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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六章 無極爭鋒

“試劍?”

聽到這個詞,關浮沉的神情也不復淡然,臉色變幻不定,眸中竟有些愣怔,喃喃自語,“無極爭鋒。那麼師兄他......”

“劍休怎麼了?”柯一塵奇道。

關浮沉自覺失言,把臉轉向一邊,淡淡道:“沒什麼。”

柯一塵不忿,琢磨著剛才他脫口而出的話,玉蔥般的手指戳在粉腮上,蹙眉道:“無極爭鋒。聽著有點耳熟。”

“你只覺得耳熟?”

“嗯。”

關浮沉鄙夷地瞥了眼,聲音無比莊重,“無極劍山十五年一度,遍邀天下劍客。不分南北,凡是成名劍手,或經過劍山弟子

試劍者,皆有資格入山奪鋒鬥劍。此乃是劍客心中的第一盛會。你只覺得‘有點耳熟’嗎?”

身為劍仙門下,雖是棄劍練刀,但他對於師門對頭無極劍還是知之甚詳,對這“無極爭鋒”的規則更是如數家珍。

茶小鈿也若有所思,回憶道:“我曾聽老東西提起過。無極爭鋒總會在山河局之前的一二年召開。每到那時候,洪武劍手都

會赴劍山參與。姐姐,上一次鬥劍時,咱們年紀還小得很呢。”

柯一塵聽他兩人介紹,暫時顧不上生氣,不可思議道:“去劍山鬥劍?咱們洪武是患了失心瘋不成?跑到賀蘭地界上,豈是

自尋死路?”

“......確實如此。”

關浮沉居然也不反駁,“洪武劍道高手踏足北域,本身便是件極其兇險之事。按以往慣例,劍山弟子身為主人,鬥劍時多是

點到為止,鮮少傷人性命。但除劍山之外,其它賀蘭劍手遇上洪武同道,下手絕不留情,力求將洪武精銳高手除去,以絕後患。

歷來參會的洪武劍手,往往半數以上都難全身而退。”

柯一塵不禁皺起眉頭,“那為何要去?非得作死?活著不好嗎?”

“自是有去的好處。”

關浮沉仰頭遠眺群山,悠悠道:“古不平乃天下第一劍者。幾十年來,蒐羅神劍無數。劍山藏鋒千萬,舉世聞名。凡有資格

入山者,劍山所藏可任其挑選。只要鬥敗守劍弟子,就可將劍帶走,絕不阻攔。如能在鬥劍中勝過各廬劍主,劍壓群雄者,還可

遍覽劍山絕技,就算是想見古不平,劍山也能答應。”

柯一塵對此嗤之以鼻,“果然是人心不足,為了一把破劍,一套武功,就勾地人命都不顧了?這叫捨本逐末!依我看,劍山

這套就是騙傻子進來殺。只要上得劍山,身在北地,豈不就是關門打狗,輸贏死活還不都由旁人說了算?”

關浮沉沉默了片刻,說道:“你可知道上一次無極爭鋒,最後的勝者是誰?”

“誰?”

“柳隨風。”

“啊......”

柯一塵瓊鼻微皺,又是柳隨風。這段時間聽到他名字的頻率是不是太高了些?楊心那個糟老頭子調教出來的傳人,真就是天

下無敵嗎?

“他不光閱盡無極劍絕技。還與古不平論道一夜。他的佩劍夜風,就是自劍山帶出的神兵。”。

柳隨風的佩劍名喚夜風,柯一塵是聽過的。相傳此劍乃是洪武奇珍方寸白鐵所鑄,快利非常,乃不世神兵,不曾想此劍雖是洪武異鐵,可鑄造者竟是出自賀蘭劍山。這柄劍至今仍存,一直供奉在山河園內。

柳隨風諸多傳奇裡總少不了夜風的影子,死在其劍下的賀蘭高手可謂不計其數。如此看來,劍山倒真的願賭服輸,不論參與

者身份是誰,都能按照勝負規矩行事。

茶小鈿也道:“上一次奪鋒,離山也有人參與。代春風平時扛在肩上那柄劍,就是從劍山取來的。”

相比於聽說過沒見過的神劍夜風。代春風那柄破舊的長劍更能激起柯一塵的回憶。她一時啞然。無法理解劍山這種行為目的

何在。憑白給別人做嫁衣,這種事一般只有傻子才會做。

“其實不管是無極劍法還是神兵利器,都是些身外之物。身為劍手,鑽研劍術,能夠躬逢勝餞,與天下同道

切磋論劍,這才是最大的誘惑。縱然兇險,也忍不住想要一探究竟。這種感覺,說與你聽你也不會懂。”

柯一塵鼻子裡哼出一聲,心想,“你就算武功不失,也是個刀客。劍手有什麼感覺又與你何幹。裝模作樣!”

說話間,費九關已經和解入微動上手。霎時間劍光奔騰夭矯,往來馳騁。

費九關連番苦戰,有傷在身,此刻氣勁已是不濟。只以渡心劍式迎敵。而解入微痴心劍道,著眼於招式變化。見他肯出招,也是欣然拆解。

兩人滾滾走了上百招,費九關見久攻不下,劍招一變,冷鋒疾走,一招一式如鴻飛九霄,渺然無跡。

解入微眼睛愈發明亮,神情頗為銷魂。哈哈笑道:“原來逸字訣你也使得!”

他攸然閃身,輕巧地彈起,恰到好處地避過費九關的一劍。衣袂浮空飄搖,劍隨身轉,乍然流光飛洩,如長虹經天,直奔費九關右腋破綻而去,倒像是費九關主動將一條右臂送往他劍下一般。只把觀戰的眾人看得心驚肉跳,忘記了說話。

察覺出這一招巧妙,費九關回劍橫削。卻不料解入微彷彿心有靈犀般猛地俯身,堪堪避過那劍,返手便刺他胸膛,又是費九關破綻所在。

費九關只覺對方這一劍來得並不迅捷,但卻似不可撼動,劍尖籠罩了他數處命門,似乎還有綿綿後手。電光火石間心頭浮起數種招架方法,可都無法徹底避過此劍。只得後退,把劍舞出一輪光影,以求逼退對手。

然而任他劍光再快,解入微總能從容不迫地避過,好似他能夠未卜先知一般,口裡還唸唸有詞,“肩,小腹,乳下二寸,咽喉......”

觀戰眾人聽他的絮叨,都感莫名,覺得此人病的不輕。只有費九關聽在耳中如聞驚雷,心中翻江倒海,震驚不已。

原來解入微口中所念,皆是快他一步,搶先報出了他下一招破綻所在!

這已不是眼光毒辣所能做到的地步,若非對逸字訣爛熟於胸,斷然無法預判出自己要如何出劍!

劍山也有渡心傳承!

他想到此處,招式急變。縝字訣展開,劍光首尾相接,循環往復,恰如密針入錦,連綿不絕。力求穩固守勢,爭得片刻喘息。

縝字訣長於防守,一旦成型,破綻極少。縱然是熟悉渡心的劍手,短時間內也難以攻破。解入微點點頭,“縝字訣又如何?且看無極琅函手段!”

徇爛地劍光攸然一轉,就見他長劍綽在掌中,長吟道:“四映玲瓏——”

他猛地衝向費九關,冷光彷彿一泓清波,潑灑而出。流光璀璨,絢麗明亮。

眾人只覺像是一灘清泉迎面潑了出來,漫漫光輝尋隙而入,滲進費九關劍網之中。費九關臉色一沉,陡然倒退,竟是步履有些踉蹌。

光華散去,解入微飄搖落地,形如御風謫仙,屈指輕彈劍脊,發出微弱錚鳴,颯然道:“秋雨入愁邊。”

噗噗噗三聲裂帛,費九關天突、缺盆、中府三處同時爆出血霧!費九關沉著臉,低頭看了看傷勢,傷口只有寸許,並無大礙,讚歎道,“好劍法。”

解入微微覺異樣,剛才一劍入體,手感韌且堅硬,彷彿扎在包裹了三層牛皮的石頭上,令他嘖嘖稱奇,“下一劍,取你天樞。”

劍光再轉,他身形又動,清輝飛掠疾馳,

“水外斷雲飛!”

湛湛劍光凌厲沖霄,出塵飄逸。

巨巖之下,柯一塵緊張看著戰局,摟緊茶小鈿,“我怎麼覺得費大哥要輸了?”

她說罷卻見周圍無人響應,不禁左右四顧。觀蓮撇撇嘴,“你又不懂劍法。”

“連我這樣不懂劍法的,都看出來費大哥要輸了!”

關浮沉淡淡評價道:“四映玲瓏是無極劍琅函一脈的絕技。雖稱四映,實則千變萬化。論劍法造詣。小九不及此人多矣。”

“那你們怎地不著急?!”

柯一塵覺得他們簡直不可理喻,都什麼時候了還在說閒話。她心中掛念費九關安危,情急之下便要將茶小鈿推出去幫忙。

“急什麼。”關浮沉阻住他,穩如泰山道:“他的確劍法不凡。但那又如何?他只是劍法不凡而已。”

柯一塵一愣,心中升起明悟。

面對四映玲瓏的湛湛清光。費九關身不動,靜默片刻,眸中精光陡然暴漲。

經過幾度調息,丹田氣海總算恢復了些許氣勁,勉強算是有了一戰之力。丹心訣一催,體內氣勁滾滾洶湧。他咧嘴一笑,隨手一挽,鸚鵡劍迎著清光直衝而上。

剎那間劍氣激增數倍,逸字訣秘式劍洗風月三千界轟然使出。漫天劍氣夭矯激射,彷彿要洗淨塵寰。逸字訣以飄逸無蹤見長,但在他手中,竟也變成了勢不可擋的霸道。

雙劍交擊,解入微只感到面對的是滔滔不絕地劍雨奔洪,虎口一麻,長劍頓時脫手。他大驚失色,明明看破了對手的破綻,可卻因為對手攻勢太過兇猛,自己無力招架。讓他深感憋屈。

正要飄身暫退,眼前猛地有人影靠近,還不待他反應,一隻鐵鑄般的手臂牢牢掐住他的脖子,似提小雞般將他提起,然後狠狠摜在地上!

砰地一聲,產自劍山的脊背與堅實的大地碰撞,力道之巨,竟將他震地浮空彈起。一張口,大片硃紅伴隨著胸腔的漏氣被震了出來。再度落地時,已是面如金紙,四肢也微微抽搐,爬不起來了。

勝負既分,既然對方先前沒下殺手,費九關也不願趁人之危。他低下頭,對地上的解入微由衷說道:“你劍法真的很好。我不如你。”

柯一塵捂住心口,小聲嘀咕,“費大哥何時變得這樣損?是想氣死他嗎?”

茶小鈿趁機挑撥,“姐姐,這就是男人。”

然而費九關這番話完全是肺腑之言。他自藝成以來,所見同輩劍手除了義姐晏空花以外,無人在劍術上能勝過解入微。連費九關自己也不能。

或許謝墨林恢復了氣勁,可與解入微一戰。但謝公子究竟有多少本事,他還不甚清楚。

因此他說得十分認真,充滿敬意,沒有半點譏諷。

解入微仰面深深望著他,聽出了他話裡的真誠。嘴裡尚在吐著血沫,臉上卻露出了欣慰滿足的笑容。

“佩......服......”

他伸出顫抖不止的胳膊,費九關會意,微微一笑,伸手把他拽起。

“住手!”

猛地一聲呼哨,嘈雜地腳步聲驟起,無數黑衣自密林中湧出,當先一人孔武有力,肩頭衣服上黑龍紋飾猙獰,正是武暢玄!

他一見費九關,不由分說便是一掌轟出。氣浪呼嘯,費九關難以抵擋,縱身越開,退至巨巖之下。掃視一圈,見百餘名黑龍衛嚴陣以待,已然將他們圍住。

若不退至三山,恐怕插翅也難飛。可是......若再次驚擾了那一位,還不如衝上去與武暢玄火併,反而更有一線生機。

他與茶小鈿、關浮沉對視一眼,大家顯然都是一般心思。茶小鈿按住劍,輕挪幾步,將柯一塵護在身後。

在他們戒備的同時。武暢玄同樣也在環視四周狼藉慘狀。他一眼就看到了生死不知的元如意,駭然色變,失聲道:“那個,抬過來!”

其實不待他吩咐,早有手下將元如意悉心抬起,搬到跟前。武暢玄仔細觀瞧,見元如意滿臉是血,雙眸緊閉,雙臂不自然的下垂,顯然是斷了。除了胸腔微微起伏,表示尚有生機,其餘皆與死人無異。

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武暢玄嘴巴咧了咧,想要乾笑,卻連調門也找不著。目光不自然地飄上峰巔,喃喃道:“如意老弟,你心心念念他們,最後終於還是遇上了......這樣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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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如意當然不會回答他。他也沒指望元如意能甦醒說話。他擺擺手,示意手下速速將人帶下去療傷,目光重新轉向費九關等人。

巨巖之下,這幫小鬼看上去就像是鳥巢裡嗷嗷待哺的麻雀,既然來了,他只猶豫要不要順勢把他們碾死。

“你們......”

武暢玄又看了一眼峰巔,見沒有動靜,大手一揮,“除了三山小丫頭,餘下全抓了!”

一眾黑龍衛轟然答應,抄起兵刃便圍了過去。費九關等人舉劍相迎,雙方眼看就要戰到一處。

驀地天空閃了幾閃,似乎有一道黑影向這裡飛來。武暢玄猛揚起手,阻住手下,“慢!”

百多名賀蘭高手令行禁止,當即頓在原地,數百雙眼睛隨著流主的目光所視,齊刷刷盯著那物。費九關等人也是愕然不解,仰頭望向天空飛來的異物。

那黑影勢如流星,越來越近,卻是個棍狀的東西,帶起尖銳地破風之聲。砰然巨響中,直直插入地面!

眾人這才看清,原來是一柄通體漆黑的長槍,因為巨大的力量,露在外面的槍身兀自搖晃不止。

柯一塵猛地眯起眼睛,覺得那長槍好生眼熟,幾乎喚起了她不好的回憶。觀蓮卻搶先叫了出來,“三姐!”

忽然又長嘯聲起,聲如龍吟大澤,浩浩蕩蕩。天際異象陡生,有層層水墨虛影浮出,彷彿有繪筆點染,勾勒出山川江河,蒼茫神秀。

異象之下,兩道人影飛掠而來,快逾奔馬,瞬息便落到巨巖之畔。

“天地境!”

聽得這嘯聲,見得這異象,武暢玄哪裡還不明白是同境中人到來。定睛觀瞧,那兩人他居然都曾見過,昔日那個書呆子,還有黑不溜秋的假小子!

“二哥,三姐!”

觀蓮雀躍一聲,撲入來人懷中。萬書生依舊是一張人畜無害的娃娃臉,見到觀蓮,笑得更加燦爛。他手掌在觀蓮腦袋上輕撫,對賀蘭眾人客氣道:“三山禁地。外人莫入。、諸位請回吧。”

武暢玄一拱手,“三山規矩,我懂。但有一問。巖下那幾個也是三山弟子?”

萬書生轉過頭,乍見巖下站著的赫然是柯一塵、費九關以及關浮沉這三張熟面孔,一時愕然,僵在原地。

相比於他的失態,長空破顯然果斷。她根本連看也懶得回頭看上一眼,一揚手,地上漆黑的長槍躍起,呼嘯落入掌中。她冷然掃視賀蘭眾人,言簡意賅道:“滾。”

一年不見,她頭髮變長了許多,也穿起了淡黃色的裙子,雖然還是很黑,卻也不會被人錯認成男人。

只是性子依然故我,一逢動手關頭,她眉宇間就充滿了殺伐冷峻,讓人難以接近。

武暢玄無奈。他敬三山如神,絲毫不想跟三山發生糾葛,尤其是在他們山門前發生衝突。見長空破態度強硬,看起來好說話的萬書生又忽然不吱聲了,索性退讓道:“如此。叨擾了!走!”

黑龍衛得令,無人出聲反對,掉頭原路返回。

解入微梳攏起自己凌亂的長髮,恢復了幾分瀟灑韻味。他衝巖下的費九關一揖,“九關兄。劍山之門為你敞開。我們相見之期不遠矣。告辭了。”

說罷他一拂袖,飄然隨武暢玄離去。費九關並沒有完全明白他是什麼意思,只得默默頷首,算是還禮。

長空破皺眉道:“你在說什麼......”

她也轉頭回望,猛地看到巖下的柯一塵正笑吟吟地衝她擺手,頓時驚得嘴巴大張,手一哆嗦,長槍墜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