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吶，肖先生你知道嗎？”
“知道什麼？”
“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不同的一生，就像世界上沒有兩片相同的葉子一樣，每個人的性格和長相，又或是家庭背景都會讓一個人的一生改變。”
“那又怎麼樣，你想要表達什麼，未知的才是值得讓人去追求去奮鬥，如果一個人的一生早已定下，那也沒有活著的意義。”
“我只是好奇肖先生是個什麼樣的人。”
肖恩從蘇言背上下來，他終於有機會放鬆背部，腦門依舊疼，卻好了許多。
抱著膝蓋，背靠著老屋的大門，蘇言看著早已適應老屋環境的肖恩，羨慕地說道：“肖先生，你為什麼不怕阿飄呢。我還是第一次來到老屋，跟我朋友一起約好了，等成年後，一定要來看看鎮靈街的禁地。肖先生你恐怕不知道，只有成年後，才能到老屋這裡來瞧瞧，我今天過生日......”
“生日？你是想說自己很倒黴？如果你的生日晚一天，說不定阿飄早就被我打死了，你也不會莫名其妙進入老屋，也不會面臨被餓死的險境？”
“不是的，我只是想過一個不一樣的人生。”急忙解釋道，蘇言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
肖恩並沒有與他多說的意思，蘇言怎麼樣，關他肖恩什麼事呢。
他肖恩又不是蘇言什麼人，需要對他的行為負責，需要對他的決定提出意見，既然都是成年人了，就算是剛成年的傢伙，也要學會對自己負責才對。
蘇言張大嘴，想說什麼，見肖恩不情願的模樣，又只好閉上嘴，將頭埋在膝蓋上。
時間就這麼過去。
老屋的門沒有開啟，也沒有新的阿飄出現，有的只有微弱的呼吸聲，再仔細聽的話，也就只有心跳的聲音。
蜘蛛們，依舊孜孜不倦的結網。
即便這間屋子內並沒有他們能夠捕食的物件，一條條的蜘蛛絲噴出，交織在一起。
“肖先生。”
“嗯？”
“我......”
“有話就說，別婆婆媽媽的。”
肖恩不耐煩地說道。
他現在心裡很矛盾，他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步該作何選擇，因為他沒有給自己留一條可靠的退路。
用火燒，是他唯一能客服心理陰影的辦法，他不明白，沒有食物的蜘蛛們是如何活下來的，又是怎麼結出這麼多的網。
蜘蛛網是為了捕捉食物，可只有拇指大小的蜘蛛，他們能夠捕捉的也只有肖恩和蘇言這樣的外來者而已。
即便數量再多，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捕捉的獵物了。
蘇言的話，讓肖恩再一次從思考中出來。
“我......想上廁所。”
兩腿夾得很緊，肖恩看著臉色憋紅的蘇言，看得出來，這傢伙是真的憋到了極限。
雖然很想對蘇言說，“沒事，這時你該慶幸你不是女人，你還有東西可以捏住，不用擔心尿褲子。”
這樣的話，也只能留在不緊要的時候說說還成。
肖恩覺著，自己要是真這麼對蘇言說了，他一定會照著做的。
“你怕蜘蛛嗎？”肖恩問出口，倒是覺得這是一句廢話，若蘇言怕蜘蛛，又怎麼可能聽了肖恩的話，看著蜘蛛流口水。
於是，肖恩囑咐道：“去牆角吧，儘量走遠一點尿，我可不想聞著你的尿騷、味等到離開的機會。”
“我怕。”
“我會看著你的。”
肖恩點點頭，示意他不要怕。
這裡已經沒有阿飄了，就算還有新的阿飄進來，有他在，又有什麼好怕的。
“肖先生，那你看著我點。”
“去吧去吧。”
蘇言爬起身來，，勾著腰子，一步一挪，彷彿步子大點，他的褲子就要溼了的模樣。
將火摺子交到蘇言手上，叮囑他注意些不要把屋子點了。
肖恩站在原地，看著蘇言往牆角挪去。
肖恩承認自己是個有潔癖的人，更是一個厭惡小蟲子的人。
與其說蘇言是因為憋到極限，步子只能小小的挪動，才導致，挺長的時間他沒到牆角的位置。
不如說，是滿是蜘蛛網的屋子，讓他前進的速度很慢。
走上一步，身上就會多出幾張蛛網。
看著蘇言的身上佈滿了蜘蛛網，肖恩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他，覺著有些噁心。
這與意識無關，只是本能的厭惡與小蟲子有關的東西而已。
“肖先生，你跟我說說話吧，我害怕。”
蘇言沒走處三步，就會叫肖恩的名字，彷彿肖恩這個名字能給他莫大的鼓一般。
“你想要說什麼？”
“肖先生是從哪裡來的呢。”
“我從青龍國來，我記得我應該對你說過的。”
“哦，那肖先生以前聽說過鎮靈街嗎？”
“沒有，你不是說，鎮靈街就是一條街嘛。”
“是啊，肖先生，你可知道，曾經並沒有鎮靈街......”
聲音截然而止。
肖恩疑惑地看向因為蘇言前行，而弄出來一條一人寬的路。
路的盡頭，昏暗，不至於讓肖恩看不清盡頭的模樣，唯獨，那裡沒有蘇言的影子。
“蘇言！聽得見嗎？！你在哪裡？！”
肖恩大喊一聲，沒有迴音，也沒有回覆。
待蘇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時，肖恩已經分不清方向，聲音從四面八方而來。
“肖先生吶，我好餓，又好睏，你能不能幫幫我。”
聲音平穩有勁，肖恩疑惑地問道：“你是誰？”
“我是蘇言啊，肖先生，你不記得我了？”
“那你知道，蘇言最喜歡什麼食物嗎？”肖恩對著空氣問道。
一個呼吸的時間，蘇言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最喜歡吃雞肉。”
肖恩點點頭，算是預設了這個答案。
聲音再次響起，“肖先生，你還沒答應呢，你願意幫幫我嗎？”
“好啊，怎麼幫你？”
“你只要站在原地，稍等一下，就可以......就可以......”
一劍朝前劈，肖恩並不知道那個聲音的來源是哪，就隨心的一劈。
劈劍前，鐵劍上已經被繪製好了法陣，火焰包裹著鐵劍。
劈開了蛛網，劈開了障礙，所幸的是，火焰沒有蔓延開，只是將接觸到劍身的蛛網燒了個乾淨。
同樣的，那個聲音停下了。
一隻巨大的，兩個成年人大小的蜘蛛掩藏在一層層的蛛網背後。
並不是一隻普通的蜘蛛，他的臉，是一張熟悉的人類臉。
“蘇言？！”
“啊啊啊.....肖先生，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恨你，恨你，恨......”
嘴裡發出蘇言的聲音，臉也是蘇言的臉，整個身體被火藥包裹著，由頭到腹部，被鐵劍劃開，綠色的血液噴湧而出。
被刻上法陣的鐵劍，威力並不是看上去那普普通通砍上一劍那麼簡單。
人面蛛
慘叫著，直到他化成一團灰燼。
肖恩看著眼前的一幕，他想不明白蘇言是什麼時候被掉包的。
雖然沒有一直盯著蘇言，等到他感知到時，蘇言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這只被燒成灰燼的人面蛛。
肖恩看著鐵劍，點點頭，舞動他，揮出一個半圓。
火焰開始蔓延，能夠看見的蛛網，在火焰的吞噬下，不甘地發出滋滋響聲。
肖恩捂著鼻，之後乾脆用了個簡單版的冰柱術為自己的鼻
腔和口部做了個隔絕，杜絕這股難聞的味道。
被燒了個乾淨的蛛網，老屋也露出它的廬山真面目。
簡單的傢俱，破爛的屋子。
老屋並不只有一層，肖恩打量著內部的環境，來到樓梯口。
“好吧，又要做選擇題了，蘇言你覺得我能找到你的位置嗎？”
肖恩饒有興趣地看著一上一下的方向，這間屋子有古怪自然不必多說了。
那只人面蛛也絕對不是蘇言，更大的可能是，蘇言的消失與那只人面蛛脫不了干係，那只人面蛛很有可能與老屋的古怪有關。
面前有兩條路，往上是老屋二樓，往下，看樣子是通往地下室的方向。
肖恩有些猶豫不決，雖然不想承認，他的運氣並不像他苦苦追求的歐皇那樣，他的運氣可是被深埋在馬里亞納海溝最深處的啊。
更別說，那不靠譜的方向感了。
沒有留下人面蛛的活口，肖恩也少了一個可以拷問的目標。
說實話，對蜘蛛十分厭惡的肖恩，就算可以，他也不會讓人面蛛多活一會兒，這關係到他的堅持。
“要是會分身術就好了，那麼，蘇言，你就自求多福吧。”
秉承著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肖恩毅然決然地選擇了上二樓。
一個健步，消失在原地。
······
······
老屋有許多的故事，也像是個歲月的見證者。
這個世上沒有偶然，只有必然。
老屋一直在這裡，從未移動過，只有真正與它有緣的人才能進入其中。
無論是新生的阿飄，第一次進食就在老屋內，還是說，那些進入老屋什麼都沒做的人，就被阿飄吃掉的傢伙。
這些都是緣。
就算是霸佔老屋一樓長達數十年的阿飄，也沒有真正擁有過老屋，不如說，在他的記憶力，老屋可沒有什麼人面蛛，也沒有地下室和二樓。
它既是見證者，也是個簡單的工具。
肖恩在樓梯上狂奔，不一會兒就停了下來，開始往回走。
“迷路了？！”
肖恩不願承認自己只是朝著只有一個方向的樓梯走也會迷路，這違背了最基礎的自然法則。
“那麼，到底是誰在搞鬼呢？”
······
蘇言感覺自己來到一個更加黑暗的環境。
“肖先生，肖先生，能聽見嗎？”
就像之前一樣，走上三步，他就會呼喚肖恩。
可惜，當他走到牆角的位置，十分豪邁地放水後，回去的路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條長長的隧道。
沒有選擇，在原地呆了很長時間的蘇言只好進入彎曲的隧道，硬著頭皮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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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啊走啊走啊走，既沒有找到一個好朋友，更是沒有了回去的路。
身後一直有一堵牆跟著，蘇言走得快，牆壁跟的也快，蘇言放慢腳步，牆壁也跟著慢慢挪動。
如果蘇言停下不走了，牆壁就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靜靜地佇立在那，紋絲不動。
蘇言恐懼地咽了咽口水，對身後那堵牆說道：“你是不是活的？！”
沒有回應，也沒有人會去對著一堵牆說話，除了發洩。
蘇言是一般人嗎？當然不是的，按照肖恩的話來說，他的世界與普通人的世界不一樣。
同樣是收音機，蘇言就是那個永遠找不對頻率的收音機。
“我叫蘇言，你叫什麼名字？”
“啊啊啊，你有看到肖先生嗎？我好像走丟了。”
“你知道嗎，其實蜘蛛去頭去尾，就可以吃了，還是雞肉味的。”
“我今天生日哦，牆壁先生，要不要對我說生日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