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四周,和電視機大小相近的螢幕上播放著哉也勸說獅嘯月的景象。
諾拉撐著頭看著哉也的唾沫橫飛。
她想起來了一些事情,關於她是誰和她在哪裡。
“原來這裡是那只史萊姆的體內。”諾拉想“雖然有踩在地上的感覺,但是完全沒有方向感,四周空落落的,要怎麼才能出去?”
“這裡是什麼地方?”
赤腳的少女踩在螢幕上方。
“悲痛。”諾拉眯了眯眼睛。
“這裡讓我感到很不舒服。”悲痛說“你到這裡來幹什麼?”
“我是被吃進來的。”諾拉無奈地說。
“這個地方有很強的結界。”悲痛伸出手觸碰螢幕,上面居然出現了一圈圈波紋,金色的符文順著悲痛的手指往上蔓延,隨後被悲痛身上湧出的黑氣震碎。
“我推測這裡就算連魔王進來了也沒有辦法出去。”悲痛面色凝重地說“你到底是怎麼來到這裡的?”
“是一隻化為人形的史萊姆,用吞噬把我吞進來了。”諾拉說。
“這麼說這裡是史萊姆的腹中?”悲痛跳下來,走了幾步“不,不可能,這裡是一個獨立的封印空間,絕對不是區區一隻史萊姆能進化出的腹部。”
“你能幫我出去嗎?”諾拉問。
悲痛蹲下身檢查著白茫茫的虛無,她手指觸控過的地方都被冰晶凍結了起來。
“跟我來。”悲痛說。
諾拉只好跟上她的腳步,向未知的方向走去。
無盡想要湧起的白霧都在悲痛的身旁被凍結成了冰塊,兩人走過的地方全部變成了冰凍的世界。
奇怪的是,諾拉並沒有感受到寒冷。
······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
離開了螢幕,她甚至無法感受到時間的流逝。
耳邊只有不斷重複的、機械的靴子踏在冰面上的咔嚓聲。
眼睛中只有前方不斷行走的身影和周圍無窮的冰晶和白色。
肚子漸漸開始餓了,可是身上並沒有食物。
就在諾拉感到自己快要麻木的時候,耳朵中忽然聽到了不一樣的聲音。
“快要到了。”悲痛說。
純白色的階梯出現在眼前。
如果沒有那些凍住它的冰晶,肉眼根本無法識別出那些階梯。
“梯子上面是什麼?”諾拉問。
“孤獨。”悲痛說“我好久沒有見到它了。”
“是和你一樣的生物嗎?”諾拉問。
“孤獨,是一柄劍。”悲痛說。
登上梯子,周圍的白霧忽然一下子散開,悲痛與諾拉到了一間屋子裡。
窗外,閃爍的霓虹燈,飛馳的汽車,步履匆匆的行人和淋漓的雨。
窗內,熄滅的電視,電腦閃爍著亮光,冒著熱氣的泡麵旁,一隻修長的手向加滿冰塊的杯子裡倒著可樂。
“這是——”諾拉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這是你心中的孤獨嗎,原來如此。”悲痛躺到了沙發上“是孤獨送給我們的禮物啊。”
將長髮撩到腦後,紮起一個乾脆利落的馬尾,開始漫無目的地點開各類社交軟體,劃來劃去一會兒後,又關掉了手機。
屋子的主人輕輕地蹙起了眉毛,點開了工作相關的檔案,一邊熟練地吸溜著泡麵一邊用滑鼠標註著重點,不時點開幾個網頁,開始複製黏貼大法好······
········
這寂靜持續了多久呢?誰也不知道,在這屋子裡,除了手機電腦上數字無意義的跳動,沒有人能感受到時光正在流逝的痕跡。
叩叩叩……
是筆尖和木板碰撞的聲音。
信紙上用凌亂的字跡寫著類似歌譜一樣的東西。
從桌子的這頭散落到那頭的鉛筆中,挑出一隻不知多久之前削好的,拿在手中,轉啊,轉啊。
“為什麼沒人給我發條訊息呢……”鉛筆納悶地在紙上劃出這樣一行字。
“你誰阿?為什麼別人要給你發消息啊?”
“我可是……”
“好吧……我什麼也不是……”
啪。
鉛筆又被隨意地扔回了散亂的鉛筆堆裡。
仰起身子,靠著沙發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站起身來,按亮了電視的指示燈。
幾秒過去了,電視仍舊是漆黑一片。
她無奈地笑了笑,又轉身開啟冰箱。
除了泡麵就只剩下可樂了。
她開啟衣櫃,裡面雜亂地堆積著相同款式的運動服。
十分鐘後,戴上耳機,拉緊衣領,走出電梯門的一刻甩開雨傘——譁。
帥!
她滿意地打了個響指。
悠揚的風笛聲從耳機中傳了出來,四周卻是大廈林立。
甚至她所走的“街道”也並非地面,而是所在大廈的第三十層之間相互連接起來的橋樑。
懸掛式的機器人在纜繩上;來來往往,輸送著人們購買的各式各樣的物品。
“需要幫助嗎?”帶著警察帽的機器人飛了過來。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在這無人的街道上,秉著傘前行著。
遊吟詩人和唱詩班輪流在她的腦中詠唱著神聖的讚歌,耳旁的氣流彷彿是巨龍吐出的呼吸,腳下的土地變成了巨龜堅硬的殼。
冰冷的機械城市在幻想中變成了生機盎然的異界領土。
“編號0038579,按照規定你現在應該在家裡完成任務。”一名男性攔住了她。
她取下耳機,疑惑地看著他。
“名字。”她說。
男性皺起了眉頭:“名字也只是代號,為什麼你現在沒有待在家裡工作?”
“我已經全部做完了,工作。”她說。
“按照聯邦治安法,你也不能夠在這個時間出來亂晃。”男性說“現在是A級人員的活動時間,你屬於D級序列。”
“聽從別人的命令,很煩。”她說。
“這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你現在是在擾亂社會秩序,如果你現在不回去的話,我將會通知聯邦安全局將你強制帶走。”男性說。
“行,那你去通知他們吧。”她說“編號0038578,你真的很蠢。”
“0038579,編號0038442和編號0038337都因為你的煽動而被隔離了。”男性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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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他們已經被永久隔離了……”她把傘挪開,仰頭看向已經被擠佔得只剩下小小一塊的天空。
“行了,我知道了,再見,我回去了。”她收了傘,任由雨打落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