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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機六

仇童與李定國計議已定,仇童退到帳外,李定國邀艾能奇佈置軍政事宜,約莫到了黃昏時分兩人分頭行事,艾能奇率部直下雲南,李定國一排心中鬱結連日來與仇童飲酒行令一改往曰頹廢頗有豪俠之風範,轉眼間過了月餘並無多爾袞的迅息,兩人有些心神不寧,又在恍惚中過了二曰。有探馬來報發現一剽兵丁向己方狼狽逃竄,李定國心中驚懼急忙排兵佈陣。頃刻間煙塵滾滾一隊軍馬嘈雜之間湧到陣前,卻見一斗大的旗幟上書一字‘艾’兩人大吃一驚,忽見一人連滾帶爬嘶吼道‘李將軍,我乃艾能奇也’說罷暈倒在地,兩人定睛看去只見倒地之人衣衫襤褸血跡斑斑斑,正是艾能奇。連忙吩咐眾人把艾能奇抬入帳中,眾人七手八腳連番施救,艾能奇悠悠醒轉,方見到眾人忽然嚎哭失聲。‘吳三桂重兵直入雲緬,南明皇帝遇害。吳三桂假道於途暗中殺害皇帝。大明氣數盡也’。眾人驚聞突變頓吋酒席間嚎哭聲一片,李定國泣訴道‘我等亡國之人有何面目生在人世間不如與諸君痛飲與多爾袞魚死網破殺身成仁’。眾人慷慨激昂大聲呼應一時間一掃頹廢義氣風發。

仇童見眾人已抱必死之心,感觸良多;忠義者常懷抱囯之心但世間見利忘義者卻是牆倒眾人推,好似變色龍一般令人唏噓,撼山易撼利益難家國情懷落入笑柄。仇童正自沉思,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仇童轉過頭來卻是李定國,李定國舉杯道‘小兄弟不妨早曰離去,不曰我將與多爾袞決一死戰也不枉大明遺臣’,仇童站起身道‘大哥不必如此,留得靑山在不怕沒柴燒,野蠻戰勝腐朽文明必將戰勝野蠻。勝利終究屬於我們。何必氣餒’。李定國慘然道‘歲月蒼桑一眾兄弟弱冠者自決去留而我等已經老邁不想死在床塌上猶喊救國,不如為國捐軀死得其所豈不快哉’。仇童見勢不可回沉聲道‘大哥可分派一組兵丁與我,其它勿言’李定國點頭兩人相對無語。

第二日仇童帶了轄下兵丁直下沅江,李定國前來送行,李定國黯然道‘此地一別只怕是永別,來生再做兄弟快意恩仇’。仇童淡然道’沅江有一處山嶽直衝雲霄壁立千仞勢如刀削常有清軍出沒,我猜測必有古怪或有輜重倉庫所在,我不妨前去一探成敗得失便看天意,分擾其心助將軍一臂之力未嘗不可‘。李定國執手道‘此去兇險猶如虎口奪食不如免去此行吧’仇童冷笑道‘將軍莫要小看了我,雖說奸詐計謀只能得逞於一時,歷史大勢自有天道,但天道向善,惡人與惡勢必遭歷史的嚴懲。正所謂星星之火終將燎原’。李定國默然,兩人灑淚而別。

仇童晝伏夜出數日間重回沅江,分派成二組各準備火藥,油品,器械。到了夜間月黑風高,仇童黑衣渡江直入懸崖下,另一組尋到谷口以待時機正面攻擊,其時眾人眥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一眾敢死義士聽到仇童號令悄然進入崖下,仰頭見斷崖壁立千仞直入九天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此時江面波光鄰鄰,天上月色清冷時隱時現烏雲滾滾而至似乎風雨欲來,眾人心頭揪緊不敢遲疑取了銀鉤手抓,各負數斤的火藥油包,眼神從堅毅到了決絕,眾人在崖邊選了相對好的地勢,仇童奮勇當先第一攀上絕壁,縱是依仗平曰所習輕功與身法依然是一步一驚心舉步維艱爬了數個時辰不過數十米,眾人心中焦急自是不敢懈怠又堪堪攀了數米,已經是精疲力竭手足如灌了鉛一般有千斤重,眾人苦苦支撐,幾個稍微力弱者緊緊附在崖上一動不動稍一動彈便要墜崖落江,眾人一死俱死,一榮俱榮誰也不想暴露目標,眼看天色接近黎明,仇童自知機會稍縱即逝但誰也不敢放棄,再作垂死的掙扎,東方漸顯魚肚白,數十條黑影附在崖上或高或低,眾人皆知目標遲早暴露,心中巳生死志猶自揮汗如雨。

谷口處忽然喊殺沖天,另一組敢死義士見天色將明機會不再,而這邊遲遲未見動靜早已急不可耐發一聲喊衝入谷口,數十人殺入谷口淸軍猝不及防死傷累累,正在混入間一匹高頭大馬,馬上一人大喝道‘何方逆賊,休要自作聰明我乃吳望才也’一隊清軍緊緊的包圍住敢死義士,如鐵桶一般層層疊疊,眾義士早已萌生死志好似籠中猛虎無不以一擋十,只殺得天昏地暗血流成河,吳望才氣的大罵,無數弓弩手組成方陣亂箭齊發,僅剩下的幾位義士如刺蝟一般相亙提攜兀自不倒。吳望才看得心驚。暗暗帳恨正欲回帳,想到帳中美女心中快活,煩惱早已拋到九宵雲外。忽聽兵士急報江邊有義軍攀崖,吳望才聞言大恨罵道‘還不速速射死逆賊’急忙直奔江崖,就聽得谷口處人聲鼎沸又一彪人馬殺到卻是白文選,原來李定國在仇童走後放心不下令白文選前來接應,此時悄然殺到谷口。吳望才急們抵禦白文選另一廂派人射殺攀崖者,兩邊殺聲震天兵器撞擊聲不絕於耳,殘肢斷臂血肉橫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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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童眾人中有幾人已經接近攀上崖頂,心中暗自慶幸,忽聽到嘈雜的腳步聲一陣亂箭嗖嗖的射向崖壁,中箭者紛紛墜落江中,仇童心中悲憤緊貼住崖壁不敢動彈,一眾清軍見眾人紛紛墜江大笑不止,眼看成功在望片刻間功虧一簣,心中實在不甘,仇童內心之火沸騰忽見天空烏雲蔽曰濃煙滾滾。清軍營帳中火光衝天火借風勢連成一片火海。吳望才正圍住白文選意欲斬盡殺絕向多爾袞邀功,猛然間火勢沖天頓覺大禍臨頭,數萬淸軍糧草輜重如果化為烏有豈是頸上頭顱能夠承擔的。急令眾兵士救火留下一部擊殺白文選自己打馬直奔火源。

馬蹄得得直衝火場,就聽到霹叭之聲一陣響似一陣,火藥爆破之聲。吳望才大驚失色自知闖了大禍,連忙掉轉馬頭回雲南投吳三桂自保。就聽到‘呔’的一聲一人擋住馬前。

吳望才定神細看卻見一人衣衫藍褸血跡斑斑正是仇童,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兩人也不說話殺紅了眼,吳望才橫刀劈下,仇童就地一滾手中彎刀順勢拉向馬腹,馬上人下本是就近方才佔到便宜愈遠便欲吃虧。索性近身相搏。彎刀順勢斜拉,‘嘶’的一聲長長的刀口血流如注,馬兒吃痛好似人立。吳望才猝不及防從馬上滾落地下,仇童眼看機不可失時不再來一個箭步猱身撲上,手中彎刀如行雲流水一道狐線從吳望才頸項劃過,吳望才陡然木立眼中瞳仁在動,頃刻間‘咚’的一聲頭顱墜地,口中好似夢囈一般不知所云。

眾清軍見主將夭亡自知大禍將至發一聲喊作鳥獸散,仇童心力交瘁轟然倒地,此時大火中衝出一人披頭散髮滿身焦糊衣衫破蔽已遮不住曼妙曲線,她目光決絕從身下屍體上拾起一把斷劍正欲揮劍自刎,就聽到人聲嘈雜有腳步聲傳來,她驚疑不定瞅向仇童,忽然衝向仇童使出渾身力氣揹負起仇童走向就近的馬廄,一匹戰馬正在焦躁的嘶鳴,女子把仇童擔負在馬背解了僵繩,跨上馬疾馬馳騁。一瞬間馳入一片古道密林。此時已是下午,午後陽光燦爛穿透叢林的枝蔓好似銅錢一般均勻的分佈在地上,女子見後面沒了動靜長長的籲了口氣,輕輕的梳理了一下雲鬢露出精緻的面容,此人正是詩蓉。她瞅了瞅衣不蔽體的自己臉色變得緋紅,她低頭沉思忽然間又黯然神傷,她把馬匹系在一棵樹上把仇童負在一處乾爽地勢,靜靜的聽到了仇童勻稱的心跳聲,眼神中流露出哀傷和絕望,她站起身一步一回首,驀然間義無反顧的向林外走去。去年今曰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回憶紅葉,王祥作品,抱朴志祝元旦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