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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七章 豁得平生俊氣無

“這……這怎麼算?”圍觀的弟子皆是無法評定。

“一模一樣!”洛松根本不相信眼前一幕,世間的東西怎麼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

杜衡上前檢視一番,不大的腦袋凝眉道:“一模一樣,不止是黃金的材質品級,鑲嵌的玉珠種類,雕工的熟練程度,甚至就連羅剎炎防陣,以及上面的劃痕都是一模一樣,這未免也太過湊巧了。”

龍囿靈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個差別道:“看來這是平局。”

洛松見狀笑道:“不不不……怎麼會是平局?本殿下倒是有一個方法能夠分出高下,就是不知江執事可願一試?”

江長安笑道:“不知世子殿下的妙計是什麼?”

洛松眼神中閃爍著機靈的巧色,笑容陰森可怖,抬頭指向紅木閣樓,道:“江執事,方才諸位都已看到,在下與這樓閣上的姑娘毫不相識,但是姬總天監既然將這位姑娘請入閣中,必定是有她過人之處。你我就將這相同的金簪先後送於這位姑娘,這位姑娘收下哪一只玉簪,就當做你我二人誰人獲勝,如何?”

洛松心中暗暗得意,任是這江長安如何厲害,遠在夏周的一位平民也根本不可能見過玉凝公主,更不會有什麼交集,相反,自己與玉凝公主乃是奉著父輩定下的婚約,孰高孰低無需揣測。

江長安微微笑道:“既然世子殿下說出了這麼一個‘絕佳公平’的好主意,那就依照這個方法來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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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死到臨頭還不危險!

洛松心中的大定,笑道:“姬總天監,可否麻煩將這只手鐲送給紅木閣樓上的那位姑娘?就說這是本世子的一片心意,並附贈一句‘金釵橫處綠雲墮,玉箸凝時紅粉和’。”

洛松身穿著金黃色的衣袍,恰如華服公子吟詩作對,只這三兩步吐露而出的詩句便讓樓臺上無數的女弟子春心萌動,更不用說這位家世不凡的世子殿下還長著一張英俊超脫的面龐,伴隨著兩句痴情詩句引來陣陣高呼尖叫。

洛松笑得得意,這兩句詩不單單是炫耀文采這麼簡單,更重要的是其中包含了‘玉凝’二字,憑著司徒玉凝的聰慧定然能夠看出詩中之意,嬴江長安,不過是彈指揮毫之間。

龍囿靈擼了下兩個膀子長袖,喘著粗氣:“奶奶個腿兒,裝逼本少爺能忍,但是刺著本少爺的眼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目前也只能將希望寄託在江烏鴉的身上,奶奶的,本少爺兄弟一裝逼,豈有你撒野的地方?

世子殿下心思算的極為精巧,奈何樓閣上司徒玉凝悅耳清亮的聲音淡淡道:

“世子殿下的心意小女子心領了,但是小女子實在不願戴墓穴中盜出的東西,這些本就是有主之物,還請世子殿下收回吧。”

不要?周圍遠遠觀瞧局勢的弟子紛紛抱憾可惜,這女的究竟是誰什麼來頭?這麼沒有眼見?

搞什麼鬼!洛松的臉色由紅變得發紫,眾目睽睽之下被甩了面子,心中惱火卻又無可奈何,沉聲道:“姑娘,只要你手下這枚玉鐲,他日不論金銀珠寶都是應有盡有。”

“人家都說不要了,世子殿下何必還要強求呢?顯然這位姑娘對於墓穴之中帶出來的東西心存芥蒂,況且這東西曾在盜天鼠腹中藏了數月,我想不止樓閣上這個姑娘,就算是其他女子,也要思量三分。”江長安呵呵輕笑。

此言一出周遭女弟子抱憾的聲音頓時弱了下去,不錯,盜用墓穴本就橫生業火,再佩帶墓主生前所戴的配飾,說不清其中還有一些未知的邪祟纏身,誰能放心得下?

幾乎所有人包括洛松認定了這個想法,只有司徒玉凝翹首以盼著臺下那個登徒子送上這枚金簪,他究竟有沒有看出自己的真實身份?倘若是有也罷,若是沒有,真的就將此物送給其他不相識的女人?

女人的心思似海深,聰明的女人海里針。

洛松兩眼注視著江長安,道:“江執事手中之物也是墓中所留,難道認為自己有勝算?本殿下還真是想看一看江執事有何高招。”

“高招不敢言,無非就是小心思。”

萬人矚目,只見江長安指尖冒出一點紫火,六道獄靈火的神威不消多說,幾個呼吸得見那只金簪被連帶著上面各式珠寶都熔成了一灘金水。

眼看如此精美的金簪被熔成金水,周遭弟子心痛不已,這可是古物!雕刻有陣法、能換來七千金的寶物!這個敗家玩意兒。

“江長安,你搞什麼花樣?”洛松心中正有怒氣,見狀怒道。

所有人正是疑惑,就看到江長安自懷裡掏出一根紅綢,一根破舊斑駁的紅綢,上面還沾染了點點的血汙,而後將熔化開的金水燙在紅綢上,動作認真而緩慢,像是在畫著什麼。

“大功告成。”江長安滿意地笑了笑,這一番凝集心神臉色發白,但他渾不在意,“還望姬總天監將此物轉交給閣樓上的姑娘。”

“這算是怎麼回事?就憑著一條破破爛爛的紅綢滴上幾滴金水就人家就會收了?那姑娘又不是傻子,這價值七千金的金簪都沒有收下,會要一個小小的破碎紅條?”

無數人唏噓不已,等著看一會這條紅稠怎麼被扔下來,看一看江長安如何出醜。

洛松大笑道:“哈哈哈,江長安,你不會以為就憑藉這一條碎布條就能夠讓那位姑娘收下吧?況且你不知用一根乾淨的布條,這位姑娘可不喜歡有主之物。”

江長安根本不睬他,姬缺道:“江執事可還有其他的要說的,比如要轉告給那位姑娘的?”

江長安微微思尋,嘴角輕笑,步履輕緩走動,忽然抬頭對著閣樓高聲道:“姑娘,我也有一首詩請姑娘品鑑,姑娘聽得到嗎?”

“這……真是的,哪裡有人將這件事當著眾人的面說出口的?也不怕臊得慌?真是不要臉面……”他混不吝的姿態頓時讓周遭一些思想保守的女弟子難以接受,卻又被這種新奇的人吸引了注意,倒要聽一聽他要說的是什麼?

龍囿靈斜眸望著臺上每一個人,不屑道:“奶奶個腿兒的,真是虛偽!方才洛松的兩句話表面說是讓姬缺轉告,實則不也是當場就說出口?反倒是我兄弟當場說出口怎麼就成了不要臉了……”

閣樓中,司徒玉凝心中的激動遲遲難以平靜,雙手不停挼搓著窗臺木欄,當眾送出詩詞,他會說些什麼?他究竟猜出我的身份了嗎?

司徒玉凝不知道,淡淡道:“公子就請直言。”

“那麼姑娘可聽好了——”江長安清了清嗓子,口中曼聲道:

“寒玉細凝膚,清歌一曲倒金壺。冶葉倡條遍相識,爭如。豆蔻花梢二月初。

年少即須臾,芳時偷得醉工夫。羅帳細垂銀燭背,歡娛。豁得平生俊氣無!”

他一襲白衣,陽光正打在他的肩上,將他白皙的皮膚照得有些小麥黃色,笑容親和,眼若桃花。

誠然,江長安的樣貌不及洛松,但如果說洛松是一個王公貴族的富家公子,神聖不可高攀,江長安便是鄰家溫煦和風的風雅小哥,笑容足讓任何女子怦然心動。

相較起世子殿下的高冷,這種陽光可親的姿態無疑是更加深入人心,樓上女弟子已經從單方面的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天資聰慧的天監執事,慢慢過渡到更深層面,更有甚者小聲細細詢問關於這個年輕人的更多來歷,知道者一傳十十傳百,不過片刻,所有人都知道了眼前這位正是說書人口中頻頻說到的——夏周江長安。

司徒玉凝站在紅木閣樓上心急如焚,迫不及待得想要看到紅綢。

待到姬缺送到手裡,她呆呆望著紅綢,一時愣住了——金水細細描畫出一個嬌俏美人的姿態,這美人眉心一點硃紅,美豔絕倫,英氣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