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過後, 下了幾場雨, 街道兩邊堆起黃葉, 風也帶著寒意了。
鍾念出院後,在家休息到週日, 覺得自己血條已滿, 迫不及待地想去學校撒歡, 卻被出差回來的鍾晴攔下了。
鍾晴把他帶到書房, 神情嚴肅地一抬下巴,
“坐, 我有話跟你說。”
鍾念撇撇嘴,知道該來的還是得來。
他穿了件寬鬆的高領毛衣, 窩進沙發時,把下巴藏進衣領裡,就露出一對眼睛,忽閃忽閃地眨。
幼崽賣乖專用表情。
鍾晴沒理, 開門見山地問:“你還打算留在那個學校?”
鍾念雙手搭在沙發上, 手指敲著扶手,口氣隨意,
“不然呢, 我總得高中畢業吧。”
“這次出差滄南市,我去實地看了看南逸o中,感覺他們條件很不錯。你要不要考慮轉過去?”
南逸omega高中,是目前國內收費最高的私立omega中學,裡面多是aa和ab精英家庭的omega子女, 跟普通的o中截然不同,光是學費一年就好幾十萬。
不管在哪個世界,金錢總能跨越歧視。
鍾念搖頭,“不去。”
鍾晴知道他不會這麼容易妥協,動之以理,
“那裡的omega都是家裡有背景的,你成為他們一員,以後的圈子會完全不一樣,接觸的人不同,選擇面也更廣。”
鍾念抬起眼皮,“選擇什麼?朋友還是戀人?”
“都有。不管是就業還是結婚,對你都利大於弊。”
鍾念盯著鍾晴,真誠發問:“姐,公司要倒了嗎?”
鍾晴刮了他一眼,“只要不到你手上,就不會倒。人往高處走,既然家裡有能力給你提供更好的環境,為什麼不試試呢?去新的學校也是一個新開始,而且……”
她頓了頓,“去o校我才不會擔心你的安全。”
發|情期後,姐弟倆還沒好好說過話,鍾念知道這個話題是躲不掉的。
人生實在有太多意外,就算帶著抑制劑,戴著測溫表,還是可能會由於這樣那樣的原因倒在無人知道的地方,承受發|情熱。
無法確保安全,對自己和家人都是極大的不負責。
鍾念再混不吝,這最基本的道理還是懂的。
他知道鍾晴肯定會找他秋後算賬,讓他轉去o校,但沒想到會提議去別的城市。
這個姐姐對弟弟,是真的很用心。
鍾念收起和稀泥的態度,坐直身子揚起頭,看著鍾晴認真開口。
“姐,這次的事肯定讓你嚇壞了,我也心有餘悸,也知道繼續去學校,是挺自私的行為,可我,還想再賭一把。”
“omega的發情週期從一個月到半年都有,目前還無法知道我的週期是多久,如果是半年,那我至少還能再待六個月。”
“你知道分化對我來說真挺難接受的,再讓我換到純omega的環境裡,我會更難適應。”
“讓我再緩緩,行不?”
“發|情在生理期後,到下次那啥的時候,再做決定,可以嗎?”
姐弟倆還是頭一次頂著尷尬談得這麼細緻,鍾晴聽出鍾念話裡的思考,知道他認真想過這些問題,讓她稍感欣慰。
她就怕他傻乎乎的不肯面對,那才是最讓人擔心的。
對於鍾念提出的辦法,鍾晴覺得還算合理,點頭透過,
“行,咱們暫時不做調整,等下次再說。”
啪——
鍾念雙手合十,給鍾晴拜了一拜。
“謝姐隆恩!”
鍾晴笑了笑,“別謝我,好好感謝你的同學。我先宣告啊,對你的同學和老師,我是一點口風都沒漏,至於他們是不是發現了,你自己去品吧。”
說完,鍾晴起身,從書桌抽屜裡掏出幾樣東西。
“知道你肯定不會聽話,所以——”
她拿出一張腺體貼,“貼上這個。”
那玩意兒跟狗皮膏藥似的,鍾念立刻皺眉,“不要。”
鍾晴聳肩,“那就不許出門。”
鍾念無奈地拉開衣領:“貼貼貼!”
腺體貼貼上涼涼的,怎麼動怎麼不舒服,鍾念的眉頭都快打結了,這時,鍾晴又掏出一瓶抑制劑。
“以後要多噴點,來,我給你做個示範。”
鍾念無奈閉眼,任噴霧鋪天蓋傾灑……
半分鐘後。
“停停停——”
鍾念抹了把臉,驚恐無比:
“當我是蟑螂嗎?這玩意兒噴再多也有時效啊!”
鍾晴意猶未盡地收回手,拍拍他肩膀,
“行吧,今天就這樣。以後都要按這個標準來噴哦。”
說完,她拿起另一個鋁瓶,問鍾念:
“你包裡怎麼還有alpha的阻斷劑?這些東西一定要非常小心,別把其他同學的拿混了,後果會很嚴重。”
鍾念拿過那瓶阻斷劑,眼神閃了閃,“這是別人好心幫我配的,我沒用,就放著的。”
鍾晴眼皮一跳,看向鍾念:
“誰給你配的?阻斷劑的生產工藝複雜,不是家庭小作坊能做出來的。”
鍾念把阻斷劑放回自己包裡,動作和眼神都透著溫柔。
“救我那個,江傳雨。”
果然是他!
有個生物化學博士的父親,配個基礎阻斷劑對他來說,不算難題。
鍾晴看著鍾念背起書包,高高興興出門,硬生生把舌尖上壓著的‘最好別跟他走太近’吞了回去。
不管怎樣,那孩子救過他,也算有恩了。
幾天沒去學校,鍾念的心都快飛了,下了車往教室走的路上,直接跑了起來。
毛衣是新買的,絨絨的兔毛,被傍晚涼風吹得掃過下巴,癢酥酥的。
週日的晚自習是他最盼望的,除了能脫掉醜不拉幾的校服,這天晚上一般沒什麼大事,可以在教室裡多吹會兒牛,再去小房間。
就算再有鬥志,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鍾念骨子裡還是個貪吃懶做的大少爺,憑著一腔義氣學習,時不時就會沒氣兒。
奈何江傳雨是個嚴謹又嚴格的好老師,每天會按照計劃表一條條檢查鍾念的完成情況。
如何軟磨硬泡,在江老師的底線上反覆跳躍,是鍾念每天的樂趣之一。
手痠了胃疼了,早上的豆漿太甜了,午休時窗外的小鳥太吵了,都能成為他的理由,只為磨著老師答應少刷一套題,少背一頁單詞,這麼點小讓步就能讓他開心好久。
而每個週日的晚上,是制定下一週復習計劃的時間,也是鍾大少演技大爆發的時刻。
一路上,鍾念在腦子裡打了好幾版草稿,興沖沖撲進教室,卻遺憾地發現,江傳雨還沒到。
幾日沒見到其他人,他也甚是想念,往座位走的時候,順手把孫茂連帽衫的帽子扣他頭上。
“粉不拉幾的,騷哦!”
孫茂扯起衣服嚷嚷:“你懂個屁,這叫橡皮粉,直男最愛!”
說話時,他瞥見鍾念的新毛衣,大大地‘喲’了一聲,
“這哪兒來的精神小夥兒呀!我靠,念哥是你嗎念哥,咋過個易感期,又帥了呢!”
向衡抬起頭,認真看了眼鍾念,點頭,
“白了,好像還胖了點,在家胡吃海喝了吧!”
徐婉則拉著他毛衣下襬,去翻縫在外面的logo,
“是不是th今年的秋款?我家哥哥前幾天穿過同款的灰色,沒你這個藏藍好看。”
孫茂嘖聲不斷,從頭到腳地打量鍾念,
“以前怎麼沒發現,念哥這顏值很能打啊,完全不比你那些小鮮肉差!”
後半句是衝徐婉說的,追星女孩寬容地揮揮手,給出中肯評價:
“念兒是勝在年輕,你看他那皮膚,比我還好。”
鍾念今天穿了藏藍毛衣和深灰牛仔褲,站在日光燈下,白得反光。
他自己本沒感覺,聽這幾個一調侃,忽然想起了件事——自己的皮膚好像的確變好了。
不長痘,也不怎麼出油,洗澡的時候摸著還有點滑不留手。
這也是分化後的改變?
鍾念揚起的笑容漸漸隱沒,心情變得復雜。
無知無覺的孫茂還在一旁嗷嗷叫,
“肯定是易感期的功勞!人家都說易感一次,a值翻倍!我也要我也要!”
向衡瞥著他,“你還要易感期?beta姐姐可最討厭這些哦。”
“是哦。”
孫茂不嚎了,轉頭看向鍾念,認真問:“你找雨神補課給多少錢?加我一個唄,我也要努力了!”
鍾念詫異,“為什麼?”
孫茂嬌羞一笑,“為了愛。”
徐婉面帶鄙夷地解釋:“去寶華的時候,他看上人家b校的小姐姐了。”
向衡補充:“還是學生會幹部,年級前三,鋼琴十級。”
徐婉再補充,“茂狗對人家一見鍾情,狗狗崇崇地跟了半天,最後在別人討論金融的時候跑去插話。”
向衡尖著嗓子學孫茂說話:
“p2p跟psp都不行了,現在是switch的天下,來來來加個好友一起上島!”
鍾念對孫茂的無知震驚了,“我單知道你蠢,我不知道你還蠢而不自知!”
“別說了!”
孫茂羞憤地捂住他們的嘴,鄭重其事地宣告:“所以我要找雨神補課!我要上進,我要成為精英!”
鍾念委婉提醒:“學習雖然主要靠勤奮,但也看天分的,再厲害的老師,也不能讓柴犬上大學啊。”
“我呸,你才是狗!”
孫茂不服氣,“你憑什麼獨佔雨神?學神就該雨露均沾,我也要沾!”
徐婉笑著去揉孫茂的頭,“阿一古,狗崽子也想唸書了,來姐姐教你!我們是用骨頭做算術題還是用小餅乾啊?”
孫茂哼唧:“用那種一咬就能發聲的小玩具!呸,我才不是狗!”
他轉身站起來,拉住鍾念,態度誠懇無比,
“念兒,我想好好學習。你這輩子有沒有為誰拼過命?我馬上就要拼了!”
鍾念眨眨眼,指出事實:“你拼了,也不見得有用啊……”
“多半沒用。”
“而且還不能堅持。”
“開盤口,我賭一個星期。”
“您真有信心,三天。”
向衡跟徐婉的舉動刺傷了孫茂,他仰天長嘯:“我要學習!我要為愛禿頭!!”
嘯完,他逮著鍾念不放,“我要跟你們一起去小房間,我要向雨神拜師,補課費你給多少我出雙倍!”
鍾念從他話裡聽出了幾分認真,心裡頓時泛起不痛快,怔怔的不知該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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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理由拒絕孫茂,也沒理由霸著江傳雨,但就是全身都在抗拒。
那個小房間是他跟雨神的,他不希望有別人打擾。
孫茂不依不饒,“而且我有充分的理由啊,為愛學習,這是多麼的偉大浪漫!你呢,你一個公子哥兒,為什麼要學習!過去這些年,幾時見你自己做完過一張試卷!”
鍾念語塞,這問題他真答不出來。
孫茂冷哼著抖抖肩,“說吧,原因是什麼?難不成……是你喜歡雨神?”
!!!
鍾念再次被孫茂的腦迴路震驚了!
“不是沒可能。”
“他跟雨神的確gaygay的。”
“再開個盤口,我賭他追雨神。”
“念兒挺可愛的,給個排面,我賭雨神追他。”
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的鍾念,又被信謠傳謠,還企圖從中牟利的兩個塑膠基友氣到自閉。
這時,教室前半部突然出現騷動——
“臥槽!雨神?”
“天哪,我要被a暈了!”
“這是幹嘛了,拍雜誌硬照?”
“拍光榮榜,年級前二十在校訓壁那邊拍了一下午。”
鍾念下意識地轉過頭,就看見江傳雨雙手插兜,正朝著這個方向走來,兩人視線在空中相撞,都是一怔。
鍾念瞳孔一震,無聲爆粗:艹,真他娘的帥!
江傳雨穿著襯衣繫著領帶,手臂上搭著正裝外套,頭髮也梳過了,露出飽滿額頭,走路帶風。
好一個劍眉星目的朗朗少年!
鍾念喉結一動,忽覺燥熱。
孫茂看見江傳雨,喜上眉梢,老遠就衝他揮手,
“雨神~~~~~補課加我一個行不?乖巧聽話還能包早飯,叫幹嘛就幹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江傳雨身上,他不知道這幫人又在搞什麼,只看到那個裹在藍色毛衣的小傻子,呆呆愣愣地站在燈光裡,
白得像顆奶糖。
在秋風裡站了一下午的涼氣悄然退散,有暖意從心口湧出,江傳雨掃了眼其他幾人,淡淡吐出兩個字:
“不行。”
頂a說不行,其他人連個屁都不敢放,孫茂立刻鬆開拉著鍾念的手,坐回到自己座位上。
江傳雨還沒跟鍾念說上話,就又被老成叫了出去,今天要拍好幾個東西,包括學校的宣傳影片,林霄跟他兩個帥逼頂a自然是c位出鏡。
班主任忙不過來,幾個班的晚自習就變成了放羊吃草,大家偷偷摸摸擠到走廊上,圍了一圈默不作聲地看下面天井裡拍影片。
十幾個優等生,都是平均2s以上的alpha,身材相貌個頂個兒的出挑,統一的襯衣長褲或百褶裙,跟拍偶像劇似的,那叫一個青春夢幻。
鍾念在人堆裡一眼就找到了江傳雨,寬肩長腿,單手插兜,隨便往哪兒一站就是能進明信片裡的風景畫。
今天的雨神,實在帥得過分了。
導演要拍有劇情的小場景,讓他們反反覆覆走位。
其中有個鏡頭是江傳雨在前面走,被人叫了一聲後,回眸看到同學,莞爾一笑,這時切近景懟臉,展示他的盛世美顏。
但江傳雨始終給不出導演要的感覺,大家就聽到導演不厭其煩地說戲。
“笑要發自內心,那種溫暖從心底溢位來的感覺。”
“眼神太冷了,這是你同學在叫你,不是仇人!”
“姿勢太僵硬了,肩膀放鬆。”
有老師提議:“要不換人吧,傳雨不愛笑,林霄可以。”
旁邊的林霄立刻笑出八瓣牙齒。
導演搖頭,“就要這個不愛笑的,反差越大越有亮點啊!”
“你們想,大家看到他的第一反應是,喲,很帥很酷哦,然後他再回頭一笑,哇靠,蘇斷腿了!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導演是花了大錢請來的,把大家忽悠得似懂非懂地點頭。
鍾念看得開心,默默給導演點了個贊。
雨神的笑,太能蠱惑人心了!
江傳雨又走了兩遍,還是笑不達標,有老師發現了問題,
“是不是得找個人真的來叫他啊,就這樣叫他轉頭,笑,沒個真實場景,讓他怎麼笑得出來嘛。”
這時有人在樓上吼了一聲“雨神,鍾念叫你”,霎時整棟樓爆出鬨然大笑。
天井裡的眾人紛紛抬頭,看到一排排腦袋統一右轉,圍觀鍾念毆打孫茂。
老成氣不打一處來,指著他們手都在發抖,“全部滾回去!晚自習還上不上了?!”
這時導演眼睛一亮,急急招呼攝像師,“快快,就是這個笑!”
江傳雨正把目光從樓上收回來,眼角眉梢極盡溫柔,唇角止不住的上揚,鏡頭就在這時候懟過去,把他那個柔情萬千的笑完整記錄了下來。
導演打了個響指,“完美!好,換場景!”
等江傳雨回到教室,已經快下晚自習了。
沒人管著,孫茂跟鍾念玩了一晚上動森,當他走到倆人身邊時,鍾念正在聚精會神地抓狼蛛。
孫茂先看見江傳雨,一個手肘拐過去,鍾念立刻反擊,嘴裡嘟囔著‘別碰我’,下一秒,就看到一隻手伸到螢幕上晃了晃,“好玩嗎?”
“別擋著……”
鍾念正要罵人,抬眼瞧見是江傳雨,立刻把switch塞回給孫茂,義正言辭地教育他:“別擋著我學習!”
說完他順手抓起一支筆,想要寫點什麼,卻發現自己面前空空如也,連張草稿紙都沒放。
江傳雨嘆氣,指指教室後門,“去那邊等我。”
鍾念乖乖起身,抱了一摞書出了教室往小房間走,路上碰見老成,還意外地得了個表揚。
“鍾念不錯哦,一模以後的考試很有進步,加油,說不定真的能不給咱們班拖後腿!”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
進到小房間裡,鍾念把上一週的計劃表拿出來,發現自己還沒完成到一半,雖然這次是情況特殊,但還是有些心虛,趕緊抓了張物理試卷開始刷題。
江傳雨走進來時,就看到鍾念在埋頭做題,他瞥了眼時間,有些好笑,還有十來分鐘就下晚自習了,這佛腳抱得也太晚了些。
聽到腳步聲,鍾念抬頭,衝江傳雨不好意思地笑,
“我先做題啊。”
江傳雨嗯了一聲,走到他旁邊,俯身檢視,領帶系得有些勒,他索性坐下,扯松領帶結,又解開兩顆紐扣。
鍾念本就不專心,餘光瞥到江傳雨的動作,不由自主地轉過頭,盯著他喉結上的紅痣莫名吞了下口水。
江傳雨停下手裡的動作,挑眉:“有哪兒不懂?這套題力學考得多,回想下背過的知識點。”
好幾天沒聽到這聲音,清泠泠的,像春風化開的山泉。
鍾念耳朵有些發燒,急忙回頭,“哦,好好。”
他低著頭,耳後跟側頸微微泛著粉,在深色毛衣的映襯下,嫩得勾人。
那一處有多柔軟,江傳雨知道。
他移開眼神,看到露出一半的腺體貼,微微一怔,這東西存在感很強,一般人都不願貼在敏感的腺體上,何況是這麼個受不得疼的小少爺。
江傳雨抿了抿唇,沒說話。
這兩天,他倆在微信裡也沒怎麼聊,鍾念就問過幾道題,兩人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對那個話題避而不談。
鍾念不說,江傳雨更不會提,他坐著也無事,便抽了張試卷,陪鍾念一起刷題。
在小房間裡,鍾念的效率其實挺高的,這裡像設了個結界,一踏進來,很快就能靜心。
尤其當江傳雨開始刷題後,連四周的空氣都是沉靜的,他會習慣性地微蹙起眉心,眼珠快速移動,閱讀速度非常快。
不用靠資訊素,單他這個人坐在那裡,就帶著強大氣場,會不自覺地吸引同伴目光,引來追隨者。
這是源於基因的壓制。
兩個人都不說話,房間裡只有沙沙的運筆聲,偶爾鍾念會問個什麼,江傳雨眼皮都不用抬,直接回答,一來二去多了,對話會簡單到只有他倆能聽懂。
“tomato?”
“es。”
“圓錐體表。”
“s=lπ(r+rl)。”
“v相等時。”
“距離有最小值。”
這就是鍾念喜歡跟江傳雨一起做題的原因。
人形知識庫,比siri還好用,誰能不愛呢!
試卷比鍾念想象的要簡單,便是知識系統破爛如他,也沒什麼困難地做完了第一面,他有些小得意,放下筆伸了個懶腰,一扭頭,看到了江傳雨認真的側臉。
別看他是個成年alpha,其實五官還帶著稚氣未脫的痕跡,睫毛又長又翹,眼珠漆黑,像託著黑珍珠的合歡花;
刷題時,嘴唇微動,那是在無聲讀題,唇瓣偏薄,但帶了個小唇珠,淺笑時自帶三分羞澀。
不過今天他打扮得太帥,a氣沖天,就算是坐下來刷題,也像在籤什麼幾百億的合同。
袖口往上挽了幾道,手臂線條勁瘦利落,散開的領口間,黑色choker若隱若現,平時難得一見的鎖骨深凹,形狀相當漂亮。
鍾念直愣愣地盯著那截鎖骨,莫名有想要咬上去的衝動,那地方,看起來,似乎就,很好下口……
那目光太過灼烈,讓江傳雨停下了疾馳的筆,緩緩抬頭,自下而上地掃過鍾念的嘴唇、鼻尖,跟他的眼神纏住。
“在看什麼?”
江傳雨的下巴動了動,鍾念視線上移,看到了微啟的薄唇。
雨神的皮膚會不會也帶著海水味?
這個念頭驀地浮現在腦海裡,把鍾念嚇了一跳,他霎時回神,對著江傳雨眨了眨眼,茫然反問:“什麼?”
這是小傻子慣會用的手段,遇到答不出或是不想答的問題,盯著你眨巴兩下眼睛,再用反問激起你的內疚——怎麼能能用這種問題去為難他?
不過這傻子今晚有點反常,眼神老是直勾勾的,江傳雨不想放過他,身子一動,想要逼出個答案,剛探出半個身子,卻毫無徵兆的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見了。
外面隱約傳來幾聲哀嚎,
10點半,教學樓熄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