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心老道哪還有之前那老實巴交的模樣,手中探照燈印出一臉邪氣,慘白色的面容上全是猙獰之色。
“我給你們一分鐘。”他怪笑著看著我們:“一分鐘,是陸小姐下來陪我舒服一下,還是我把你們趕下來。”
正所謂輸人不輸陣,我也怪笑道:“放屁,你有本事上來啊,怕是你一身老骨頭還沒爬上來就骨質疏鬆絆個半身不遂了。還爽一爽?你擼都擼不動了吧?”
老道士笑得更開心了:“我就喜歡嘴硬的人,因為這樣的人最後求饒也是最有快感的。以為我真的拿你們沒辦法?看牆上。”
我扭頭一看,這才發現兩旁牆頭上不知什麼時候蹲著一些猴子,十來只,有大有小,小小眼睛齊刷刷看過來,在燈光下綠森森一片。之前我們注意力全在下面的行屍上,根本沒有發現這群無聲旁觀者。
“城隍廟裡的猴子是你養的。”我咬牙切齒道,心沉落谷底。
“它們可能沒法傷到你們太多,不過要把你們從牆上趕下去輕而易舉,只需要我一個動作。”老道士一臉勝券在握:“那麼,還有五十秒。”
時間一點點流逝。
我從未覺得自己生命被他人扼住,這一刻我反而冷靜下來。
“你先突圍。”我看向陸陰陽:“去找劉邦求援。”
陸陰陽搖頭:“你會死的。”
我咧嘴一笑,用只有我們聽得到的聲音低語:“不會。你信我。牛鼻子還需要我作為他的護身符,他敢殺我,他自己也會上天下地走投無路,大不了把我控制住,吃點小苦頭。快走。”
我催促道。
陸陰陽不捨地看了我一眼:“我會來救你的。”
我朝她耍帥比了個大拇指,陸陰陽縱身跳下牆頭,手中鐵傘猶如風車一樣在屍群中硬生生鑿開了一條通道,整個人靈貓般逃向遠方。
果然我才是累贅……她說沒法突圍也是考慮到我的因素。只是強行當英雄的滋味不那麼好受,我看到雲心老道士臉上都在抽搐。
“我投降。”我舉起雙手。
“不用了。”老道士漠然看了我一眼:“你以為我會留你一條命?沒有陸家人,你對我就是一個廢物。”
一群猴子吱吱朝著我跑來。
我也顧不得那麼多往下跳去,落地時還崴了腳,一瘸一拐我根本跑不了,一頭行屍已經衝我撲來,張大嘴咬向我面門。
就在此時哐當一聲,行屍身體猶如被炮彈擊中一樣飛了出去,砸在牆壁上。
兩道強光刺得我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來。
“上車。”
熟悉的聲音,是劉邦來了!
他的破吉普又撞開了幾具行屍,讓我勉強拉開副駕駛座的門,可我卻發現腳下被人一拖,整個人往後飛去。
“低頭。”
我下意識一縮脖子,只覺得一聲炸雷,接著是第二聲第三聲。
身後力道一鬆,我立刻鑽進去拉上門,鼻子裡聞到一股硝石味道。劉邦一手打著方向盤,另一只手上的手槍黑洞還對著我這邊方向,讓我下意識往後坐一點避開來。
“我們先撤。”劉邦猛地扭轉車頭,吉普車哐當哐當也不知道撞到了什麼,一陣搖晃。
“慢著。”我覺得有些奇怪。
劉邦緩緩放慢速度。
“你看那些行屍。”我指向窗外,用手機燈照去。
劉邦也用遠光燈照射,果不其然,這些行屍此時全部雕塑一般靜默下來,就像是被此前陸陰陽用白藥粉制服的那頭一樣。
我們等了大概一分鐘,這些行屍,無論是倒在地上還是站立的都再無異動,就連此前吵鬧的猴子也不知去向。
遠遠我看到元真堂的大門開啟來。
陸陰陽拖著一個什麼東西從裡頭走出,我和劉邦趕緊下車去接應。
“看住他,我再去看看裡頭有沒有東西留下。”陸陰陽將手裡人丟在地上,這不是此前叫囂的老道士又是哪一位。
只是他被陸陰陽弄昏迷了,軟塌塌躺在地上,劉邦用繩子將他手腳捆在後背再連在一起,戴上白手套用力拍了拍他臉。
老道士緩緩睜開眼,看到是我們,目光一陣怨毒。
我心裡一陣舒爽,也獰笑道:“牛鼻子,不是很得意嗎?現在落在我們手裡了,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殘忍。”
劉邦咳嗽了一聲:“那個……作為國家公職人員,我們要按照規矩辦事,中國是法治國家,總書記說過依法治國……”
真是煞風景。
我也只能改口:“讓你見識一下社會主義國家的法治鐵拳!”
老道士突然大笑起來。
他雙眼裡帶著一種難以理解的詭異神采:“你們那個同伴,周遊,你們永遠也找不到了……”
我氣得一腳踹中這老頭子胸口,卻沒有感覺到他有多虛弱,反而這老頭子身體硬得不像是老人軀體。
“你們永遠不會知道。”
他嘴裡滲出血來,眼睛睜大,裡頭也開始流血,他咳嗽著,血沫不斷流出,神色癲狂,劉邦拉我往後站避免可能被下毒。
一分鐘後,劉邦摸出一塊玻璃放在他鼻下,一會兒抬起一看,上面沒有水霧:“沒有呼吸了。”
前後不過幾秒鐘,雲心道長依舊保持著詭異的笑容,臉部卻已經變青,血液透出一股臭氣。
為了防止蚊蟲叮咬,劉邦用一張白色防水布蓋在屍體上。
“我看著,你去找陸小姐回來。”劉邦點燃一根煙,丟給我一隻手電:“小心點。”
我點點頭,掂量著手中電筒,這是好東西,長度和扳手相仿,能照明,也能防身。
從石雕般的行屍中走過,我還是有些緊張,可想到雲心道長已死,步伐總算正常起來。進了門,我看到大堂裡的燈還亮著,天井裡卻有了一個大洞。
【新章節更新遲緩的問題,在能換源的app上終於有了解決之道,這裏下載 huanyuanapp.org 換源App, 同時查看本書在多個站點的最新章節。】
說是洞更像是門,原本“水聚天心”對應四方結構的四面石板被朝著四面八方分開來,露出一個圓形洞口,裡頭有光亮往上投射。
我有些緊張:“裡頭是誰!”
“是我。”
陸陰陽道:“馬燁,你下來,帶一根繩子。”
我在大堂裡頭的櫃子裡找到一根粗麻繩,急急忙忙從洞口爬下去,好在裡頭有木梯子,倒是上下方便。
底下是一個地下室,最顯眼的是正中央一張手術床,七圩被用橡皮繩綁在床上,雙眼緊閉,呼吸還在。不高的天花板上還有強光燈,潮溼陰冷,一股涼氣讓我牙齒發冷。除此之外角落有一堆紙板箱子,還有一個木架,上面擺放了不少瓶瓶罐罐,裡頭都是泡在液體中的東西。
陸陰陽此時站在一張桌子處,目光死死盯著上面的一排東西。我湊過去一看,這完全是一個化妝臺,有眉筆,眼線筆,有卸妝水,有粉底,一些小盒子裡還有一些我說不上來名字的膠狀物。
想到雲心老道這把年紀都還如此熱愛化妝,我心裡就一陣惡寒。
“去味劑。”陸陰陽抓住一個小瓶子湊在鼻子前嗅了嗅。
我問道:“什麼是去味劑?”
“類似於化妝水的東西,不過是用在寄生體身上,消除寄生體身上屍蠹的痕跡。”
我心中一凜,想到了某種可能。
陸陰陽則是將裡頭的瓶瓶罐罐用紙箱打包,又放了棉花防止碰撞弄壞,她先出去了。
我百無聊賴之下來到手術床邊。
七圩雙眼呈現放空的狀態,嘴裡喃喃:“好難受,好難受……”
他肚子猛地鼓起,就像是裡頭有什麼東西要破體而出,看得我不知所措。那東西在裡頭遊離,彷彿在七圩體內尋找突破口,七圩則是鼻涕口水都流出來,整個人哭了起來,嘴裡叫個不停。
猛地他肚子高高聳起,皮肉硬生生被裡頭東西給撕咬開來,痛得七圩渾身顫抖,搖得手術床嘎吱作響。
裡頭東西一下子鑽了出來,粘液四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