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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6縉雲山孫家

回去後我沒有對陸陰陽有隱瞞,講了孫倪所說,陸陰陽倒是灑脫,說那就去。我想到陸陰陽今年二十幾歲,那麼哪怕是她幼年時被紋上血蝠咒,這也兩個十年週期,她難道不知道血蝠咒和孫家有關?

陸陰陽搖頭:“2002年我生了一場病,腦子好像受過傷,很多以前的事情記不起來了,上一個大限的時候血蝠咒修補是陸循來做的。”

我一想不對,血蝠咒屬於孫家招牌“拘役咒”之一,這種不傳之秘只穿給本家當代傳人,連旁支都不行。哪怕陸循和孫家祖奶奶再有交情,也不可能讓對方直接教他,我估摸著背後多半有不可告人的交易……

週末按照孫倪給的地址,我和陸陰陽坐了大巴一路抵達重慶北培區,來到這座曾經的陪都,或許國內獨一份的巨大山城。重慶爬坡上坎不少,和平原地形的寧泗是完全不同感覺,這裡的人們都熱情而爽快。

有個推著孩子出來散步的年輕媽媽一下就看出我們是外地人,立刻一口重慶話飆出來:“你們兩個要切哪兒哇?”

我趕緊回答說:“縉雲山溫泉公館。”

“哎,囊個也?溫泉公館?別墅的嘛,呀,有錢嘛。”女人打趣了一句,聲脆如梨:“你們的人也是的,都不曉得過來接人,給你講,從這兒坐車去,差不多半個小時嘛,記得不要搭黑車,要遭敲棒棒。”

說罷她就推著嬰兒車優哉遊哉繼續往前走著。

不過這麼一個插曲讓我對這座陌生城市產生一種好感,重慶人似乎都很健談,到處都看到人在高談闊論,情緒相當高漲,給人感覺十分熱情,不像是寧泗,要麼說話聲音很低,要麼就索性不說話。

溫泉公館雖然是別墅區,不過依舊是坐落在城市範疇內,處於城郊結合區域,不過這麼說似乎也不對,現在城市擴張那麼快,說不定明年這裡也是商圈。

孫倪來門口接我們,她穿著一身輕鬆的帽衫,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羽絨服,看情緒似乎不錯。

“走,奶奶在裡頭等你們了。”

真正看到孫倪的太奶奶我還是吃了一驚,老人家一頭燙得捲曲的白髮,戴了一副銀邊眼鏡,脖子上圍了一根條紋羊毛圍巾,正坐在椅子上翻看一本英文書。她臉上甚至沒有老人斑,額頭飽滿,精神看起來極好,要不是之前孫倪說她已經一百零一十歲,我或許只會認為眼前是一個六十歲的老人。

孫家太奶奶先是看了看我,露出長輩特有的慈祥笑容:“你就是馬燁?”

她聲音很輕,但聽得一清二楚,精神很足。

我有些緊張地點點頭:“孫奶奶好。”

“喂,別佔我便宜,你得喊太奶奶。”孫倪不滿道。

我又喊了聲太奶奶,但喊過之後又覺得不對勁,我又不是你們孫家的人,這樣豈不是佔我便宜了?

孫家太奶奶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叫孫寄瑤,現年一百零一十歲,出生於清光緒年間,說起來也是和陸家那位曾經跟隨王士珍的陸折是一輩人,只是倆者路線截然不同。

陸折是沿襲祖制,接受私塾正統教育,雖然身為陸家這一代傳人,不過卻算是半個官員,是王士珍的幕僚之一。

孫寄瑤則不一樣,她是我國清代最早出國留學的女子之一,屬於當時洋留學生的第五批,留紐約醫院附屬女子醫科大學過醫護。後來長期待在上海灘,國難時跟隨遷移往內地在醫院工作,建國後索性重新回到了祖地重慶縉雲山。

這裡一提的是,孫遊嶽原本就是在縉雲山師事陸修靜,據說在山裡居住了四十七年,不與外界接觸。後來陸修靜奉詔入京,孫遊嶽這才跟隨一起前去。

這兩位老前輩中,陸折心灰意冷隱居,讓陸家一再遷徙,導致陸陰陽從小在山裡長大,孫寄瑤則是與時俱進,更習慣於城市便利多彩生活,喜歡新鮮事物,特意在城市裡買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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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老奶奶瞥了眼陸陰陽:“來了?”

陸陰陽則是哦了一聲。

“那隨我進來,問你點事兒,上次來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兒了。”孫寄瑤放下書站起來,腳步輕快地走到樓上,陸陰陽立刻跟了上去。

於是這空曠的客廳裡就剩下我和孫倪倆人。

室內弄得十分柔軟舒服,地上鋪著深紅色地毯,牆壁上掛著字畫,沙發桌椅都有靠墊與皮墊,地暖也開著,人在裡頭只需要穿一件單衣就行。

我不由好奇:“這麼大的房子,就你太奶奶一個人住著?”

“當然不是。”孫倪翻出茶包給我泡了一杯茶:“平日有僱傭一個阿姨幫忙打掃衛生,還有一個表姨會定期過來看望,不過我們家人不多,只有過年才來看望祖奶奶。”

她反問道:“陸陰陽沒說二十年前她來這裡的事兒?”

我隱晦表示一番她生病燒壞了腦子,完全不記得以前的事兒了。

孫倪擰著眉:“不應該的。雖然我不清楚屍蠹具體是怎樣執行,但陸家和我們孫家是一脈相承,都是從小得修行,提前讓自己身體和精神能夠適應這些特殊環境。”

“你是說,陸陰陽從小應該就接受了屍蠹寄生。但這和生病又有什麼關係?”

“有很大關係。”孫倪眼睛看向桌子,似乎在回憶什麼:“屍蠹是一種和大腦寄生的東西,如果說陸陰陽燒壞了腦子,導致記憶遺失,那麼屍蠹肯定也出了事故。或者說可能是屍蠹排斥引起不良反應。但根據我的瞭解,陸家‘天官’是代代相承,只有一隻而已,原本就是以陸家先祖屍體孕育而出,和他們血脈無縫銜接。”

孫倪想了想:“所以陸陰陽哪怕從小接觸屍蠹,也不可能在身體裡植入其他種類,植入的只會是天官……咦,或許是我多慮了。某種程度上,生病也是有可能的。”

我不太明白孫倪所想,但我自己倒是找到了一個新問題。

以前我記得陸陰陽給我講過,她回憶裡自己坐在一片草地上,一個年輕男子念著飛鳥集裡頭的情詩。按照陸陰陽腦子裡個人片段,她對這個人十分依戀,倆人很像是情侶關係。

按照時間順序而言,那時候的陸陰陽才幾歲而已,這聽起來十分荒謬。難道對方真是一個變態蘿莉控?如果真是如此,陸陰陽還處於懵懵懂懂的小孩子狀態,那麼小的時候怎麼會記得如此清楚?情竇初開如此之早?

想來想去我都想不通。

回過神來,孫倪人已經不見了,我也沒注意,她似乎說去做什麼事兒。百無聊賴坐在沙發上,我左右瞄來瞄去,發現陸家太奶奶的審美相當不差,整個宅邸呈懷舊風,傢俱都是統一紅漆木質品,一架老式唱片機放在沙發邊,旁邊還有一個專門收納黑膠唱片的櫃子。

前方不遠處則是一個電影放映機,靠牆有一個展覽櫃,上面擺放了各種型號的古董照相機,看得出孫寄瑤老人很喜歡拍照。

我走過去看了看,發現旁邊有好些鏡框,上面是孫寄瑤年輕時候的樣子。

和我想的一樣,孫寄瑤年輕時候十分時髦貌美,梳著那時候流行的小捲髮,一身無袖旗袍,正站在一支長長麥克風前輕舒歌喉,眉眼之間和孫倪的確有幾分相似,只是孫寄瑤看起來更加熱情如火,黑白照片也無法遮蓋她的光彩。

後面有幾張照片,要麼她在跳舞,要麼是和其他人在喝酒交談,從衣著裝扮來看,孫寄瑤交際的人基本上都是衣著相當講究,有男有女,只有一張照片上面沒有孫寄瑤。

這張照片上是另一個女人,穿著一身白底碎花洋裙,手捧一束鮮花,背景是一架客運飛機的一隅。下面寫著龍飛鳳舞的幾個字:給瑤瑤做個紀念,唐瑛。

我立刻翻開手機查了一下,發現這個叫唐瑛的人竟然大有來頭。

她父親是上海名醫唐乃安,其兄唐腴臚是國民政府財政部長宋子文的機要秘書,畢業於上海教會貴族學校中西女塾,中英文兼優,她1935年在卡爾等大劇院用英語演出整部《王寶釧》。當時唐瑛和陸小曼被合稱為“南唐北陸”,是當時一等一的名媛。

唐瑛稱呼孫寄瑤為“瑤瑤”,這口氣看來多半是手帕交。

為防止認錯,我還比對了一下照片,的確就是那個唐瑛,一模一樣。

正當我胡思亂想之際,身後傳來一個冷冷的聲音:“沒人告訴你,在別人家裡不要亂碰東西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