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子敷電話裡也是同樣說辭，她是見過世面的，說道門法會現在都是這樣，臨近了才電話聯絡，避免洩露行蹤引來不必要麻煩。至於對方是不是騙子，這一點大可不必擔憂，互相驗證一下時間就行。
我打電話給羅立和陸陰陽，他們倆都說也接到了電話，一模一樣的說辭，我這才徹底放下心來。
傳送了簡訊後，約莫五分鐘後就收到航班班次。
時間上十分緊迫，居然是下午六點半從寧泗機場到長沙黃花國際機場，國航的飛機。
我問羅子敷：“長沙有什麼著名道家聖地？”
“有啊。”她脫口而出：“長沙市湘江西岸的雲麓宮，屬於道教二十三洞真福地，明清時期十分出名。”
羅子敷想了想又補充了一番：“但也未必是雲麓道宮，法會並不是都會選擇在一些道教名勝，其實這種地方反而引人矚目，不是好選擇。我記得有兩次甚至是在招待所開的會，還有一次是在寒山寺。”
我愕然：“過分了，道家開會開到人家佛門寺廟裡，這樣好嗎？”
“說你腦子僵硬還不承認。”羅子敷嗤笑：“很多人都會你這麼想，越是這麼考慮，越是說明在佛門寺廟裡開會隱蔽不會走漏資訊，不是嗎？”
她說得我啞口無言。
我只能心裡佩服，法會設計者真乃鬼才。
時間緊急，到機場需要提前兩個小時，加上可能途中擁堵以及各種突發狀況，還是早點去比較穩妥。
我和羅子敷睡了個午覺後整理行囊就趕赴機場，結果又遇到了飛機晚點，抵達長沙後難免倆人變得疲憊不堪。
很快電話準時地再度打來。
“歡迎抵達長沙，很遺憾人手不足，沒法前來接機，按照你們的行程，我們已經在酒店給倆位訂好了兩間房，請倆位儘快妥善休息，不要過於疲勞。還請手機開機，隨時等我方通知，為我們造成的不便表示抱歉，還請理解。”
這一番話很是耐人尋味。
乍聽起來有些色情，不過實質上更像是提醒暗示，接下來還有旅程，難道長沙並非是終點而是一個中轉站？
這開個會搞得像是地下黨接頭似的，我也無奈，只能拉著打哈欠的羅子敷打了車先去酒店。
沒想到了酒店羅子敷就不打哈欠了，硬要出去吃長沙的臭豆腐和唆螺，還要拉我一起，我當然是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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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人很怪，只要在旅途中就很容易疲憊，不論是乘車還是坐船上飛機，途中比高強度運動還容易讓精神疲倦。
迷迷糊糊醒來，我接到一個電話。
依舊是那個有禮貌的聲音：“馬燁，抱歉打擾你睡眠，現在還請收拾行囊，車次已經發送到你手機，依舊用身份證取票就能上車。時間緊急，深感歉意。”
我猛地驚醒過來，套上衣服去隔壁敲門，羅子敷打開門後做了個噓的手勢，然後赤腳跳回到床上，耳朵湊在牆壁上一臉聚精會神在聽什麼。
“隔壁男的叫的超大聲。”她一臉精神奕奕，低聲說：“來聽來聽。”
我也把耳朵貼在牆壁上，只聽到隔壁傳來一個男人的陣陣呻吟，也說不出是痛苦還是興奮……總之羅子敷是一臉興奮。
這我聽個屁啊！
“別聽了，該出門了。”我咳嗽了一聲：“你哪兒有那麼多怪癖……小姑娘一個，別搞得自己那麼奇怪。”
羅子敷聳聳肩：“好奇是人的本能，耳朵長著不就是來聽的嘛。”
“還有我發現一件事。”她眼睛亮晶晶說：“隔壁可是兩個男的，gay起來這麼猛的嗎？”
我臉都要垮下來：“人家說不定在練拳，你思想純潔一點。”
她伸了個懶腰，柔軟的身體朝後面彎出一個常人無法抵達的弧度，看得人目瞪口呆。
“走吧，正事要緊，可惜了。”
結果我們倆鎖門出去，隔壁兩個男的也鎖門出來，還是兩個肌肉猛男，我看他們穿著和揹包，一看就是專門搞健身的，還真有可能是在裡頭沒事練練手。
下一站的.asxs.是長沙南火車站，法會的人給我們定了九點五十四從長沙到隔壁南昌的車票，車程兩個小時。
江西這個省份和道門聯絡就太多了，龍虎山天師府很長一段時間為道門執牛耳者，四大天師之一的葛玄在閣皂山煉丹，同時閣皂山也是靈寶派的祖庭。
道教“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中，江西就佔據了五處洞天，十二處福地，可以說是一個自古和道教聯絡無比緊密的地域。
難道是要天師府開會？
我這麼想著，和羅子敷一起從安檢口下去上車。
這一趟並非快車，還是老式綠皮車，車子裡瀰漫著一股混合了香菸、泡麵、各種汗臭、香水味以及瓜子、腳臭的味道，讓我想起很小的時候，跟著家裡人出去也是坐火車鼻子遭罪。
好在這一趟很晚，人不多，我和羅子敷所在的十一號車廂裡只有寥寥幾人，坐下來羅子敷就咦了一聲。
“怎麼了？”我問她。
“肚子不舒服。”她用手摁住小腹：“我上個廁所……”
說了她就咚咚咚跑到衛生間去。
我一個人坐著，將窗戶往上推開來，讓外面空氣能進來將裡頭的怪味道給吸走。也不是嬌氣，我這人容易精神疲倦，鼻子又靈敏，這種混合臭味簡直是一種毒物，聞久了不僅損害嗅覺，還讓人想吐。
百無聊賴之際，我鬼使神差看到羅子敷箱子上放著一個紙袋，裡頭一股香辣味飄出來。
抓過紙袋開啟一看，是口味蝦和香辣蟹，這股尖銳辛辣味衝破臭氣，讓我心情一陣良好。二話不說我抓起就啃，這就叫出來混總是要還的，早上你吃我的炸雞，晚上你的蝦和螃蟹我就笑納了。
羅子敷回來時看到我吃的津津有味，一臉憤恨。
我趕緊一下子擁抱上去：“還是你體貼，知道車上味道難聞，還買了這東西給我吃，哇，感動死了，你怎麼這麼好啊，人漂亮，又體貼，人見人愛……”
不由分說一陣瘋狂吹捧，讓羅子敷有氣使不出來。
最後她一把推開我，悶悶不樂：“你這人真是不要臉，偷吃別人的東西，這個本來是我的夜宵的。”
她看向窗外，趴在雙手上，像是生了氣。
少女心思也是讓人揣摩不透，還以為她會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之類，沒想到這時候一臉惆悵，簡直和平時判若兩人。
我試探性低聲說：“大姨媽期間，還是吃喝清淡一點比較好……”
“關你屁事。”羅子敷對我怒目而視，臉漲得通紅。
她臉色一變，用手揉著肚子：“你這烏鴉嘴，滾啊。”
我從揹包裡翻出水壺倒在杯子裡遞給她：“熱水，喝點，讓你別喝涼水，都要十一月份了……”
羅子敷小口小口喝著，似乎是真的難受了，都沒有和我繼續拌嘴。
此時突然聽到哐當一聲，車門關閉。
車子啟動。
接著是第二聲。
我忍不住朝著聲音發出地看去，居然是車廂的門被關上了，這一節車廂前後都被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