話要約你也要問他，他同意我才能和其他男人出去。”
她的手指指向我。
我心裡叫苦，自己被弄成擋箭牌。
那男人跟著喬安娜時唯唯諾諾，站在我面前時我才發現他身材高大，一身筆挺西裝，長得有些像是馮德倫，鼻子大，中分發，看我的目光不善。
“怎麼稱呼。”他居高臨下看我。
“馬燁。”喬安娜替我回答，一把摟住我胳膊：“滿意了吧？我說了，你比不上他，周公子，別纏著我了。”
周公子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點點頭，也不說什麼，轉身離去。
等他徹底離開，喬安娜鬆開手，不鹹不淡問：“你來寧大幹什麼？找工作？泡女大學生？”
這女人真是現實，前面還親親膩膩，不用你了，恨不得一高跟鞋踩在你臉上。
“你們這裡是不是有一個叫顧玉瑱的畢業生？你知道這個人嗎？”
喬安娜一愣：“你找她幹什麼？”
有戲！
“我替一個朋友找她，有急事，你知道她現在在哪兒嗎？”
“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