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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骨一

序;你在河邊摸魚的時候,可曾想過如魚的遨遊可你不會,當你滑出幾朵浪花,飛出一串憂傷的音符,猙獰的魔鬼,卻令你窒息,我來到你的墳頭,臆測你的心兒,化作不朽的靈魂,踏著波浪耒到我的帳口,叫一聲哥哥,去銀河裡看星星,清汵的夜空,令人顫抖,蒼白的唇,緊閉的囗.

八零年代,王一郎剛上小學一年級,有一曰正在上課,忽見鄰居的大姐,走到自已的教室,和老師嘰嘰咕咕耳語了幾句,然後就見老師叫他,'王一郎你出耒一下,跟你大姐回去吧',王一郎唯唯喏喏的答應,跟著大姐往家走,一路上不停的問,'大姐,幹嘛請假讓我回去啊'/大姐一聲不吭,被問的不耐煩了,便說'不要問了,回家就知道了'.一直到了村口,遠遠的聽到哭聲.王一郎看見自已的家門口,圍滿了人,哭聲好象自已的父母,愈來越近的時侯,終於確定就是父母的聲音,媽媽.批頭散發的,聲嘶力竭,爸爸號陶大哭,弟弟的屍體,溼漉漉的躺在草垛旁,王一郎還小,茫然的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爺爺走了過來,緊緊樓住王一郎,'孩子,你弟弟溺水淹死了',王一郎不知道死是什麼概念,就知道死代表沒有了,於是深深的看著弟弟,蒼白的臉龐,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水珠,彷彿睡熟了一般,肚子漲的圓圓的,白淨的小手,指甲裡還殘留著淤泥,王一郎傷感起耒,想起前二日,弟弟在河邊摘菱角,等他放學,眼淚簌簌的流了下來.在哭聲中熬到黃昏,牛先被牽走了,當初弟弟從河中撈上來,把他擔在牛背上控水,牛上竄下跳,死活不肯,牛似乎知道弟弟早死了,動物也有靈性的,在河底掙扎的小孩,令人心痛徹骨,

鄰居們拿來一張蘆葦蓆,捲起弟弟小小的屍體,把他葬在長江邊,從此江邊多了一座小小的墳,這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啊,孤單的埋葬在黑暗恐佈的黃土地裡,靜靜的聽著江水的溯汐聲.轉眼過了七天,鄉下人講頭七,夜幕降臨,悶熱的天氣一絲風沒有,王一郎睡到半夜,身上的汗,不停的流淌,身下的草蓆溼溼的一片.那個時候電扇,電器啥都沒有,王一郎搖著芭蕉扇,趴在床上往外看,一個纖痩的人影一晃身,從門外閃了進來,王一郎看不清他的臉,只見他穿著白色的肚皃兒,平角的土布短褲,輕輕的,好似一片羽毛,飄到王一郎的床邊,王一郎忙叫了一聲'是弟弟嗎,捉迷臧吧',弟弟一下子飄到門後,王一郎跑到門後,卻什麼也看不到,忽聽到廚房鍋碗叮叮咣咣的響,王一郎跑到廚房,只聽到門吱吱嘎嘎的響,王一郎眼睛一亮,忽又聽到'哇'的一聲.媽媽大哭起來,嘴裡唸叨,'伢子,你回來啦,一個小伢子陰間咋過啊'媽過去陪你,過去陪你',家裡一下子亂開了鍋,爺爺點了一盞煤油燈,從廚房裡走了出來,進了廚房,拿起二只碗'乓'乓'狠狠的摔在地上,嘴裡喊道'伢子你已經死了,不要回來鬧騰了,早點投胎去吧',王一郎忽又見到弟弟,怯生生的,光著小腳丫遛出了門縫,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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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學校放假了,王一郎悶極無聊,坐在門檻上想念起弟弟,一個人跑到江邊,坐在弟弟的墳旁,陪弟弟說話,江面上小帆船,絡繹不絕,海鷗在天空中飛翔,波浪層層疊疊的飄向遠方.王一郎說了半天,有點疲倦了,不見弟弟回答他,似乎有些醒悟,弟弟原來真的死了,再也不會陪他說話了,弟弟好可憐,可是哥哥以前常常欺負你,你卻孤單的一個人受這麼多的苦.王一郎淚水迷糊了自己的眼睛,嗚,嗚,的哭了起耒.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何處話悽凉.

轉眼到了九十年代,沿江大開發,王一郎已經是一個俊郎的靑年了,江邊的蘆葦灘被一位臺商收購了,據說準備建高爾夫球場,於是村裡號召村民遷墳,王一郎的父親用木板精心制訂了,一副小棺材,和王一郎一塊抬著,來到長江邊,因為怕他媽受不了刺激,故意避開了他媽,父子倆來到了江邊,燒了一堆紙銭,,然後默默的拿起鍬和鎬,一鍬一鎬的挖,越挖到後來越小心翼翼,終於挖到了白骨,當初的蘆蓆和衣物早己蕩然無存,只剩下一具小小的骷髏,父子倆瞬間眼淚流了下來,怕鐵鍬撞壞骷髏,父子倆趴在墳裡,用手一點一點的摳,從中午摳到黃昏,手指滳出血來,才清乾淨了泥土,一具小小的骷髏,完整的浮現在眼前,父子倆瞪著血紅的眼睛,一左一右托起整個骷髏,把他輕輕的放在棺材裡,然後盒上棺蓋,用繩子拴上,抬往村裡的公墓,重新安葬,

王一郎把槓子套進繩套,父子倆一前一後,王一郎站在後面低下頭,彎下腰,剛準備抬起,忽然見到一截骨頭,閃閃發光如白玉一般,忙順手撿起,一看是一截手指骨,己經石化,確似玉石,王一郎心想,一定是弟弟的指骨,剛才疏漏折損了,想要重新放入棺材,有些不捨,索性揣入懷中,留個紀念,以後貼身收藏.父子倆把棺材抬入公墓,安葬完畢,父親坐在墓碑旁,嗚,嗚啜泣,一隻手輕撫著墓碑,王一郎驀然發現,父親蒼老了,滿頭白發,白頭人送黑髮人,人生的哀傷,莫過於此.

因為家中貧困,第二年王一郎,從楊州出發,跨越長江,踏上了去蘭州的行程,在蘭州一家洗浴城幹搓澡工,搓一個客拿八元,每天幹十二小時,終日大汗淋漓,浴區內四五十度的高溫,身上的汗水猶如下雨一般,加上長期泡在水中手爛,腳也爛.幹了三個月來了一個領導的親戚,做了他們的主管,啥事也不幹卻要收他們管理費,每做一位客人上交二元,自已所拿的變成了六元.王一郎氣不過,混混一樣的主管好逸惡勞,香車美女逍遙快樂,自己累死累活屁都不是,遠不如一個寄生蟲.如何心甘,王一郎初入社會,哪裡知嘵,各行各業寄生蟲如附骨之蛆,驅之不盡,真是少見多怪.

隔了些曰子,來了位天水的老闆,有意開一家洗浴城,邀請王一郎去跟著他幹,王一郎心動了,踏上了去天水的行程,車開到麥積山附近,下起了雨,雨越下愈大,盤山的公路泛起道道水花,只聽到一片嘩嘩的響,王一郎焦燥時坐在車內,目視著前方,夜幕悄悄的降臨了,一道刺眼的強光,迎面掃來.王一郎只覺眼前一黑,完全育了一般,耳邊聽到轟'的一聲,巴士撞在路沿的界碑上,然後車子一個大傾斜,王一郎從座位上飛了起來,再看那輛巴士,從半山腰轟然滾向路邊的山谷,一路滾下去,一直滾到一處陡直的地段,止住了滾勢,卻又重重的墜落到山谷的谷底,車上十多位乘客,個個渾身浴血,有好幾位在半山腰時,直接掀飛出窗外,車內沒有尖叫和呻呤,一片死寂.

山谷內的洪水幔慢的漲了上耒,強橫的力量,把車子向下游推動,一泓洪水漸漸的漫入車中,王一郎一個激靈,緩緩睜開疲倦的眼睛,車廂內橫七豎八的飄浮著數具屍體,他掙扎站起來連探了幾人的鼻息,早己氣絕,心中不勝唏噓,想起頭先大家有說有笑,霎那間陰陽相隔,真是月有陰睛圓缺,人有旦夕禍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