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搶救無效死亡’，這種在新聞裡才會看到的話，洛青從未感覺如此殘酷與真實，如此的觸目驚心。
被緊急送往醫院的趙登月沒有撐到4號晚上，放學時，班裡的學生都沒回家，副班長用班費買了蠟燭，學生們自發的在教室裡點亮燭光，給班長祈福。
李文宇被警察帶走的時候，洛青和班裡幾個目擊者跟著去做了筆錄。他忘不了李文宇在警察局裡表現出來的無辜，這和他白天時的有恃無恐同樣刺眼。
儘管許超他們扯著脖子喊李文宇就是殺人兇手，可誰也拿不出證據來。
李文宇說的沒錯，一個普通的高一學生，用地球上根本不存在的武器殺了人，說出來根本沒人信，在法律上，沒有證據等於事實不存在，事實不存在便無法定罪。這世界上沒有第二個人能用實驗室器材組裝一把手持電磁炮，最直接的物證也成了空白，李文宇這會兒拒不承認，誰都不能拿他怎麼樣。
洛青不肯相信在現代社會還存在‘人就是我殺的，你能奈我何？’這樣的事情，李文宇囂張的氣焰令人髮指，卻又讓人無可奈何。
洛青既悲哀又憤恨，曾幾何時，他不是對趙登月沒有私人的想法，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班裡有這麼一位漂亮的女孩子，誰不心悸，誰沒有想法？從高一開始，她就一直是班裡男生的八卦談資和夢中情人，洛青也不能免俗。
趙登月人漂亮，脾氣又好，學習也好，所以才當之無愧的成了班長，這裡面寄託著很多情愫，包括男生們對她的尊敬和喜愛。
洛青忘不了醫院裡趙登月父母歇斯底里傷心絕望的樣子，他們家境條件並不好，趙登月寄託著這個家的期望，她乖巧懂事，學習努力，這是一個十七歲少女報答父母最純真的方式，她或許憧憬著未來，幻想著將來與父母一同創造幸福的生活，可這一切都還沒有開始，就被人強行中斷了。
更讓人心痛的是，就是這樣一位被男生們照顧呵護的重點班之花，父母的掌上明珠，一位本可擁有美好前途與未來的天之驕女，最終竟落了死無對證的下場，死的不明不白。
在祈福過程中，不少男生落著眼淚，包括許超和李陽在內，他們同樣悲憤的無以復加。殺人兇手，摧毀了他們最美好的單相思和對愛情的幻想後，卻逍遙法外，怡然自得，這是誰也不能接受的。
12月5日，第二天上課的時候，還有女生在低聲的抽泣，有些男生咒罵著發洩心中無名的業火，洛青感覺心裡空落落的，那個曾經的高二·二十二班，有些很重要的東西，被無情的抽離，一去不復返了。
中午的時候，許超和幾個男生風風火火的衝到班裡，只聽許超喊道：“李文宇被放回來了……”
“臥槽，他居然有臉來上學？”
“我要去弄死他……”
男生們義憤填膺的跟著許超衝了出去，洛青也在其中，他衝許超提醒道：“一會對峙的時候，用手機錄音保留證據……”
許超心領神會的點點頭，很快，二十二班的一堆男生，堵住了高一·六班的門口，許超和李陽直接衝進教室，將正在漫不經心的看書李文宇揪了出來。
“幹什麼你們？”李文宇冷眼瞅著這幫高二的男生。
“你心裡清楚。”洛青冷哼一聲。
“不幹什麼，就單純的想揍你一頓，洩洩火不行麼？”許超跟著說道。
“哼，瞧你們這點出息……”
李文宇不屑的看了眾人一眼，右腿一撤，擺出一套搏擊的起手式，只聽他對許超說道：“一會兒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洛青嘴角一抽，這貨作為超越者，發育的有點過分了啊，不會是虛張聲勢吧？
“喲，練家子麼？聽說過亂拳打死老師傅麼？”許超冷哼一聲：“也不知道昨天是誰，被我們幾個隨隨便便就控制住了……”
“你們對我存在著很大的偏見吶……”
李文宇咧嘴一笑，收起了起手式的動作，他環視著眾人，突然問道：“是不是大家還在對趙登月的死耿耿於懷啊……”
“哼，又要狡辯一通麼？”許超臉色難看的說道：“你現在站在這裡逍遙法外，不代表你明天還可以，你會遭報應的……”
“不不不……我幹嘛要狡辯？”李文宇搖了搖頭：“我只是好奇，如果死的不是她，你們會不會還這麼耿耿於懷？比如，死的人是你們中的一個……”
“你什麼意思？”許超臉色一變。
“你們心裡清楚……”李文宇不屑的輕哼一聲。
“你還想搞第二次？”洛青嘴角抽搐起來，李文宇想再弄一個死無對證出來？還是這僅僅是威脅，他掃了一眼許超等人，很顯然李文宇的威脅奏效了。
“我可沒說。”李文宇聳聳肩：“也許，看你們表現咯？”
“你……”
許超臉色蒼白起來，威脅有很多種，可‘我就是想殺你，你有本事殺了我’這種死亡威脅，太另類，太扎心了，李文宇手裡握著人類世界的一個bug，被他殺了，等於白殺，殺了他，還得償命，有腦子的人都明白該怎麼選，這是一道送分題。
這已經不是威脅了，這是威懾。
洛青無奈的暗歎一聲。就如同大國之間的核威懾一樣，電磁炮就是有核國家手裡的核武器，它高懸人們的頭頂，說滅誰就滅誰，誰也沒招，要想不被滅，只剩下跪舔一途，想徹底破解威懾，只有同歸於盡。
很簡單的博弈，洛青已經知道許超他們怎麼收場了。
“李文宇，你給我等著……”
果然，許超幾人撂下一句狠話，轟然散去，洛青嘆息一聲，他從沒感到過如此這般無力。
跟著許超幾個回到教室，洛青心裡一直都不是滋味，看到許超在擺弄著自己的手機，洛青又是無奈搖頭。
許超是全程錄音了，可李文宇很是乖張，他說的那些話，隱晦又模糊，只有當事人能聽明白，完全避開了成為證據的可能。
這口氣，咽不下啊。
洛青瘋狂的抓撓著自己的頭髮，他想發洩，想罵人，但他又覺得自己這些想法很可笑，為什麼同為超越者，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洛青，出來一下。”就在洛青暗惱自己實力不足的時候，教室門外傳來一聲呼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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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腦袋的洛青聞聲抬頭，有氣無力的透過臂彎看向門邊。
隔壁班的奇蹟少年宗望，正一臉陰鬱的看著他。
PS:感謝小姐姐曼卿提供的法律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