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聽完我講完前面遭遇,陸陰陽略略沉思片刻,嗯了一聲:“單個化屍蟲本身威脅性不大,群體龐大後很多東西都會產生質變。你們算是好運,沒有遇到蟲王。”
“蟲王?”
我看到羅子敷也一臉困惑,看來她也不曾知道會有蟲王。
“按照陸折手記記錄,古方士雲‘化屍蟲逾千乘之數,聚而不散,蓋有蟲王矣’,千乘之數在春秋時指的車馬,每一乘擁有四匹馬拉的兵車一輛,車上甲士3人,車下步卒72人,後勤人員25人,共計100人,千乘之數即是十萬只。”
陸陰陽又道古人喜歡誇張不是一次兩次了,按照陸折考證,化屍蟲千乘之數即有蟲王,這個“千乘”也是虛指,一般而言幾百只行動在某一片區域,就意味著有蟲王。
“都說以前人老實,吹牛放炮可是比現在作假厲害多了,幾百只強行說成十萬只。”
我不爽了一句,倒是想起這似乎是慣例了。
不黑不吹,我國古代尤其是戰亂時非常喜歡自我吹噓,一萬士兵帶著兩萬民夫,就敢號稱十萬,流寇暴民就更是過分,各個號稱五十萬,上百萬什麼的,玩兒一樣,導致隔壁日本戰國時期的幾百人會戰對砍有點像是村頭鬥毆。你說人家軍事需要鼓吹人多嚇唬對手振奮士氣,你這些道士怎麼也學得有模有樣,不知道你們一個誤差就可能害死後來人麼?
陸陰陽自然是不知道我眼下複雜心情,繼續說著:“蟲王你們應該是沒遇到的,它體型十分醒目,是普通化屍蟲體型的幾倍到十幾倍不等。”
我擺擺手:“肯定沒遇到,幾倍到十幾倍這體型,絕對卡在牆壁的蜂窩結構裡出不來,我觀察過,化屍蟲能出來已經是極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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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我們需要它。”陸陰陽突然說:“或許抓住蟲王能夠從這裡過去。”
正待我要再問蟲王有什麼用,猛地我發現最最重要的問題我到現在都忘了。
“其他人呢?你們是怎麼上來的?前面的甲板上我們根本沒有看到你們啊。”
我心裡好奇:“我們看到你們的船都不見了,還以為你們離開或者翻了船。”
陸陰陽看了看羅子敷,問我:“她可靠麼?”
我苦笑一聲:“反正咱們現在都是一條繩子的螞蚱,不可靠也得可靠,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羅子敷雙手抱在胸前,不置可否。
陸陰陽回頭看了看泥海,神色有幾分蕭索:“我,孫倪,還有鄭良奎和他兩個保鏢都上了祖船,只是一上來就分開來了。我也不知道他們在哪兒,現在是什麼情況,我爬上船後就一路落在了這裡,開始這裡十分堅硬,是可以行走的,只是走著走著突然就開始鬆軟,我沒能夠及時躲開,就陷入進來。”
我精神一振:“你是說,這泥潭此前是堅硬的?”
她點點頭,蹲下用食指沾了一點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裡頭有沼氣,下面應該埋了不少腐爛有機物,你看表面上並不是完全平整,有很多小小的針狀空隙,這些就是下面往上升起的氣體造成。”
根據陸陰陽自身體會,她此前被困其中,腳下就是一塊較為堅實的骨頭,說明這沼澤之中埋了不少東西,不少東西是類似於骨頭這樣無法被消化的,堆積在底部。
羅子敷突然比劃著表達:那我們是不是可以利用這骨頭過去?
“不可能。”陸陰陽表示:“首先看不到下面的情況,可能是堆疊整齊,也可能只是有一根骨頭翹起恰好被我踩住,貿然想要利用增大接觸面積的方式過去行不通。再一個是,這裡頭還有東西。”
“有東西?”
她一說我立刻看向黑乎乎的泥潭,可怎麼看都沒有找到那所謂的東西。
見我們不信,她抓起旁邊的小腿骨,毫無心理負擔地在泥裡一陣攪拌,果然下面有一團什麼在扭動,陸陰陽用裹屍布纏住手一把將其抓起。
放在眼前我們才看清楚,這是一條古怪的黑色小魚,渾身滑不溜秋,背脊上卻有兩道尖刺,它力道很大,在陸陰陽手指間拼命甩動身體,長大的魚嘴裡還有鋸齒一樣的細密小牙齒。
陸陰陽試著將裹屍布遞到它嘴邊,這怪魚一口咬住,陸陰陽將裹屍布撕爛了都沒能從它嘴邊奪回來。
“看到了嗎?這種咬合能力,普通人根本受不了,之前我看到泥潭裡還有很多這樣的鰭魚,泥裡的骨頭應該都是被它們咬剩下的。”
我看著這手指大小的鰭魚兇狠撕咬掙扎的模樣,心裡有幾分打鼓,還好沒有貿然踏入前面泥潭,否則這群藏在泥裡的獵食者一痛撕咬,估摸著我也和這位腿骨兄是一樣下場了。
羅子敷撞了撞我,比劃問:那她為什麼沒有被魚咬?
這個問題其實很好回答,陸陰陽體內奇蟲“天官”具有一種威懾同群的能力,越是原始兇猛的生物,對這種直接食物鏈上的警告越是清晰。陸家人的傳承之物可不是開玩笑的。
不過此時不好細說,我就隨便編了一個理由堵住羅子敷的好奇。
眼下我突然又聯想到前面陸陰陽說需要化屍蟲王幫助才能透過這裡,有點異想天開問:“難不成蟲王和這裡頭的鰭魚互相之間有關聯?”
陸陰陽嗯了一聲:“它們之間是捕食關係。”
我腦子一亮:“你的意思是,要用化屍蟲來喂這群鰭魚,不過它們吃飽喝足能買賬?”
越是結構簡單的生物,越是生命力頑強,然而這樣原始的物種根本沒有什麼“拿人錢財替人消災”的思維能力,依靠本能行動。理論上如果食物的量足夠巨大,倒是會讓捕食者放棄繼續狩獵。
陸陰陽奇怪地看著我:“你為什麼會這麼想?”
“不是麼?”我有點意外:“你不是想著用蟲王引誘那群化屍蟲過來,讓這群水虎魚一樣的鰭魚吃個痛快,然後咱們可以等它們進食後過去?”
“不不不,馬燁你恰好想錯了。”
陸陰陽擺擺手:“抓住蟲王,是為了讓化屍蟲能夠狩獵這裡的鰭魚。”
我聽得一臉懵逼:“開玩笑呢吧?”
那麼一群軟體鼻涕蟲,狩獵這群擁有利齒尖刺的兇惡小魚?
“我不開玩笑,等看到你就明白了。”
陸陰陽一臉自信:“當務之急是抓住那只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