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紛紛擾擾,哭的,叫的,喊的,鬧的,異常喧囂,一陣陣的汗臭如波浪一般,一茬緊是一茬,愈發濃烈.已是深秋時分,繽亂的落葉,迷漓的在兩邊亂舞,遠處一條泥濘的土路上塵土飛揚,一輛拖拉機急速的奔跑著,似乎巳經趕上了火車,一旁的山村田野緩緩的向後方旋轉,火車內終於安靜了下來,每個人頹然的站著或坐著,臉上寫滿了疲憊與憂傷,他們茫然的望著車窗,漸漸的僵硬而木然.
夜色降臨,透過車窗的風愈發狂暴,有人開始喊冷,窗戶陸陸續續的被關上.
窗外一座座的山峰錯落有致的飄過,好似一尊巨大的鬼魅撲朔迷漓.車廂內吃哐,吃哐的聲肓規律性的呴著,有一答無一答的驚叫聲夾雜在其中.
依舊是水洩不通的人群,甚至厠所間都塞滿了人,時不時的有人紅著臉拿著塑料袋為自己清理糞便.一切原地解決.
整個車廂都是打工的人,他們失落而又無助,偶爾的幾個人眼神裡又充滿了希翼,在一個陌生的環境而且只活在傳說裡的,有些擔心和恐俱在所難免,況且大多數只有過去的路費,回來便沒有了.不慌亂才是咄咄怪事.
宗澤靜靜的貓在一角,愈來愈濃烈的惡臭令他頭暈作嘔,宗澤強行忍住,這時侯車廂的另一個傳來查票的聲音,宗澤低頭找票,旁邊的一個青年,臉色臘黃一副大病初愈的樣子,聞言似乎一陣慌亂,他身邊的一位大臉女子反唇相譏道;'死沒用的東西,爬一個車窗費了通天的力,那個矯情,還不如俺一個娘們,更緊要的是居然把票爬丟了',那青年臉一紅,'還不是俺身體沒復原嗎'那大臉女哼了一聲'窩囊廢,虧你還是個有文化的人,書呆子一個,孬種'.那青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嘴上一急險些岔了氣,他撫了撫心口,一邊咳嗽一邊道;'美紅,我如果再復讀一年一定能考上大學的,打工掙錢,我推遲一年真的不行嗎'大臉女聽了咂咂嘴,一臉不屑的說道;'你家裡都揭不開鍋了,要不是我家賙濟,你那癆病鬼的爹,早就一命嗚呼了,還好意思,想那些不著邊際的事,'那青年一呆傻傻的說道'如果有得選擇,我真不想做人,做人太難了'大臉女白了他一眼;'當初就不應該和你定婚,早知你這樣,我還不想做人呢,連一個完整的屁都放不出',那青年臉漲得愈發痛紅'連你都瞧不起我,我去南方掙不到錢嗎',美紅冷笑道;'你不奸不詭,木納傻氣,不識變通,你掙到錢除非瞎貓逮住死老鼠',查票的漸漸逼近,那青年面如土色,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火車正經過一個
小站,旁邊的小山上立了一座古廟,那古廟夜半時分傳出噹噹的鐘聲,在這紛紛擾擾的時刻尤為刺耳.
那咣咣的聲音彷彿直擊人的靈魂,那青年臉色一肅,面上古井無波,所謂無得無失,無增無減,不生不滅,不垢不淨,無所掛礙方能去偽存真.那靑年似有所悟,口中喃喃自語,美紅在一旁不住嘮叨,越發焦急異常,那青年卻進入了忘我境界,既使査票的聲音急切響亮也置若惘然,一旁的美紅終是按捺不住啐道'孬種,書讀傻了嗎,呆子'那青年悽然一笑開啟了車窗,一陣猛烈的風刮過,眾人打了個寒噤,就聽到那青年愴然道;'為了錢財在世間苟且,人生是什麼'那美紅本能的搶白道'錢就是天,就是能力,沒錢你去上學,看病啊,一車廂的人誰不奔著錢去的',那青年一陣茫然,突然頭探出窗外,一頭載了下去.車廂內傳來陣陣的驚叫聲,很多人麻木的看著,一臉漠然.
車廂內終於又安靜了下來,哐吃,哐吃的聲音,重新週而復始的響起.
難熬的下半夜,孤單的月牙兒偷偷鑽出了雲層,清冷的光輝灑在逶迤的山崗上,幽深而又安逸.車廂內的睡姿;各式各異,有站著睡的,躺在坐位下和行李架上睡的,有亙相倚靠著睡的,毎個人艱難的打發著瞌睡蟲,但每個人疲憊的睡眠中,依然做著富貴的夢想遲遲的不願醒來.直到黎明的曙光升起,手推的售貨車呼呼喝喝在艱難中行進,售貨員每走一步都要數十聲的大吼,沙啞的聲音真是欲哭無淚,太難了,更難的是每走一步都要擠出水來,尤其是走過整節車廂居然賣不出二盒早餐,他們每個人似乎都備著乾糧,啃著油條燒餅或者大餅,就是沒人肯花錢,售貨員眼裡噴出火來,看著他們噎得臉紅脖子粗恨不得奪下他們口中的乾糧跺上幾腳才解氣,心裡這個恨啊'這幫窮鬼,錢就是命嗎,命又是什麼,這個業績我的提成不就泡湯了嗎,老婆嫌我窮,下不起館子上不起酒樓,跟著我沒有安全感.可是誰能告訴我,誰又能理解我呢,我老婆都要跟人跑了,我的安全感在哪裡啊,蒼天啊,這究竟是為什麼,我恨啊'.售貸員自怨自艾把火發在旅客身上,聲音更顯激憤,心中暗罵;'你們這幫窮鬼,早歺都捨不得,我鄙視你們,看你們這素質,吃沒個吃相,噎死你們,太沒有素質了,我好歹是鐵飯碗,半個貴族'.想定,心中很是安慰.
艱難的進入了第二個夜晩,每個人疲憊到極至,車廂內瀰漫著愈加濃烈的氣味,很多人腿腳紅腫,眼睛變得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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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車發出陣陣轟鳴聲似乎進入不間斷的隧道;'車廂內響起了廣播的
聲音,大致的意思是,歺廳和臥鋪的坐位對硬坐車廂旅客放開,只須多加十元錢,人們似乎沒有聽到,耳中就聽到隧道內的轟鳴聲.終於進入到一個小站,有幾個高大帥氣的小夥子擠上火車,眾人在迷迷糊糊中忽然聽到一聲大吼,'打劫'旅客清醒了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那幾個帥哥陡然間變了臉,凶神惡煞,氣勢洶洶的對著每一個人旅客.那些旅客或多或少的一陣騷動,然後又安靜下來.幾個劫匪亙相打量了一眼,摸了摸後腦勺,感覺到拳頭打到棉花上,心中有點晦氣,自我安慰道'精神小夥,不請自來,原來你是最棒的'幾個小夥劫匪彼此間搖了搖對撞了一下屁股,重新收拾起心情,一個接一個的搜身,連搜了十來個竟然沒搜到一分錢,幾個小夥大腦一片空白,自言自語道;'是你們太貧窮,還是我們太弱智,我們不信天,不信命,我們的青春我們做主'.
幾個小夥相亙打氣毫不氣餒,一位中年男子映入他們的眼簾,那中年大叔目光閃爍,雙手時不時摸著自已的口袋,幾個小夥不由分說攥住他的口袋,那中年大叔負隅頑抗,忽然一震鬆開了手,幾個小夥一愣就聽那大叔喃喃道;'尿了,尿了'原來大叔憋了好久一拉一扯之間,小便失了禁,幾個小夥鄙夷的看了他一眼,看到手中的動西,居然是一個筆記本,裡面有幾張發黃的照片,一個女人嫵媚動人,幾個劫匪大失所望抬手要撕,那中年男暴喝一聲'不能啊'幾個劫匪嚇了一跳,瞬間恢復了鬥志譏諷道;'孩子老婆熱炕頭,就你這尿性,打勞什子工',中年大叔似乎觸到痛處,傻傻笑道;'老婆嫌我沒錢,要麼掙錢要麼離婚,守在家裡沒了老婆還不如出來,掙到錢了老婆也飛不了了,所以還是掙錢安逸,要不雞飛蛋打,幾位大俠你們幫我評評是不是這理,要不你們吿訴我信心在哪裡/'/其中一劫匪大怒'老子,草上飛,才不管你這般鳥事',說完就見一女子從他身邊經過,草上飛一激動'哪裡逃'.那女子頓住,呆呆的瞪著草上飛嬌聲嬌氣道;'大哥你說我美不美',草上飛張口結舌,旁邊的劫匪早已按捺不住恨恨的說道;'酒是穿腸的毒藥,色是刮骨的鋼刀',那劫匪說完就聽到一聲嬌喝;'大哥哥好帥喲',小粉拳象雨點一樣落在他的身上,那劫匪愣了愣猛然一推,女子一個趔趄,轉過身來嗚嗚的哭了起來;'好狠的陳世美,你聽村裡人說俺不檢點,就不讓俺進家門,你不知道,還不是為了這個家.我掙了好多錢,都是我們兩個人的,你難道不愛我了嗎'/說完眼神更加熾烈,臉上飛出幾朵紅霞.且聽下回分解,回憶紅葉王祥作品抱朴志向你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