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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壽命交易

夜晚昏黃的燈光照在陰暗的小道上,才下完雨的小道籠罩這一層薄薄的霧氣,神秘卻又無比的陰森。

路上走著一位杵著柺杖的中年人,細看可以發現,他的一隻腿裝的是義肢,不是真正的腿,走在路上發出一聲深一聲淺的聲音。

他似乎沒有意識的走著,不急不緩的消失在一片迷霧中,似乎從來沒有在這裡出現過。

漆黑的大門,門口放著兩個面目猙獰的石獅子,每一次見都會被嚇一跳,還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由於燈光昏暗,他錯把門口的石獅子當成活的,嚇的掉頭就跑,沒想到現在自己卻成了這裡的老顧客了。

這時門被開啟,裡面燈火通明,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門內有一個漂浮的燈籠出來迎接,這只燈籠會將來此人帶到這家鋪子的主人那裡。

這家鋪子的主人叫棲汐,進來鋪子的那一刻,棲汐這個名字就會自動出現在客人的腦海裡。

雖然燈籠會漂浮,但是來這裡的人都沒有在意這只燈籠。

“曲先生,別來無恙,”說話的人,身穿玄色長衫,胸口鏽著龍紋,一直沿著臂膀延伸到手臂,雖然不知道這是不是一隻有生命的龍,還是如同外面的燈籠,只是被控制,但是衣服上的龍確實是會動的,他就親眼看見過這條龍在棲汐的衣服上游走。

沒有人知道棲汐有多少歲了,時間在他的身上似乎是靜止的,不也許時間在整個解憂閣都是靜止的,他與第一次自己來的時候仍然一模一樣,看起來只有三十歲左右,而自己,已經送年輕的小夥子變成了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人了,而他的臉上連一條皺紋都沒有多。

“曲先生這次想要從我這得到什麼?”

“你說我,只要我和你交易,我的生意會有起色的。”

“交易過後,你的生意確實是有起色的不是嗎?”

坐在椅子上的人頹然,確實剛做完交易後,他的公司確實有起色,那個時候的訂單非常的多,可是後來,漸漸的怎麼就不行了呢,難道自己真的不適合做生意?

於是他說道:“我的生意已經徹底完蛋了,投下去的錢已經沒有辦法收回了,在這樣下去,我的妻子和孩子會怎麼樣。”

“會因為你的生意失敗而變得貧窮,僅此而已。”

“不,他們已經跟著我吃了很多苦了,我不願他們再貧窮,他們應該有富足的生活。”

棲汐不說話,靜靜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想要他們後半生大富大貴。”

“你已經在我這留下了一條腿,笑容,和友情了,這次你想拿什麼與我交換?”棲汐面無表情的說道,這世間的生靈都很貪心,一旦做過交易,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來這裡做交易,在這解憂閣待了幾千年了,棲汐早就看透這些了。

那人一下癱倒在椅子上,確實,他在這裡留下了太多的東西了,自己好像也沒剩下什麼,思索了很久後對棲汐說到:“我用餘下的生命與你交換,只要你願意,我這條命你隨時可以拿去。”

“你剩下的壽命,只能交換他們小康。”

“小康嗎,那我還剩多少年的壽命。”

“你還有十年的壽命。”

“好,可以。”

“這樣做你會死的。”棲汐不解的問了一句:“你死了,他們是否過得好,你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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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他們過得好,看不看得見又有什麼重要的。”那人平靜的說道。

棲汐想告訴他,就算他不用以壽命相換,再過幾年,等債務還清,他們也能達到小康的水平,只是話到嘴邊棲汐還是沒有說出來,這是他們自己的決定,棲汐不能告訴他們未來會發生的事情。

棲汐走到這人身前,在其腦門上輕輕一點,一個散發著微弱光芒的亮點從這個人的身上出來,而坐在椅子上的人已經不見了。

曲先生再次醒來已經是躺在自己的家中,屋外傳來女兒在外面玩耍的聲音。

“爸爸,你醒了,你答應今天教我學游泳的。”女兒手裡抱著球天真無邪的看著自己。

“好,我們去換泳衣好不好。”曲先生溫柔的對著女兒說道,也不知道他還能這樣看著女兒,陪女兒玩幾次。

“好”女兒很興奮的跑回自己的房間去換泳衣去了。

“爸爸,你託好我,我要掉下去了。”第一次學游泳的女兒,被嗆了幾口水後變得害怕了。

“不會的,爸爸扶著呢。”曲先生將女兒稍微託的更高些,免得她一直被水嗆。

“小陽,來吃飯了。”這個時候妻子的聲音響起來,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破產了,自己也還沒想好要怎麼和她說。

曲先生將女兒放到泳池邊,女兒就一溜煙的跑了,自己在上去的時候,突然心跳漏了一拍,腳底突然一滑,頭撞到了泳池邊上,鮮血慢慢的從頭部流出,漸漸的染紅了泳池,曲先生想呼救,喉嚨卻釋出出來任何的聲音,只能感受這體溫一點一點的從自己身體裡流逝。

這時整個世界似乎都安靜了。

他想起了自己與妻子剛相遇的時候的心動,想起女兒初生時的喜悅,最後想起自己剛剛和棲汐之間的交易,這時他好像看到棲汐就站在泳池邊,看著自己。

他已經記不起這時他第幾次這樣看著一個人生命慢慢的流逝,到最後成為解憂閣的一個藏物,這些將會支撐這解憂閣的存在。

是從什麼時候的呢,他也不記得了,就好像生來就會這些,自己好像生來就是這解憂閣的棲汐。

人會有從嬰兒到變老的過程。

妖是由意志幻化而成,會有從弱變強的過程。

而魔則是由惡而生,只有存在與消失兩種狀態。

難道自己是魔嗎?

他站在上空看著他的妻兒慌亂的樣子。

救護車來了,醫護人員迅速的將人抬上擔架,抬上救護車,妻子和女兒一同哭著跟上去。

他看慣了人間的悲歡離合,和他做生意的人類,最終都逃不過將生命都賣給自己。

在救護車離開的那一刻,他長袖一揮,將曲先生剩下的十年壽命拿走了。