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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 彌諾陶洛斯

奧地利維也納,多瑙河畔。

有音樂人在演奏小提琴。悠揚的琴聲和碎在河面的陽光一起,潺潺奔流著。

“讓開,給我閃開!”一個慌亂逃逸的青年打破了靜謐。

一名街頭小提琴演奏者擋住了青年的去路,被那人一把推開。演奏者一個趔趄,小提琴被撞到地上,琴頸砸出裂紋。

“哎?我的琴,喂……”演奏者正欲理論,那青年已經跑遠了。

還沒回過神,演奏者又被撞開,追逐青年的人也跑了過去。

“你們……”演奏者伸出手,最後發現是徒勞。他沮喪地嘆了口氣,心疼地把琴抱進懷中。

那邊,青年被抓住了。

抓他的人像是其他國家來的遊客,哇啦哇啦說著聽不懂的語言。但可以聽得出,那人很憤怒。

青年把包往地上一扔:“還你們就是了,有什麼大不了的,狗男女!”然後啐了口痰在包上。

外國遊客被惹惱了。男人高大魁梧,一拳砸向青年鼻骨。青年悶不吭聲,只是一手擦去流下來的鼻血,轉身想再跑。

男人不依不饒,抓著他拳腳相加。青年仍舊沒有發出一絲聲音。他任由拳頭砸在自己臉上,灰色的眼瞳憎惡地仇視著男人,直到巡邏的警衛趕來阻止。

遊客比劃著:“這臭小子搶我妻子的包!”

但因為語言不通,警衛並沒明白,只好把雙方都帶去了警局。

在警局,好心的女警拿來紗布,欲幫青年抹去滿臉的血汙。

青年並不領情,撥開女警的手:“不用你管。”說完,他站起來要走。

“等一等,事情還沒處理完呢!”

青年握著拳,指關節發白,他想硬闖出去。但這引起了其他警衛的注意,紛紛圍攏過來,手也都按在了配槍上。

這些警衛認出了他的臉,幡然醒悟:“好你個兔崽子,這下可落到我們手裡了!別想逃,我們馬上送你回國!”

“別……求你們了,別送我回去……”一直一臉桀驁不馴的青年,像被什麼擊中一般,瞬間換上一副哀求的表情。

從小,家裡堆滿各種神話、宗教史學書,小時候讀了不少。後來才知道,這是因為父親是一名虔誠的基督徒,在老家的一個小教堂做牧師。

可父親並未得到庇佑。十歲時,母親跟著一個異教徒跑了。這個家庭過了好幾年才緩過來,走上正軌。十八歲那年,自己一個人離開戰亂爭端日益頻繁的家鄉,來維也納學音樂,結果一年前,父親被一顆流彈擊穿肝臟。如果在維也納,這是可以救活的,但家鄉當地的醫療條件太差,父親最終是因為感染了破傷風而死。

對於他來說,家鄉就是一片被詛咒的土地。

他永遠不想回到那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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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憎恨神明。

下葬了父親,他繼續回維也納求學。可滿腔憤恨讓他無法繼續學業,漸漸地,他只能靠偷搶矇騙為生。上個月,他被學校開除,簽證也到期了。

“想都別想。”面對他的求情,警衛冷血地回答。說著就將手銬扣在青年手腕。

還沒將另一端鎖好,青年一把推開警衛,飛奔出警局。

他沒命地狂奔著,最後在一條偏僻無人的小巷跳進垃圾桶裡,才勉強躲過了追擊。可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卻不知何時到頭。

等警衛跑出去十幾分鍾,青年才推開垃圾桶的頂蓋,從果皮、剩菜中鑽出。

四下無人——

不,並不準確。

一個牛頭人,緩緩走到青年面前。

他曾在父親的書裡見過這個怪物。“彌諾陶洛斯。”他喃喃叫出牛頭人的名字。

那個生物揚了揚嘴角,不知是笑還是鄙夷,然後,他開口用人類的語言說道:“怎麼,你不害怕?”

“惡魔降臨在走投無路的青年面前,多麼似曾相識的橋段啊!我沒什麼好失去的了,而且你來不就是要和我做交易嗎?有什麼好怕的?”

“我不是惡魔。”

“那你想從我這兒得到什麼?”

“可憐的人,神話歪曲了我的面目。我並非惡魔,只是想幫幫你。”

“幫我?那你先解開這個玩意兒看看。”青年揮了揮右手腕上的手銬。

“我不是惡魔,當然不會魔法。它鎖住了,沒有鑰匙,我也無能為力。”

“嘁。”青年拍拍屁股要走,“還不是打不開?”

“是嗎?那等等。”彌諾陶洛斯低聲說,“讓我試試。”

青年露出個邪氣的笑容,轉身將右手伸過去。有時候激將真的是一個好辦法。“快給我開啟!”手腕上的手銬哐當晃著。

毫秒之間,彌諾陶洛斯張開大嘴,將青年整個手腕咬了下來。

血液噴射而出。

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後,青年疼得滾倒在地,悽慘的哀號聲響徹上空。

“惡魔!”他大聲咒罵,“你將墮入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彌諾陶洛斯仍舊面無表情:“我說過了,我並不是惡魔。我不會魔法,要想幫你摘下手銬,只有這一種辦法。”

“同樣,我也不是神明。我不會不求回報地庇佑信徒。”他頓了頓,“右手是你的代價,這份代價我收下了。阿德利姆,今天,你將得到我的承諾——你會擁有一切。”

來奧地利後,青年幾乎沒有用過阿德利姆這個名字。在牛頭人念出這個名字的那一刻,他忘記了疼痛,奇怪地盯著面前這個怪物。他想再問些什麼,但大腦裡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金髮少年擋在了他和牛頭人之間。

少年背對著他,以手振劍,鋒利的寒光運到劍心。

阿德利姆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僅僅從穿著來看——潔淨得體的襯衣,法式雙疊袖上別著精緻而簡潔的玳瑁袖釦——阿德利姆咬著牙,又是一個無憂無慮的貴族少爺。可恨!

彌諾陶洛斯低沉的聲音響起:“哦?這把劍。你是蘭徹斯特家的人?”

蘭徹斯特家?那是什麼?青年趴在地上,斷臂的疼痛讓他的思維有些停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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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廢話。”金髮少年的聲音裡透著淡定與自信。他將劍直指前方,擺出一個標準而優雅的擊劍姿勢,“廢話太多是大多數行動失敗的原因。”

話音剛落,他已衝到彌諾陶洛斯面前。劍尖輕點,眼看就要挑破牛頭人的喉嚨。

“真是勇氣可嘉。”彌諾陶洛斯說道。他蠻橫地直接用手臂格開劍鋒。僅憑力道來看,若是普通劍絕對已經斷折了,可金髮少年的劍彎曲了超過九十度,又彈了回來。

彌諾陶洛斯似乎也對此早有預料,不以為意地說:“收手吧,單憑你傷不了我。我今天也不打算傷人。”

少年冷哼一聲,調整姿勢,再次發動速攻。

但還沒等他的劍接觸到,彌諾陶洛斯憑空消失了。

阿德利姆狠狠咬著牙關。現在他不再關心自己失去了一隻手掌這件事了。比起這頭傳說中的生物竟能憑空消失帶來的震驚,失去手掌似乎也微不足道了。他拜服於震懾,渾身激動得微微發顫。

不管那是神明還是惡魔,現在,他相信了它——或者他——說的話:我將擁有一切。

“怎樣,你沒事吧?”金髮少年走到他面前半蹲下來。當看到他手腕的斷面時,還是難以掩飾地微微皺了下眉,“我的車就停在前方路口,我扶你過去。對了,我車上還有一些防止傷口感染的抗生素,你可以喝一些。”說著,金髮少年伸出手。

阿德利姆此時能仔細觀察到這個貴族少年的袖釦——玳瑁面上,銀絲嵌出一支繞盾薔薇。這應該是他的家族紋章吧?阿德利姆內心突然燃起一團火,這些精緻的細節灼痛了他雙眼。不知為何,他心裡被仇恨填滿了。

“滾!不用你管!”他撥開金髮少年施捨般的手,踉踉蹌蹌逃跑。多虧東躲西藏的這些日子練就的本事,就算斷了隻手,也能跑得像風一樣快。

“嘖。”金髮少年被這名青年的舉動嚇了一跳。他掏出手巾,試圖擦拭袖口沾上的血。

等他擦完時,四下早已沒有了青年的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