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鬼舞辻無慘的自信,緋村雲只能漠然以對,因為他說的其實沒錯。
什麼東西都有極限,藥物同樣如此。哪怕為了這一天,緋村雲留給自己的劑量要多上一些,但延長的時間也是有限的。
以藥物獲得類似不死川玄彌的噬鬼者體質,然後用吞噬鬼的細胞進行時間延長,也不是沒試過,之前就用了一次,但結果並不理想,雖然可以用超人的意志,磨滅那些細胞中帶來的毀滅之意,可依舊為自己埋下了禍根。
誠如對方所言,緋村雲自己也達到了一個極限,哪怕無時無刻,他都在精算著自己的一點一滴的力量,可也只是延緩而已。鬼舞辻無慘正是看透了這一點,才和緋村雲耗著,因為他知道耗到最後,贏的人,終究會是他。
只不過,誰又知道,這不是緋村雲的預料之中呢。
緋村雲咧開了嘴角,“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吧,在我極限到來之前,試試看,能不能殺上你一百次。”
“那就開始吧!”
話不投機半句多,其實他們都知道,其他的戰鬥,不論結果如何,其實都是一種小打小鬧的表現。
緋村雲知道不殺死無慘,一切就不會完結。
鬼舞辻無慘也知道,不殺死緋村雲,他的夙願就永遠無法實現。
對方都是他們這輩子見過的最強之人,沒有投機取巧的可能,只有正面拼殺上一場,來一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戰鬥,才能分出成敗輸贏。
所以,任何的試探都沒用,他們互相都沒有留手的可能,這裡就是他們的起點,或者也是終點,贏了擁有一切,輸了,一切成空。
兩個非人,力量都超越了普通人的想象。一交手,便是天崩地裂之感,震撼的響聲如同擂鼓,在封閉的空間中迴響,之後,血光與刀光輝映,將整個空間化作血色風暴。
無限城雖然在鳴女的鬼血術操縱下,當即便以她的血鬼術,也無法抵擋這種程度的破壞力,僅僅一兩個交鋒,整個封閉的空間就被打爛,不得不轉移戰場。
不是用血鬼術轉移空間,而是物理上的轉移。
撞破房間的封鎖,緋村雲與無慘從這個房間打到那個房間,激鬥的聲音,隔著老遠都能跟引起別人的關注。
上弦已經死了個七七八八,鬼殺隊的主力自然開始匯聚到一起,炭治郎和富岡義勇也不例外,其實就在殺死猗窩座之後,他們就遇到了蝴蝶忍和香奈乎,以及伊之助。
我妻善逸單殺了上弦六之後,受了重傷,所以沒有匯合過來。此外,他們也收到了其他柱級慘死的訊息。雖然拼死了其他上弦,但難過的情緒依舊難以揮去。
“沒想到時透先生,和宇髄先生也.......”
時透無一郎無疑是鬼殺隊中的天才,其天分之高,直逼其祖先繼國緣一。但沒想到,他會死在上弦一手上,即便聯合了不死川兄弟,和悲鳴嶼行冥,以四敵一,依舊付出了兩個人的性命。
不過蝴蝶忍雖然感嘆,但和上弦交手過
,才知道他們的可怕。如果沒有緋村雲的秘藥,沒有香奈乎的及時援助,蝴蝶忍自己能不能殺死童磨,依舊是個未知數,更大的可能是戰死。
雖然她已經做好了準備,但沒有人會願意死,不是嗎?
上弦二況且如此難以對付,上弦一黑死牟就更不用提了。沒有秘藥的他們能打成這個結果,其實已經算是合格了。不過理性上看是一回事,感性上看又是另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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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他們,更令她吃驚的是富岡義勇以及炭治郎。她沒想到,最後居然是炭治郎斬殺的上弦三。
“忍小姐,義勇先生就拜託你了。”
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炭治郎再度振作起精神。朋友熟人,一個個死在惡鬼的手中,炭治郎的怒意已經積累到了一個極點。
月盈則虧,水滿則溢,他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忍受下去了。
“炭治郎,你打算做什麼?”
富岡義勇雖然受了重創,但還沒到昏迷的程度。
“我要去找無慘!”
“我知道你好像進入了一個我看不懂的境界,實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你覺得你有辦法對付無慘嗎?他可比猗窩座更為厲害,而且幾乎沒有弱點,擁有真正的不死身。”
炭治郎愣一了下,不甘地握住拳頭。
“我知道,我知道無慘很厲害,可是,你要讓我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同伴死去而無動於衷嗎?”
富岡義勇的雙眼忽然瞪大,一手揪住了炭治郎的衣襟。
“他們都是我的隊友,你覺得我會無動於衷嗎?可這就是主公大人的命令,只要還是鬼殺隊的一員,我們就必須遵從命令。”
無奈,不甘,富岡義勇並不怕死,自從加入鬼殺隊那一天,他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打算。哪怕無慘再強,只要主公一聲令下,他拼死也會迎上去。可命令卻是讓他們遠離,那他又能怎麼辦呢?
“我......”
事實上只要不承認自己是鬼殺隊就可以了。但和其他人一樣,已經把鬼殺隊當做是自己的家的炭治郎,又怎麼說得出口呢。
正在猶豫之際,忽然,地板上傳來激烈的震動,隨即轟隆一聲,兩道人影飛射而出,掀起漫天煙塵。
煙塵中,幾十根巨大的樹藤穿透而出,宛如蜿蜒的巨蛇,不斷來回盤動。
“快退開!”
不用蝴蝶忍提醒,在場的都是戰鬥經驗豐富的人,巨大的樹藤剛一出現,就已經紛紛避讓開來。
雖然還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這顯然不是人類可以做得到,這明顯就是血鬼術。而能做到的這個程度的鬼,絕對不多,而殘留下來,最有可能的,便是鬼舞辻無慘。
即便不去刻意的尋找,鬼舞辻無慘依舊出現在了他們面前。這一刻,哪怕打算遵從命令的他們,也生出了和對方一戰的心思。因為只要殺死對方,一切就會結束。
想是這麼想的,但這一次他們錯了,使用血鬼術的,不是鬼舞辻無慘,而是另一個人,緋村雲
。
半跪在樹藤上的緋村雲,此刻已經沒有了之前的英俊模樣,反而有些猙獰。裸露的上半身上,左臂和左肩徹底被黑色的肉質覆蓋,甚至於左臉,也有著類似的情況,而其左眼也已經變成完全的猩紅之色。
眼睛一紅一金,身體半人半鬼,藥效的消失比想象中的要快上一些。正因為噬鬼者體質的消失,原本被壓制下去的鬼血,開始蠢蠢欲動。無法磨滅緋村雲的意志,便開始侵蝕他的身體。
“緋村君?”
從煙塵中顯現出來的緋村雲的身影,讓眾人有些啞口無言,他們很難將現在的他和過去那個自信瀟灑的人聯絡到一塊兒。
半張鬼臉上的猩紅眼睛掃向了蝴蝶忍等人,臉色不由得出現些許動容,而後他又轉過頭,看向那個被樹藤給穿刺成肉渣的人影。
鬼舞辻無慘的碎肉在樹藤上蠕動著,慢慢的再次匯聚起來,形成原本的樣子,只不過這過程變得很慢。
“真是難看啊,緋村雲!沒想到你連血鬼術都用出來了,是不是,你也快要成為鬼了。不對,你不是鬼,你是不人不鬼的怪物。”
“聒噪!”
話音一落,一旁的樹藤再度貫穿了剛剛恢復過來的無慘的身體,但這樣的傷,對他而言,並不嚴重。
“繼續用啊,你的藥效快消失了吧,繼續使用鬼的力量,你就會越快成為鬼!而成為鬼,就註定無法反抗我的!這場勝負,是我贏了。”
“你說的沒錯,但你呢,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復活時間,越來越長了,你也快到極限了吧。力量衰弱,導致被你壓制的藥物和毒藥開始起反應了吧,我們彼此彼此!”
緋村雲不為所動,彷彿變成這個樣子對他而言沒有半點影響一樣。金色的眼眸中閃著光芒,同樣回擊了過去。
“我是快到極限了!”
鬼舞辻無慘也沒打算隱瞞,或許別人看不出虛實,但和自己戰鬥了這麼久,壓制了他怎麼久的傢伙,又怎麼看不出來。
既然隱瞞沒有意義,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但是我有的是辦法恢復,鬼啊,只要吸取人血,吞食人肉的話,就可以恢復了。而你呢,藥效消失的話,你可就沒有不死身了。不管你是變回人,還是變成鬼,結果都只有一個。”
旁若無人的對話,已經讓在場的幾個人都有了大致的瞭解,那就是無論是哪一邊,都到了極限狀態。
而看上去悽慘的鬼舞辻無慘,其實更有著勝算,因為要論拼時間和拼命,人又怎麼鬥得過鬼呢。
就連公認最強的劍士,都必須依靠各種藥物,甚至不惜把自己變成半人半鬼的程度,才壓制住對方,其他人更不用提。
這就是鬼王無慘的力量。
但他們會退縮嗎?不會!因為他們是戰士,戰士唯死而已,絕不苟且偷生。
“無慘!”
憤怒的吶喊聲中,炭治郎一躍而起,眼中映照通透的世界,誓要將這個罪魁禍首斬落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