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指連心門？還有這種東西？”羅胖子聽得目瞪口呆：“可是這個工程未免也太大了一點，一扇門開啟帶動另一扇門關上，哪怕是現代施工也得有些工程器械才能達到。”
“這是很普遍的一種手段。”陸陰陽慢慢撕扯肉乾，有條不紊地說：“尤其是在墓葬裡使用很多，往往還有水銀，落砂，沉水，閉氣等手段後續，盜墓人進入墓穴就再也出不去，一兩分鍾就會陷入昏迷，或者是直接毒殺活埋。”
我不由埋怨：“你也不早說，萬一春雪真的陷了進去出事就不好辦了。”
“不會的。”陸陰陽一點不慌：“我沒有聞到異味，周圍也沒有發現砂礫，十分平整乾淨，如果是殺人用，不會做得這麼粗糙，應該甬道更窄，密閉性更好，要殺人用不著這麼麻煩。”
她用小刀切開火雞腿，劃下一塊塞進嘴裡：“比如說，我設計一個簡單機關，只要裡頭做一塊活石板，有人踩到，承重就會立刻壓下最下面的絞繩，外面一塊落石封門，悶都足以悶死人。”
說起殺人術陸陰陽眼神發光：“再比如說，那麼長的地下通道，十指連心門內佈置一個房間內都是有毒氣體，這時候人不得不往下一個房間跑，因為後面已經回不去。下一個房間佈置一個最簡單的坑洞和倒刺，人就只有兩個選擇，要麼跳下去，要麼被毒死。”
哪怕陸陰陽是本著專業研究談論，可她略顯興奮的樣子還是嚇到了羅胖子，讓他手裡薯片都有些抓不穩。
羅立喝了一口熱咖啡：“陸小姐，你說得我都不敢下去了。”
我忍不住罵道：“你今天才溜號！”
“我對我的銀行卡保證，真的是拉肚子。”羅胖子指向遠處：“不信你可以去檢查，就在那邊左手第一個大房間裡，我還用沙土埋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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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不住又說：“陸小姐，你說這什麼十指連心門到底設計這麼複雜幹什麼？不就是防止外人進來麼。”
羅立左右手各一片薯片，玩著多米諾骨牌：“一個開一個關，開啟裡頭一個，外頭關上，這麼開關開關下去……會玩兒啊，這群客家人裡頭肯定有個數學家。必須算對才能出來。”
“不，出不來。”陸陰陽幽幽道：“只有一扇門能開啟，開啟那一扇，其他所有門都會關上，只能開啟一扇門，裡頭有機關鎖。進去後就沒有回頭路，只有一直往前走，所以叫十指連心，就像是手指一樣，只能往前握，不能往後翻拉，這種設定可以是一扇門兩扇門到五扇門。我們準備還不夠，必須停下來。”
聽到這裡我才意識到我們算是在危險邊緣上走了回來，有些內心不安。
春雪到了陰陽寨後，尤其是進入陰宅變得相當激進，行動急躁，也不知道是不是金瞳又在她體內躁動。
我看過去，春雪一個人默默坐著啃壓縮餅乾，眼睛看著前面的火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我想要過去問問，但最後還是放棄了，或許這種時候她更需要靜一靜，自己調整情緒。
我們選擇立下的營地正好就靠著水井和人頭柱不遠，算是陰陽寨圓圈中央位置，按理說戶外帳篷多少選個好地勢或者依山旁水，我們不敢進入陽宅，生怕還有別的問題。
不幸中的萬幸是井水清冽，燒過後飲用毫無問題，再一個就是天氣良好，夜空繁星眾多，不像是要下雨。
晚上我和羅胖子擠在一個帳篷裡，各人一個睡袋，就是一時半刻睡不著。
羅胖子突然對我低聲說：“馬燁，你信我，我真不是怕，是真的拉肚子。”
“行了行了。”我含糊了一句。
大家都是普通人，誰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陸陰陽都還怕甜食呢，沒必要太過於十全十美要求。
“真的，你信我。”羅胖子似乎十分在意這個話題，他突然神秘一笑：“明天等我們一起下陰宅你就懂了，我怕就不會來了。”
我打了個哈欠，說快睡快睡。
結果我自己怎麼都睡不下去，周圍沒有任何蟲鳴鳥叫，安靜地像是在一個密室裡，這明明是一處曠野，更讓我心神不定。
於是我試探性問：“羅胖，羅胖，睡了沒？”
他打了個老大的哈欠：“馬燁你這人沒勁了啊，叫人去睡，你又把人給叫起來，你這人是不是神經分裂啊你。”
我說：“你覺不覺得春雪有點怪？”
“怪什麼？老實講，我從沒見過比陸小姐還怪的女人了……”羅胖子揉了揉眼皮，賊兮兮道：“和在寧泗時候完全不是一個樣子，陸小姐有一種殺氣，就是你隨時可能被她做掉的感覺。可惜陸小姐，早生幾十年，說不定也是一位女版喬四爺。”
“別鬧，我說真的。”我著實佩服羅胖子苦中作樂的精神。
羅立突然撩開帳篷一角，透過縫隙我能看到陸陰陽他們的帳篷燈熄滅了，看樣子倆人睡在一起也相安無事。
“你說姚小姐是你青梅竹馬，對吧？”羅立圓臉上突然精神起來：“她以前也是這種性子忽慢忽快的變化形？”
我搖頭：“她不快不慢，算是正常普通吧，就是膽子大，人聰明。”
羅立似乎想到了什麼：“你可別多心，我就隨便說說啊。”
我催促他快講，別廢話。羅胖子這人就是太精，他腦子裡東西很多，但他寧可不說，免得惹麻煩。就和上次跟著來連稱三堂半，硬是嘴巴牢固，沒透出一點風向來。
他坐起來神神秘秘道：“我一路上發現姚小姐對周圍的事都毫不關心，似乎一直在想什麼，說話也不多，到了陰陽寨後她明顯情緒不一樣……但同樣的，她進來後對九宮遁甲，墓上建宅，都沒什麼興趣，唯獨看到那張圖神情有些不一樣。”
羅立說的是繪有小白鷙的布帛殘篇，當時我注意力全在圖和周圍特殊環境裡，倒是沒有關注到春雪的變化。
羅胖子舔了舔嘴唇：“我是說，我隨便說說的，我們三個算是正常反應，姚小姐很不對勁……給人感覺就像是……”
他開口低低道：“她來過這裡的一樣。”
外面猛地一聲巨響。
我掀開帳篷，發現原本晴朗的夜空驚雷炸響，颳起大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