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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大結局(一)

這都是很陌生的稱呼。

在上一世他們這樣稱呼對方時, 下一刻總是要將對方置於死地。

只是秦衍從不曾真心要殺他, 而傅長陵總是真心實意想要送他去死。

然而此時此刻, 他們觸碰著對方,叫著這個過往總與殺伐相伴的名字,竟體會出一絲歲月浸潤溫柔。

傅長陵深吸一口氣, 他伸出手去,將人猛地抱進懷裡。

他們話都沒說, 靜靜擁抱著,依偎在一起。

等了許久後, 旁邊傳來腳步聲, 傅長陵才放開秦衍, 和秦衍一起往旁邊看去,就見謝玉清站在長廊上,她注視著秦衍, 片刻後, 她笑起來:“師弟。”

“師姐。”

秦衍也笑起來,傅長陵轉過身去, 招手道:“先進來坐吧。”

說著, 他便領著兩個人一起進了屋中。

傅長陵走到桌前,招呼著秦衍和謝玉清一起坐下。

沒了片刻,外面就傳來青竹仗擊打地面的聲音, 三個人一起看過去,就見蘇問機到了門口,輕輕一笑:“可是打擾了?”

“哪裡的話?”

傅長陵笑起來:“來得正好, 好久沒坐在一起,同大家聊聊天了。”

傅長陵說著,起身來,引著蘇問機走進屋來。

蘇問機隨著他的引導坐下,朝他點了點頭,謝道:“勞道君費心。”

“外人不在,我叫我長陵就行了。”

傅長陵坐下來,給三人倒了茶,外面雨還在下,許多修士還在悟道,蘇問機捧起茶來,溫和道:“阿衍這一場靈雨,又造福大家了。”

秦衍笑笑不言,三人喝了幾杯茶,說了些閒散的事兒,誰都沒有提雲澤如今的情況,也沒有提未來。

言談之間都是些瑣事,聊了一下傅長陵的傷,又說了一下修道中的細節。

好像一切都沒發生過,幾個人還是鴻蒙天宮上的弟子,偶然湊在一起,喝著茶去說著修道之事,想著未來如何飛昇,如何成為高階修士。

四個人聊了一會兒,雨慢慢也停了,謝玉清喝了口茶,終於道:“乾坤城,如今也滿了。”

大家沉默下來,蘇問機掃了一眼所有人:“你們有什麼打算呢?”

“我得回去,我建城池還有很多人,我得回去護著他們。”謝玉清的想法到十分明晰,蘇問機點點頭,轉頭看向傅長陵,傅長陵想了想,緩聲道:“近來我隱約有所體悟,怕是突破不遠,我想閉關,看看能否突破。”

“阿衍,你呢?”

蘇問機抬頭看向秦衍,秦衍猶豫了片刻,終於道:“我不知道。”

“你們需要我去哪裡,”秦衍苦笑了一聲,“就去哪裡吧。”

“我師……”秦衍開口,又頓了頓,片刻後,他換了稱呼,才道,“魔尊剛開了業獄大門,此時還未到全盛時期。若他傷勢痊癒,找出乾坤城,也不困難。怕到時候,他就要帶大軍壓境,乾坤城內修士,都會化作業獄養料。”

說著,秦衍看了幾人一眼:“大家要早做準備。”

“江夜白到底多強?”

謝玉清皺起眉頭,秦衍想了想,緩慢道:“若是全盛時期,唯天道可制。”

“那不如現在就進攻?”謝玉清立刻道,“趁他虛弱,我們所有人一起攻上無垢宮呢?”

“無垢宮內有四位渡劫期坐鎮。明彥,明修、越思南、梅子君。越思南是剛剛突破,但另外三位,都是業獄渡劫期頂尖人物。而我們這邊,渡劫期雖有近十位,但有多是幾乎沒有戰力的醫修和命師,真正能上戰場的,我們在座佔三,但我們三人都是剛入渡劫不久,實力難言。而在此之上,有江夜白坐鎮。哪怕不在全盛,江夜白的實力,也很難測量。”

秦衍認真分析著,所有人都沉默下來。

“我們的渡劫修士,還有一位。”

蘇問機突然開口,另外三人一起看過去,蘇問機壓低了聲,說出那人的名字:“藺家家主,藺崖。”

“藺氏皆為劍修,就算藺崖不來,也是一大戰力。”謝玉清分析著道,“可他們如今還不肯出關嗎?”

自從藺塵死後,藺氏就封關自守於藺氏墓地,幾乎沒有外出過。

“我已通知藺家主,他還在想。但,若業獄進攻到藺氏,也不必再多想了吧?”

蘇問機笑起來:“終究是要來的。”

“若藺崖肯來,我們還剩下最後一點。”

秦衍說著,抬眼看向傅長陵:“必須要有一個能夠壓制江夜白的人。”

“我明白。”傅長陵應聲,“其實我覺得,我似乎已經感知到一些,再我一點時間。”

傅長陵抬眼:“至多三個月,可以嗎?”

“好。”

謝玉清果斷開口,蘇問機笑起來:“只要道君有心,在下自然全力相助。”

“我無異議。”

“沈前輩說我的傷如何?”

傅長陵問向蘇問機,蘇問機恭敬道:“再休養兩日,便無大礙。”

傅長陵點頭:“那就這樣,兩日後,我上悟道塔閉關,你們準備。如果我能參悟天道,那是最好。如果不能,我們要守住乾坤城,誓死一戰。”

“江夜白已無議和的想法,”傅長陵冷下眼,“那我們只能讓他們回業獄去。”

“好。”蘇問機笑起來,拱手道,“全聽道君吩咐。”

“好。”謝玉清也應聲回答,她站起身來,“我這就回去,準備符文陣法。”

“乾坤城內法修過去,”傅長陵抬眼看向蘇問機,“幫著師姐修建新城。”

“是。”

兩人應聲下來,傅長陵抬了手,一張地圖便飄然落下,鋪在桌上,傅長陵和蘇問機、謝玉清商議著整個戰局佈置,秦衍就一直坐在邊上,靜靜聽著。

等傅長陵和兩個人把事情都商量完後,夜也深了,傅長陵送著兩人離開,回到屋中來,就看秦衍坐在桌邊,他靜靜凝望著地圖,他什麼都沒說,可傅長陵卻覺得有種無形的壓力蔓延開來。

他站在門口,不敢向前,好久後,秦衍抬頭看向傅長陵,他注視著他,只問了一句:“你把業獄的人趕回業獄,然後呢?”

“業獄已經沒有靈氣了。”

秦衍說得平穩:“雲澤抽取業獄三千年靈氣,你把他們趕回業獄,那是讓他們死。”

傅長陵沒說話,他停在原地,好久後,他輕輕一笑:“那怎麼辦?”

他抬眼,看著秦衍:“要怎麼做,師兄告訴我。”

秦衍沒說話,傅長陵走上前去,他停在秦衍邊上,半蹲下身:“師兄,不是我不給他們活路,是江夜白沒有給雲澤活路。”

“可雲澤不對。”

秦衍皺起眉頭,他艱難出聲:“長陵,你知道我怎麼來到雲澤嗎?你知道業獄是什麼模樣嗎?你知道……”

秦衍頓住聲音,好久後,他才沙啞開口:“我經歷過什麼嗎?”

傅長陵沒有說話,他看著他。

秦衍的神色很平靜,可是那種平靜中,卻帶了隱約的顫抖和痛苦。

“你想讓我知道嗎?”

傅長陵冷靜出聲,秦衍沒有說話,他一貫漂亮的眼裡,彷彿是含了水汽。

他明明離在傅長陵面前,明明兩個人離得這麼近,可是有一刻,傅長陵卻還是覺得,他離他太遠了。

遠到,他甚至不知道,此刻的秦衍,到底多痛苦,多難過。

他為什麼不哭呢?

傅長陵抬起手,撫摸上他的面容,他的手上帶著薄繭,摩挲過秦衍光滑的面容。

“我可以知道嗎?”

他認真問他,秦衍愣了愣,也就是那一刻,傅長陵猛地向前,一把將人抱入懷中。

也就是在他將秦衍攬入懷中那片刻,傅長陵的神識直接探入他的識海,兩人神識觸碰在一起,秦衍驚得想退,傅長陵卻順著他往前,直接將他壓在了地面上。

小桌被他們推開,廣袖交疊在一起,他們兩神識如兩條河流在峽灣孟然相遇,狠狠衝撞在一起,擊打出滔天海浪之後,又迅速融合。

這是修真界中最高一層的雙修之術,兩個人幾乎是沒有任何秘密,沒有任何遮擋,將最隱秘之處交織在一起,而後在記憶如浪潮般卷席的時刻裡,驟然到達巔峰。

作為被神識入侵的那個人,秦衍在初初抵抗之後,便被徹底壓到,識海如水一般交融,觸碰,爆發出巨大的快感,激得人繃緊了身體,捏緊了拳頭。

傅長陵一直很清明,他清明感知著秦衍所的記憶,感受他所喜,感受他所悲,感受他孩童時,坐在屍骨所鑄的小船上往前,被一雙雙手送著往前,看著母親融化在溺水之中,看著猩紅色的天空,感受帶著血腥氣的風湧入鼻腔,成為業獄永恆的顏色。

感受他被母親抱著,走在乾裂的土地上,看著滿地屍骨時,那無盡的絕望。

小小的秦衍,在業獄裡所看到的,所聽到的,都死亡、是哀嚎、是痛苦。

而他來到雲澤,他睜開眼的第一眼,明明是屍山血海,明明是雲澤最殘忍的一面,可他看到的,卻是藍天,白雲,飛鳥。

於是他忍不住發問——這就是雲澤?

這就是業獄用鮮血供養出來的,修真盛世。

然後他跟隨著他的視線,看著他遇見江夜白,看著他度過童年,看著他一點點長大,看著他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卻如此珍愛這個美好的世界。

原來一切都有原由,原來因為看過太黑暗的世界,才會對每一份美好,如此珍惜。

他感受秦衍所感受過的毀滅,感受秦衍所感受過的苦痛。

被師父算計,被宗門拋棄,被愛人仇恨。

審命臺上,手剖情根,無恨無怨,再次重生。

巨大的快感沖刷過記憶被撕扯開來的痛苦,然而過於慘痛的回憶裡,秦衍終於還是忍不住嗚咽出聲。

傅長陵閉上眼睛,那些畫面是秦衍的苦痛,也是對於他的凌遲。

他為什麼沒有早一點同秦衍在一起,為什麼沒有早一點知道一切,為什麼沒有早一點陪伴他?

“晏明……”

傅長陵抱緊他,他低呼著他的名字,聲音喑啞:“晏明……”

秦衍聽著傅長陵的言語,他終於沒控制住自己,驟然哭出聲來。

第一聲哭聲出來之後,一切似乎都順理成章,秦衍頹然躺在地上,他用手遮住眼睛,斷斷續續哭嚎。

傅長陵死死抱著他。

他埋在他的世界裡,他的靈魂裡,他的一切。

他們從未這麼近過,生命所有悲喜傳遞,分享,交織的三十年,彷彿終於有了某種實質的表現。

他們早是如此了。

早是互相生命裡的慰藉,世界裡的唯一。

他們的靈魂,命運,生死,早就糾纏在一起,沒有半點遮掩。

那也大雨,雷聲和雨聲遮掩了一切聲音。

秦衍這一輩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哭出聲來。

他抱著那個人,那是他的浮木,他的救贖。

“傅長陵。”

最後的時刻裡,他們擁抱在一起,傅長陵用額頭輕輕抵著他的額頭,聽他茫然發問:“什麼是對錯?”

“你就是對,其他都是錯。”

傅長陵平靜開口:“晏明,我不想再想其他了。”

他閉上眼睛:“我們不是神明,我救不了蒼生的命,我只希望你,希望我們,能好好生活下去。”

“我和你不一樣,其實我很軟弱,很平凡,我心裡沒有蒼生,我只想個普通人。”

“想和你成親,”傅長陵笑起來,似乎想到了未來,“想和你住在一起,想為你種滿山的花,想和你一起喝酒,一起練劍。”

“想叫你師兄,”傅長陵抬眼,笑意到了眼裡,“一直叫下去。”

秦衍聽著,他低下頭,也忍不住笑了。

“你一直說自己胸無大志,但卻總比別人做得都好。”

“因為我喜歡你嘛。”

傅長陵沒有半點羞澀,看著秦衍直接出聲:“師兄喜歡的人,總不能太差。”

秦衍聽著傅長陵的表白,笑著沒有說話。

“師兄,”傅長陵抬起手來,將手放在他脊骨之上,“你的情根……”

“第四魂,沒有斬盡。”

秦衍平靜解答:“當年的玉佩,是我用心頭精血所制,裡面包含了我的魂識。所謂情根,本就是將感情煉化實體,那玉佩裡,包含了這些。”

“你以前不曾說過。”

“我以前也不知道。”

秦衍遲疑了片刻,怕傅長陵多想,又道:“不是故意不說。”

“我知道。”

傅長陵靠過去,將秦衍攬進懷裡。他們兩靜靜靠在一起,許久後,傅長陵才開口:“你的想法,我明白。你說得對,其實雲澤沒有對,業獄,也不能說錯。”

“只是你我,其實沒有多少選擇。業獄功法奇特,互相蠶食,他們留在雲澤,註定生靈塗炭。阿衍,我們不要探究對錯了。”

“大家都是活著,”傅長陵抬眼看他,“我們也為自己活著,好不好?”

秦衍注視著傅長陵,傅長陵想了想:“若你做不到,那你為我活著,不要多想了,好不好?”

秦衍沉默著,好久後,他終於出聲:“好。”

“睡吧。”

傅長陵笑起來:“什麼都別擔心,我守著你。”

說著,他抬起手來,手指輕彈,一道華光便落入秦衍識海中。

秦衍靠著他,閉上眼睛,便睡了過去。

然後他做了一個很平靜的夢,夢裡是在鴻蒙天宮,他御劍而行,傅長陵在地上追著,喘著粗氣叫他:“師兄,你別跑這麼快啊師兄,我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大花在傅長陵旁邊跟著狂奔,發出歡快的嚎叫聲,秦衍抬起頭來,看見天空碧藍如洗,周圍草長鶯飛。

傅長陵休息了兩日,這兩日就是和秦衍一起下下棋,聊聊天,還去廚房一起做了頓飯,傅長陵嘗了秦衍的手藝,捧著大碗感慨:“不虧是我媳婦兒,這手藝,完美。”

話音剛落,筷子就像劍一樣飛來,擦過傅長陵的手背,直接落在傅長陵手邊。

傅長陵咽了咽口水,求生道:“我就是,隨便說說。”

兩日過得很快,傅長陵傷勢由沈青竹確認無礙後,便要入悟道塔閉關。

秦衍送著傅長陵入塔,入塔之前,傅長陵還在同他說笑,等到了門口之後,傅長陵頗有信心道:“等三個月,我就回來了,你不用太想我。”

秦衍看著他,神色平靜,輕聲道:“好。”

“我不在,你不要胡思亂想,照顧好自己,開心一些。”

“嗯。”

“那……”傅長陵遲疑著,緩慢道,“我走了?”

“嗯。”

傅長陵得了話,轉過身去,他走到一半,看見路邊一朵小花開得正好,他猶豫了片刻,走上前去,彎腰摘下這朵小花。

花到他手裡的片刻,便化作了一根白玉簪,傅長陵走回去,抬手取了秦衍頭上的髮簪,將這根玉簪插了進去。

而後他看著秦衍,許久後,他笑起來。

“你等我,等雲澤恢復盛世。我來娶你。”

秦衍沒說話,他靜靜注視著他,好久後,他緩緩笑起來,他的笑容很輕,帶了幾分無奈和包容。

還是那個字:“好。”

傅長陵高興起來,握著小扇轉身,便步入悟道塔中。

塔門緩緩合上,秦衍靜靜注視著他的背影。

他不知道自己喜歡一個人,能喜歡得多深。

他也不知道,一個世界,能美好成什麼模樣。

可是他有傅長陵,他想,這個人,一定會讓他看到一個,他想象不到的美好世界。

畢竟,那是傅長陵。

傅長陵回到悟道塔後,上了頂層,他盤腿坐到太極陣法中央,手捻蓮花,便開始重歸悟道的過程之中。

過去悟道,他總觀察著天地,觀察著星辰,觀察著靈氣的走向,山川河流的方向,企圖從這些天道註定的東西之中,去探索天道的奧義,明白世界執行的規則。

然而這一次,他卻突然想到,所有人都喜歡把希望寄託於強者,卻總是忘記自身。

可水滴成海,砂礫成山,這世上萬物,最重要的或許在於微末,而非所謂的大道。

於是傅長陵沉下心來,他不再去追隨星辰的軌跡,他只是把神識無限往外延展,跟隨一滴水珠在晨間凝結,看它落入土壤;跟隨一滴雨滴從天上墜落,墮入河流,一路攀山越嶺,流入大海;跟隨一隻蝴蝶,飛過茂密的森林,遇上相愛的伴侶,懷孕,產卵,重新孕育生命;跟隨一隻小鹿,在山野間奔騰,成長……

他的神識跟隨的是這世間一草一木,看的是這世上芸芸眾生。

他從這無盡的生命迴圈中,去感悟天道,不知歲月時光。

而悟道塔之外,雲澤的天氣一點一點冷下去。

業獄到來之後,所有的修士為了備戰都在瘋狂修行,靈氣早已不夠這麼多修士的汲取,業獄的人簡單,他們直接四處捕殺活物作為養料,從中抽取靈氣。乾坤城的修士迫於無奈,只能設聚靈陣在乾坤城附近,開始引靈氣入山。

雲澤的靈氣匯聚於乾坤城,其他沒有靈氣的地方,莫要說糧食,連枯草都長不出來。

百姓流離失所,不過三月不到的時光,雲澤便已是滿地橫屍。

秦衍和謝玉清組成護衛隊伍,四處營救普通百姓,以乾坤城為中心,一圈一圈往外建立城池。

而業獄的人也在不斷擴張進攻小型宗門,三月不到,兩界的戰線逐步分明起來。

“魔尊。”

明修從外面走來,有些激動道:“我們大概摸清楚乾坤城的位置了。”

江夜白不說話,他閉著眼睛,感受著雲澤的靈氣。

他隱約感覺到有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參與其中,這股力量並非自然之力,而是有人,被捲入了這天道法則。

江夜白緩慢睜開眼睛,明修坐到他邊上來,高興道:“我們大致搞清楚了方向,但是具體位置還不可知,但現下我們就往那個方向逼近過去,到時候一寸一寸搜,我就不信搜不出來!”

江夜白沒說話,明彥從外面走進來,他看了一眼明修,笑了一聲:“葉瀾好歹是你師父,就算如今只是他的轉世,你也要留幾分情面吧?”

“情面?”明修冷笑出聲來,“當年他不滿我修習魔尊心法,將我驅逐至業獄。魔尊答應他讓業獄供養雲澤兩百年,結果他呢?出爾反爾,害我業獄足足三千年。”

“三千年,若非是他,我早已飛昇!”

“飛昇看心性,看天道,”明修笑著開口,“就算靈氣充足,明修,我看你這心性,怕也飛昇不了上界。”

“明彥你……”

明修正要站起來,就聽江夜白打斷他們:“把所有人叫起來,準備一下。”

明彥聽得這話,便正色起來:“魔尊?”

“明日,”江夜白閉上眼,“圍剿乾坤城。”

“魔尊為何突然下此命令?”

明彥皺起眉頭,有些不解,江夜白感悟了片刻之後,淡道:“傅長陵快突破了,明日我會在這裡設法,專門搜尋乾坤城的位置,你們往他的附近推進,我找到位置之後,就來尋你們。”

“傅長陵要突破了?”

明修震驚出聲:“這麼快?!”

“他畢竟是葉瀾。”

聽到這話,在場人都冷了神色,明彥拱手行禮:“屬下這就去準備。”

業獄在是整兵時,訊息也傳到了蘇問機這裡。

謝玉清、秦衍以及各路修士都趕到蘇問機的房裡,蘇問機正在下棋,他彷彿什麼都已知道,在眾人來時,他抬起頭來,輕輕一笑:“備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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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他抬手將卷軸一扔,卷軸鋪展開去,所有人便看見上面分佈的據點。

“他們目前應該還沒發現乾坤城的位置,明日進宮,也只是探尋,所以我們將戰線分三處,秦衍到最遠處的城池去,”蘇問機抬手點在距離乾坤城最遠的城上,平靜道,“他們大機率會認為秦衍距離道君最近,有可能從這個方向發起進攻,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們再好不過。”

“而謝道友就在乾坤城直線距離最近的關卡,做第一層佈防。而各位宗主,前輩,就在乾坤城內,做最後一道佈防。”

“最外層的佈防,只留玉清一個人嗎?”桑乾君皺起眉頭,“玉清雖然步入渡劫,但畢竟……”

“藺家主已給我回覆。”

蘇問機聲音平淡:“明日晨時之前,藺家人會到達乾坤城,同謝道友一起佈防。”

“藺崖也來?”

越琴聽到這話,頗有幾分詫異:“我以為他們藺家人打算守墳守一輩子了。”

“你這話說讓藺崖聽到,他可是會生氣的。”楊俊笑起來,“藺崖雖是個小輩,脾氣大得很。”

楊俊話頭一開,所有人都笑起來。

“諸位可還有什麼疑惑?”

蘇問機見大家面帶輕鬆,收起地圖,所有人對視一眼後,越琴開了口:“也沒什麼疑惑,走吧。”

“走到這時候了,”楊俊抱劍笑起來,“恩怨是非,似乎也不重要了,就和大家做一個小約定吧。”

楊俊看了一眼眾人:“等明兒大戰之後,若還活著,大家且不論過往恩怨,喝一杯酒吧。”

聽到這話,眾人對視一眼,越琴率先點頭道:“行,雖然平日不喜歡你這人,但看在同袍一場的份上,一同喝一杯,倒也無妨。”

“說得好像我喜歡你這婆娘一樣。”

楊俊嗤笑出聲來,轉頭同桑乾君道:“師兄,走,守城去。”

說著,楊俊領著桑乾君抱劍出去。

出門之前,桑乾君頓住步子,他回過頭來,看著謝玉清,好久後,他抬起手來,拍了拍謝玉清的肩膀:“好好保重。”

“是。”謝玉清抬起手來,恭敬行禮,“師父也是。”

所有人一一散去,房間裡只留下謝玉清、秦衍、蘇問機三人。

謝玉清看了看兩人,終於道:“我走了。”

而後也不等他們的回應,她便轉身離開。秦衍和蘇問機待在屋中,他猶豫了片刻,才道:“會贏嗎?”

“誰知道呢?”

蘇問機笑起來:“盡力就好。”

秦衍聽到這話,想了想,溫和道:“也是。”

兩人沒有說話,好久之後,秦衍抬手,鄭重開口:“保重。”

蘇問機抬起手來,朝著秦衍行了一禮:“順行。”

道別之後,秦衍便同蘇問機分開,他簡單收拾了東西,離開之前,他最終還是去了一次悟道塔。

他站在塔下,靜靜看著這高塔入雲,他知道傅長陵就在高處,他應當是一襲黑綢華袍,長發散披。

秦衍覺得,自己似乎應當是該說些什麼,可是站到這裡,他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只覺一切似乎都該有個開始,也該有個結束。

他走上前去,抬手放在門前,他垂下眼眸,平靜開口:“長陵。”

他聲音很輕:“再見。”

說完之後,他便轉過身去,提步離開。

傅長陵在高塔之上,他沉浸於浩瀚的天地之中,隱約只聽到一聲呼喚從遠方傳來,他回過頭去,就聽見一聲很輕很淺的:“再見。”

那一聲“再見”輕輕衝撞在他心口,他轉過頭去,不由得思索著,是誰,來同他說的這一聲在再見呢?

再見,是再次相見,也就是曾經見過。有了相見的因,便有了再見這一聲道別的果,有了再見的許諾,便又有了相見的因。

人世間的因緣際會,就是這樣往復迴圈,生生不息,似如這蟲草花鳥,飛蟲鳥獸,山川日月,在無盡的迴圈中,成就永恆……

傅長陵閉著眼睛,參悟著一切,然而就在永恆二字出現時,他不由得有些怔住。

他驟然回顧,便發現身後景象快速退開,這三個月的見聞在他面前快速閃過。

花開花落,露珠成雨,萬事萬物,都因輪迴迴圈生生不息。

那為什麼,雲澤的靈氣,會有盡頭呢?

這世上的一切都有開始,都有結束,那靈氣起源於哪裡,又歸於何處呢?

為什麼雲澤的靈氣會枯竭?在上古時代裡,靈氣也會這樣消失的嗎?

一個個問題縈繞在傅長陵心頭,而不知不覺間,乾坤城的風變得凜冽起來。

蘇問機和傅玉殊正下著棋,他緩慢抬起頭來,喃喃出聲:“快了。”

傅玉殊不說話,他抬著頭,遙望悟道塔,眼露悲憫。

傅長陵身處自己的識海之中,他身邊的畫面瘋狂轉動,他從生命的每一瞬間,去尋找他的答案。

靈氣是從何而來?

這是最根本的問題。

千百年來,所有人都當靈氣自然而然的存在著,從沒有人問它的來歷,可萬物都有開始,有開始,才有終結,那靈氣這東西,到底來自何方?

他在哪裡見過靈氣的開始?

傅長陵環顧著所有記憶的片段,思索著他所有見過的,靈氣誕生的可能性,記憶快速迴轉的同時,他的神識飛快探索著這片土地,也就是在某一刻,他驟然想起——靈脈!

萬骨崖那裡,曾當著他的面,升騰起一條靈脈過!

那條靈脈怎麼來的?

當年以人煉脈,如果是因為煉化之人的原因,那靈脈早該出現了,它為什麼偏偏在萬骨崖被超度之後才出現?

是因為萬骨崖的亡魂得以往生,靈脈才出現的嗎?

有新生的靈脈,也就證明靈脈本是可以再生的,為什麼這三千年會靈氣枯竭?到底是靈脈生成的速度太慢,還是修士需要的靈氣太多?

傅長陵一路溯流而上,開始搜尋所有的可能,他站在回憶裡,去一次一次評估每一個細節裡靈氣的增減。

花開時有微弱的靈氣誕生。

一個孩子被俠客救下時有微弱的靈氣誕生。

一隻兔子被人放走時有微弱的靈氣誕生。

秦衍身邊,總是有靈氣環繞;

鴻蒙天宮的靈脈,時強時弱。

當年樂國滅國時,整個雲澤的靈脈幾乎都停了下來,再無新的靈脈產生。

而藺塵開闢萬骨崖時,天地靈氣悄無聲息又開始重新生成。

是什麼……

傅長陵覺得答案觸手可及,他第一次這麼清晰的感知靈氣的存在,甚至能以肉眼就精確看到他們的來去,他們的過去,他們即將千萬的方向,他們從哪一條靈脈而來,而這條靈脈隱約有無數絲線,連結向一個人,一朵花,一棵樹……

他舉目四望,一瞬之間,他猛地明白了什麼!

狂風大作,卷枯葉砸門而人,傅長陵在悟道塔中緩慢睜開眼睛,好久後,他站起身來,緩慢往外走去。

身形慢慢變得透明,太極陣法走到一半,他便徹底消失在了悟道塔中。

等他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到了一座城池之中。

這城池很大,看上去過往應該曾經繁華過,然而如今卻是滿街流民,大家席地而躺,靠在牆邊。

傅長陵悄無聲息從這些流民中間走過,細細打量過這些人的面容。

一個母親在暗中悄悄喂著一個嬰孩,好幾個月的食物短缺令她營養不良,連奶水都沒有多少,孩子因過於飢餓,早已奄奄一息,連哭都哭不出來。

傅長陵走到那母親邊上,女人感覺到傅長陵的存在,她停住動作,僵硬抬起頭來,看見傅長陵之時,她不由得愣了愣。

傅長陵看著她懷裡的孩子,這是個天資極好的孩子,但若是再沒有食物,他就會餓死在這裡。

雲澤每一年,都會誕生無數的生命,又悄然離去。

這些都是天道給予世人的機會。

傅長陵靜靜注視著那個孩子,許久之後,他伸出手去,朝著那婦人道:“把孩子給我吧。”

婦人呆呆看著傅長陵,傅長陵輕聲道:“你養不活他,我帶走吧。”

“仙……仙君!”

婦人聽到這話,頓時激動起來,她慌忙將孩子遞給傅長陵,瘋狂叩首道:“謝過仙君!謝過仙君!”

傅長陵沒有說話,他抱過孩子,這是他第一次抱孩子,便有了幾分笨拙,他不知道孩子該吃點什麼,便掏了一瓶仙露,給他喂了下去。

孩子本是只剩下一口氣吊著,一口仙露飲下之後,沒過多久,這嬰孩慢慢睜眼,他看著傅長陵,好久後,竟就“咯咯”笑了。

他不知世間疾苦,不知這世上艱難,傅長陵看著這個孩子,也忍不住笑了。他抱著孩子離開,而每個人面前,都多了一碗米粥。

一條街的人都被驚醒,所有人看見米粥,趕緊撲了過去,瘋狂吃起來。

傅長陵抱著孩子,從這些人身邊緩慢走過。

他感受到有微弱的、無形的靈氣從他身上蔓延而出,飄蕩回在這世間。

猜測得到肯定,傅長陵苦笑往前,孩子在他懷裡盯著他,傅長陵低下頭去,瞧了孩子片刻,輕輕一笑,便讓這孩子睡了過去。

他抱著孩子,像幽魂一樣進了城主府,尋著秦衍的氣息,悄無聲息飄入他的房中。

他沒有驚動秦衍的結界,而熟悉的氣息也令秦衍無法警覺,傅長陵輕輕放下孩子,讓孩子睡在小榻上,給孩子蓋了小被,然後便坐到了秦衍床邊。

他靜靜看著秦衍,他端詳著秦衍的眉目,看著秦衍的睡顏,就這麼一坐,就是許久。

秦衍半夜似有人在看他,他緩慢睜開眼睛,便看見一個人的身形,秦衍下意識起身抽劍!

然而對方動作更快,抬手就按住他的手,在秦衍起身剎那,他便俯身吻了下去。

秦衍睜大了眼睛,隨後就感覺這人溫柔抱緊他,低啞道:“師兄,是我。”

秦衍動作僵了片刻,而後他便反應過來:“突破了?”

傅長陵抱著他,他靠在他身前,沒有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擁抱著,秦衍明顯感覺傅長陵的氣息與以往不同,他距離突破似乎僅一步之遙,就在門檻處了。

他仍由傅長陵抱了一會兒,外面傳來了細雨淅淅瀝瀝的聲音,兩人靜臥在房間裡,好久後,傅長陵緩慢出聲:“我路上來時,看見好多流民。”

“業獄肆意伐害百姓,加上靈氣枯竭得厲害,”秦衍聲音平穩,“許多地方已經活不下人了。”

“師兄,”傅長陵靠著秦衍,他低喃出聲,“我們對嗎?”

秦衍沉默不言,他聽著外面的雨聲,好久後,緩慢道:“說好不問對錯,你為何又問了?”

“就是想知道,”傅長陵抬眼看向秦衍,輕輕笑了笑,“在師兄心裡,是如何覺得?”

“我不知道。”秦衍徑直出聲,他轉頭看著外面的夜雨,低喃,“業獄被辜負了三千年,他們的債該有人償還。但雲澤的百姓也是無辜,如今我唯一能做的,不過只是將我目前能看到的善惡區分。業獄枉顧百姓,那我們就送他們回去。”

“然後等死嗎?”

傅長陵盯著秦衍,他沒有錯過秦衍面容上任何表情,秦衍看著窗外,好久後,他低啞道:“總有一方,是留不下來的。”

秦衍答得很平靜,他好像已經選擇好了,沒有任何苦痛,也沒有任何猶豫。

明明是兩難的事情,在他這裡,卻彷彿已經是沒有迴旋的餘地。

傅長陵注視著他,許久後,他輕輕笑了,溫和道:“師兄,等我們趕走業獄後,你想過未來嗎?”

秦衍的動作僵了僵,傅長陵低下頭去,他輕輕吻在秦衍額頭:“我想過的。”

“我想帶你去南方,就定居在那裡。”

傅長陵一面說著,一面將吻滑落下去。

他的動作溫柔又纏綿,卻堅定得容不得他有半分拒絕。

“想帶你看那裡的好山水,想陪你過餘生。我們可以在院子裡種花草樹木,到時候你當個老師,我去給人說書。要說書養活不了你,我就跟著我爹學做生意去。”

傅長陵說著,將十指與他交扣在一起。

窗外是雨打枝葉之聲,一朵花兒悄無聲息綻放,在雨中盛開,搖搖欲墜,翩然生姿。

房間內香菸嫋嫋,床帳中的人聲音溫柔如水,始終保持著一種平緩又安穩的節奏,描繪著美好的願景。

“我會做飯,會釀酒,會做許多事兒。春天去摘桃花,就可以釀成酒。夏天我帶你去摘蓮子,泛舟湖上,荷葉帶回來,可以做成荷葉雞。到了初秋,桂花開了,摘了桂花,蒸出糕點來,我知道你喜歡。等到了冬天,梅花就開了。”

傅長陵抬頭吻坐在身上的人,秦衍眼裡帶了水汽,傅長陵輕輕一笑,他將吻印在他的眼角:“你真好看,我都想不起梅花該做什麼了。”

秦衍沒說話,他抱著傅長陵。

他只覺得,傅長陵的每一句話,都像是在描繪一幅畫卷,一副關於未來的,最美好的世界。

他把所有交給他,像是在一艘在翻天巨浪中的小船,由傅長陵引領著去往前方。

等最後的時候,兩個人都不約而同抱緊了對方。

傅長陵死死抱著他,他低低喘息著:“師兄。”

他叫著他:“我們未來,會過得很好。”

秦衍沒有說話,他閉著眼,傅長陵不知道是他失了神,還是不願回答。

等事後,傅長陵替秦衍清理乾淨,秦衍似乎是累了,他躺在床上,有些疲憊睡著。

傅長陵抬手替他拂開遮住他面容的髮絲,他看著秦衍,好久後,他溫和出聲:“我撿了一個孩子回來,就叫他衡道吧。”

秦衍聽著他的話,有些茫然睜開眼睛,他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來,傅長陵輕輕一笑:“我不在的時候,麻煩你多照顧他,他還很小,若無人照顧,怕是活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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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秦衍聽得這話,閉上眼睛,只道:“馬上就要開戰,你突破在即,先回去吧。”

傅長陵注視著秦衍的面容,他內心被溫柔填滿,他凝望他好久,終於還是開口:“阿衍,其實,你放不下業獄的吧?”

秦衍僵住身體,他慢慢睜開眼睛,傅長陵笑起來:“上一世你成了歲晏魔君,哪怕是為了雲澤,卻還是愧疚終生,如今你本為業獄之人,為了雲澤向業獄持刀相向,將受了數千年折磨的人趕回地獄,師兄,你又於心何忍?”

秦衍不敢說話,他幾乎以為傅長陵是發現了他的打算。

他僵著身子不敢回話,傅長陵輕笑出聲來,他抬手覆在秦衍面容上,溫柔道:“別擔心,有辦法的。”

“長陵,”秦衍轉過頭去,眼裡帶了幾分期望,“有辦法?”

“有辦法呀。”

傅長陵高興起來,將臉湊過去:“師兄親我一口,什麼事兒都有辦法。”

秦衍聽傅長陵的話,低笑了一聲,他招了招手,傅長陵低下頭去。

秦衍撐起自己,在傅長陵面上輕輕的親了一下。

“無需你做什麼。”秦衍聲音平和,又躺了回去,“回去吧。”

傅長陵愣了愣,他抬眼看向秦衍。

其實他知道,秦衍如今才剛剛恢復情根,他縱使有著所有的記憶,有了情緒,對他的感情,也遠不如自己。

如果他有足夠的時間,他可以等到秦衍。只是他沒有了。

他這一生裡,秦衍這輕輕的一個吻,或許便是這段感情裡,他所能觸碰的,最高的幸福。

傅長陵看著秦衍,秦衍見他不走,不由得疑惑道:“怎麼還不走?”

“這就走了。”

傅長陵站起身來,他嘆了口氣:“沒見過趕人趕得這麼急的。”

“你若突破了,我便不趕你了。”

“好吧,終究是嫌我沒本事。”傅長陵轉過身去,秦衍被他逗笑,傅長陵提步出門,走到門前,他突然頓住。

“師兄,”他站在門口,看著遠處晨光破開薄暮而來,“我好喜歡你。”

秦衍聽到這話,他背對著他。

他不知道傅長陵是真的觸碰到天道,還是在安慰他,可不管如何,或許這一次分開,就是最後一面。

於是他看著牆面,好久好久,才低啞出聲:“我也是。”

“我獨獨,只喜歡過你。”

聽到這聲告白,傅長陵沒有回頭,他只是揚起笑容,然後步入晨光之中,在踏出門口時,身形便消失在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